看著身邊獨特得至於古怪的木公子,這個被冠以“清高、嚴肅”的人物,唯菲並不讚同與認可他的這種風格。她的身邊容忍不了這樣一個貌似存在卻又像木頭般沉寂的人的存在。倔強的唯菲選擇了改變,或許是為了征服這最後一片沉默的土地來完成這小小世界的統而為一。有史為鑒,女性征服世界、改變世界的欲望與男子同樣強烈。且不管唯菲是為了怎樣的目的,她畢竟在那樣做了。

    一隻沒有靠近花的蝶兒,除了因為此花非其所戀,也可能是因為蝶未聞見花的香。唯菲深信自己與木公子的距離是源自於後者,深信人為群體動物這是一不變的真理。也許木公子早就想著靠近;也許下一秒鍾木公子就會主動開金口跟自己說話了。但誰又能為還尚沒一點發生跡象的未來時擔保呢?內心的思考慢慢化為了一種渴望的力量,烈焰是看不慣冰山的冷的。唯菲決定:與其等待,不如主動點,畢竟搞清蜂蝶是因為香而靠近花還是因為靠近花才聞到花香是個不大不小且缺乏意義的事情。

    主動是每一個善於交際的人的共性,是一個他們都擅長並慣用的技巧。當木公子正襟危坐於座位之上,唯菲總時不時跟他說話,剛開始木公子幾乎是不應不動的,唯菲就一次次地叫,木公子才勉強“嗯”一聲,在這“嗯”的0.01秒之後一切又歸複了平靜。表麵平靜。說不定內心是何等的驚濤澎湃呢!當時的唯菲就是這樣想的。畢竟每次的0.01秒的聲帶顫動已是在破著木公子的說話記錄了,甚至證明木公子是活的,或者聲帶並沒又生鏽,就像磁帶尚未失去磁性一樣,總有一天它會爆發起來。0.01、0.01、0.01——磁帶是經不起多少0.01秒的連續的。就這樣,本就十分執著的唯菲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喊喊並不太見效,就像已經對此產生了免疫。唯菲開始想著新的點子,年輕的孩子總不乏新奇的想法!木公子是個右撇子,又坐在唯菲的右邊,除了沉默地坐著,他好像總在寫些什麽。

    唯菲正是充分利用了這可謂的天時、地利與人的條件。在木公子寫字的時候,她總會故意地,卻裝作無意地將自己柔弱的手肘移向木公子,慢慢地賦推力予木公子。然而木公子並沒有因為唯菲越過那未約定卻無形存在的“三八線”而惱怒,他也不提醒你就任你侵占。純樸的孩子總會有一定莫名其妙的顏麵,越過去太多總不可能裝得毫無知覺,這樣的一次複一次,木公子並未因此多“嗯”或“嗬”哪怕0.000——1秒。執著的唯菲怎麽能死心?有時候氣不過,就幹脆閉著眼一直占過去,總會啃一聲吧?然而每一次唯菲最終碰見的還是桌右外沿的空氣,木公子完全給她讓了位置,也造就了唯菲斜角線般的造型。唯菲心中有氣,但有何理由撒氣於群眾眼裏“寬容”的木公子呢?後來,唯菲又想法拉扯上了老師,充分發揮了同桌優勢,以木公子成績優秀為由,要求老師撮合建立“一對一”學習幫扶。當然於老師而言,這是絕對值得讚同的,老師最怕學生的不覺悟,如今學生主動提出,自是應當予以鼓勵的。於是唯菲擁有了一個可以跟木公子說話的理由,或者說是借口更加合適,老師的指令你木公子總聽一點的吧?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老師的話是擁有極大的權威與效力的,木公子再怎樣的“清高、嚴肅”這個麵子還是給的。就這樣,唯菲享有了能與木公子有所交流的獨特契機。稍有問題,甚至是不算問題的問題,甚至是書上黑體字標出的定理,唯菲也要問木公子對不對,怎樣做才是對的。這是份無話找話、極力討好的嫌疑,好像蝶花位置互換開來了。唯菲的詢問是收到成效的,即便木公子給予的恢複是如此的簡短,一個字也懶得多說的樣子。這在一段時間內使得唯菲認為木公子說話是非常吃力的,從而心生歉意,有所收斂。

    一個字不多說的收獲是一份微薄的收獲,但是相較於0.01秒,這足以環繞整個地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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