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朝李師姐使了個眼色,她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陳遠的手慢慢伸向擋簾,李師姐也提起了修為繃緊了身子做好了準備。


    王自在被車內突然變得凝重的氣氛,弄得有些緊張,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就在這無聲無息中,陳遠的指尖觸到了擋簾,再次向李薇示意一下後,陳遠猛然掀開了擋簾。


    同一時刻,李薇身子一縮,已從車窗中鑽了出去,躍向了車頂。


    李師姐人還在空中之時,已然“噌”的一聲,長劍出鞘。


    車廂內的陳遠豎起耳朵聽著動靜,心中做好了事有不諧出去接應的準備。


    隻是聽到的動靜似乎有些奇怪……


    “噔”的一聲,這是師姐落在車頂的聲音。


    “何人?”這是師姐在出言質問。


    “咦,怎麽是你?”這話聽起來就有點奇怪了。


    陳遠疑惑間,也探身躍到了車頂,舉目間看到師姐正持劍架在那不速之客的脖頸。


    陳遠定睛一看,不由得笑出聲來,沒想到那個一臉懵逼的倒黴蛋竟然是蘇先南蘇皇子。


    “你怎麽在這?”陳遠也忍不住問了句。


    這時李師姐也已經收了佩劍,看了眼陳遠二人,搖了搖頭,返身迴到了車廂內。


    蘇皇子這才長出了口氣,心有餘悸的說道:“還以為是誰在此設下了埋伏,準備謀害於我呢。”


    陳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見過有哪個奇葩是把埋伏設在馬車車頂的嗎?”


    呃,蘇皇子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蘇皇子像是想起了什麽,向陳遠解釋道:“可不是我偷懶啊,雲息紋盤我一直都有在破解,隻是這次確實有事,才不得不先放下幾天。”


    稍後的時間,蘇皇子給陳遠解釋了他出現在此的原因。


    兩天前,蘇皇子接到了大皇兄派人傳來的消息,希望他能參加三天後的扶風國太子冊封儀式。


    蘇皇子收到消息後,曾去找過陳遠,想跟他說雲息紋盤的拆解先暫緩幾日。


    可後來去了才發現,陳遠已然先他一步離開了山門。


    等到今日時,蘇皇子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離了山門禦劍而去,隻是飛到此處,修為卻有些不濟了。


    正想找個地方歇腳時,蘇皇子看到了這列車隊。


    算算距離,離風間城也不遠了,蘇皇子便起了搭個順風車的主意。


    隻是沒想到卻正好碰到了陳遠一行。


    “李教習怎麽和你在一起?”蘇皇子好奇的問道,他對一個教了他們一年術法的女教習印象很深刻。


    “哎,我們站在這嘮什麽家常啊,”陳遠指了指天上灼目的太陽,“先進車裏再說吧。”


    陳遠領頭鑽進了車廂,蘇皇子下意識的跟在身後,可臨進去前,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臉色也冷了下來。


    陳遠等了半天不見蘇皇子進來,掀開門簾,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蘇皇子指著陳遠,想著剛才的李教習,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們孤男寡女的,居然同處一車?”


    “沒有啊,”陳遠將簾子徹底掀開,指著身後的小王說道,“這還有一個呢。”


    蘇皇子看著冒出的腦袋,神色一怔,而後惱怒道:“兩男一女也不行,非親非故的,怎能不講男女大防?”


    “還有這種說法嗎?”陳遠有些納悶,看向車廂中其他兩人。


    李師姐大大咧咧的性子,哪會在意這等小節。


    至於山野出身的王自在,更是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而陳遠自己,早就習慣了地鐵裏,不分男女被擠得沙丁魚般重重疊疊的景象,何曾想到這一出。


    隻是在蘇皇子那你十惡不赦、你罪莫大焉的目光控訴中,陳遠還是無奈的妥協了。


    懶得理會幸災樂禍的狗剩,陳遠拉著王自在,蔫頭蔫腦的隨著蘇皇子,去到了車頂。


    走了兩人,車廂裏的空間頓時大了許多。


    狗剩大人攤開身子,感受著這陣陣涼意,舒爽的伸了個懶腰。


    可隻過得片刻,門簾又被人掀開了。


    陳遠對著李師姐抱歉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還忘了個公的。”


    說完,陳遠不理狗剩的拚死掙紮,抬手將它也拎了出去。


    烈日炎炎,三人一狗盤坐於車頂,那滋味份外酸爽。


    其間,蘇皇子問起王自在來曆。


    陳遠隨口答道:“你說小王啊,他是我新收的徒弟。”


    “才不是,”王自在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山裏的那些大人沒一個是我的對手,所以都叫我老王的。”


    陳遠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才明白老王這稱唿的來曆,大概也就跟市井混混們稱唿的老大差不多吧。


    不過陳遠也不在意,隨手拍了拍小王後背以示撫慰,給他介紹起蘇皇子來。


    當王自在知道眼前這位,竟然是位活生生的皇子後,目光炯炯頗感興趣。


    蘇皇子被他那炙熱的目光盯得有些吃不消,疑道:“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但是沒有,”王自在歎了一口氣,“隻是有些遺憾,當年打劫時,怎麽沒遇到你這麽隻肥羊呢。”


    陳遠聽得一愣,毫不猶豫的賞了這便宜徒弟一栗子:“你傻啊,要是他修道有成後被你們打劫,輕而易舉就能滅了你們全部。”


    “而要是修道之前,身為一國皇子卻被群山賊給劫了,那王國大軍豈不分分鍾就開過來了。”


    “那可不好說,”蘇皇子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若是修道之前的話,至少我的大哥一定會很高興聽到我被山賊殺掉的消息。”


    “大哥,大皇子,就是這次被冊封為太子的那個?”陳遠問道。


    蘇皇子點了點頭。


    陳遠有些不明白了:“既然都這樣了,那你還巴巴的跑去參加他的典禮?”


    蘇皇子解釋道:“從小父皇就對我頗為喜愛,隻是這樣一來,難免就引發了皇兄對我的仇視。”


    “不過後來,當我宣布將一心求道,無意於皇位後,我和大皇兄的關係就緩和了許多。”


    “待到我進了應天宗後,我和皇兄更是一旬一信,竟是比世間大多兄弟的關係還要好了。”


    話到此處,蘇皇子一聲輕笑,似乎頗多感歎:“這世間萬物萬事,最是利字動人心,最是義字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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