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故人(中)


    「……是慧姐兒的生辰。我給她畫了一幅花鳥。」貞姐兒望著十一娘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哀求,「到時候我去坐坐就迴。不會耽擱很多時間的。迴來後,一定把落下的功課補上!」


    自從那天在太夫人那裏遞了個音後,貞姐兒一直沒有機會和十一娘好好的說說這件事。


    十一娘卻想到自己在貞姐兒這個年紀的時候。


    每次同學生辰聚會,那些父母都唯恐孩子在同學麵前失了顏麵,零花錢要備足,穿著打扮要跟得上潮流,車子要早早的安排好……別說給臉色看了。


    她心中酸楚,笑道:「畫裝裱好了沒有?算算日子,沒幾天了!」


    貞姐兒聽著臉都明亮了起來:「母親,那您是同意我去了!」


    十一娘笑道:「你自己也說了,隻去坐一會就迴來,落下的功課也會補上的。可不能失信於我!」


    貞姐兒連連點頭:「母親放心,我決不食言。」


    「那你把給慧姐兒的畫交給我吧!」十一娘笑道,「我讓人拿到多寶閣去幫你裱起來——總不能就這樣拿去吧!」


    「嗯!」貞姐兒笑起來,然後笑容褪了下去,「我,我沒帶過來。」


    「不要緊。」十一娘笑道,「這幾天櫻桃上了市。我等會讓琥珀再給你們送點去。你到時候把東西交給琥珀就行了。」


    貞姐兒聽了又高興起來。


    十一娘道:「不是我不想讓你去湊這個熱鬧。實在是因為你還沒有除服。因年輕小,大家睜一眼閉一眼的,你自己卻要注意些,不可鬧得過分。去慧姐兒那裏坐一坐就迴來。慧姐兒要是真和你好,自然知道你的情誼。要隻是想你去湊個熱鬧,你也沒有得罪她。隻是以後要記住,這樣的人一起玩耍不要緊,卻不是交心的好姊妹。」說到這裏,她語氣一頓,貞姐兒以為她還有話要說,誰知道十一娘卻轉移了話題,「那天準備穿什麽衣裳去?打賞的銀錁子可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貞姐兒一麵疑惑十一娘未語之言,一麵應著她,「那天準備穿件雪青色褙子去,也不戴什麽首飾了,插朵珠花。打賞的銀錁子準備了十個,都是四分一個的。」


    十一娘原想吩咐她芳姐兒和慧姐兒都是天之嬌女,行事不免嬌縱,讓她自己衡量一下。又想到貞姐兒這樣懂事,自己反覆的叮囑,隻怕會讓她覺得不被信任。強壓下去沒有說。問起她準備的情況來。現在聽她這麽一說,道:「十個太少了。最少帶三十個去。讓小鸝她們用荷包裝著,要用的時候隨時拿出來。」然後吩咐宋媽媽去幫貞姐兒拿幾個這樣的銀錁子來。


    銀錁子都是按重量定製的,鑄成各式各樣的吉祥樣子。平時並不用它易物。一般都放在主持中饋的人手裏,用來打賞用。


    貞姐兒忙道:「我等會讓人把銀子送過來。」


    「男得家當女得吃穿。」十一娘笑道,「你現在就使著勁攢私房錢吧!」


    貞姐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太夫人身邊的杜媽媽過來了,說是來接諄哥迴去的,卻給十一娘請了安後站在那裏和十一娘閑話。


    貞姐兒聞音知雅,藉口去叫諄哥出了內室。


    十一娘就請杜媽媽坐下。


    杜媽媽半坐在了小杌子上,笑道:「四夫人是透通人。太夫人讓我跟四夫人說一聲,既然話說出了口,明天少不得要去一趟忠勤伯府。還請四夫人安排安排。」


    十一娘點頭,把給甘蘭亭準備的添箱告訴了杜媽媽:「……媽媽迴去跟娘說一聲,看還有沒有什麽添減的?明天早上巳正出門晚不晚?」


    杜媽媽臉上全是笑,看得出來,對十一娘的反應很讚賞:「我這就迴去跟太夫人迴稟一聲。」


    十一娘笑著送杜媽媽出了門。


    諄哥給十一娘行了禮,由杜媽媽帶著迴了太夫人那裏。


    十一娘看著天色不早了,催貞姐兒迴去,又抱著徐嗣誡去了麗景軒。


    徐嗣諭的書房還亮著燈,文竹要去稟徐嗣諭,卻被十一娘攔住了:「二少爺還在讀書嗎?」


    文竹恭敬地道:「二少爺每天晚上都讀書到亥正。」


    「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擾他了。」十一娘把徐嗣誡交給南勇媳婦,摸了摸徐嗣誡的頭,叮嚀了幾句,迴了自己屋。


    剛梳洗完畢,徐令宜迴來了。


    他神色有些凝重,目光明亮,看不出來是否喝了酒的。


    「侯爺迴來了!」十一娘上前和他打招唿,卻沒有直接問他事情怎樣了。而是緩了緩,讓夏依進來服伺徐令宜洗漱,待他出來,又親手斟了杯熱茶,這才坐到了他的身邊。


    「是不是事情不太順利?」


    徐令宜喝了一口茶,然後長長地透了口氣,道:「成了!」眼中卻沒有半分的喜悅。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為了諄哥放逐了諭哥,做為父親,心裏肯定會不好受。


    「我們決定先幫諄哥和薑家小姐定親。然後再讓諭哥去樂安。」徐令宜低低地道,「這樣一來,大家是親戚。也不怕人說閑話。薑老爺管理起諭哥來,也名正言順一些。」


    十一娘點了點頭,道:「那侯爺準備什麽時候跟諭哥說?」


    「等到諄哥和薑家小姐過了庚貼以後吧!」徐令宜道,「也免得事情有了反覆,讓諭哥尷尬。」


    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功夫了。


    徐令宜好像不想談這些似的,轉移了話題:「對了,諄哥的事,你恐怕要準備準備。薑太太準備四月初薑小姐從樂安啟程。估計五月底會到燕京。到時候,兩家少不得要相看相看。諄哥那裏……」十分頭痛的樣子,「振興說的那個趙先生,可有什麽消息?」


    「有消息大哥應該會來說一聲的。」十一娘道,「上次大哥來的時候曾說,派人去了柳閣老那裏,想請柳閣老幫著說項。應該沒太大的問題吧?」


    徐令宜想了想,道:「那明天就把振興請過來我們合計合計!」


    十一娘應諾,和他說起明天要去給甘蘭亭添箱的事:「……恐怕要晚上才能迴來。中午侯爺是在外院吃飯還是在內院吃飯?」


    「我就在外院吃飯吧!」徐令宜道,「那邊的地基打好了,明天正好順便去看看。」


    兩人閑話了幾句,看著天色不早,上床歇了。


    半夜,十一娘突然醒來。


    看見徐令宜倚在床頭。


    黑暗中,他的側臉如刀刻石鑿般的分明。


    十一娘想了想,悉悉索索地坐了起來。


    「侯爺在想什麽呢?」


    「吵著你了!」徐令宜側過臉來,聲音淡淡的,透著幾份悵然。


    「沒有。」十一娘頓了頓,柔聲道,「妾身也是睡不著——早上起得早,下午睡了一下午,這會反而睡不著了。」


    徐令宜沉默了一會,突然躺了下去:「睡吧!時候不早了,明天你還要早起!」


    十一娘見他不想說,也不勉強他,「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朦朦朧朧中剛有了些睡意,卻突然聽到徐令宜道:「外戚為文官,最高不過六品;公卿子弟為文官的,最高不過四品。」


    十一娘沒聽說過,猶豫道:「……是定製嗎?」


    「不是!」徐令宜艱難地道,「是大周開國以來,沒有承爵位,隻有一個人曾經做到過四品,其他的,不過六、七品罷了!」


    是在為徐嗣諭的前途擔心嗎?


    「那侯爺打算?」


    徐令宜沉默半晌,低聲道:「原準備讓項家幫他一把的……現在,隻能靠他自己了!」


    十一娘聽著一驚:「項家那邊有消息了?」


    「沒有!」徐令宜道,「猜也能猜得到。如果是有事耽擱了,怎麽也會差人給你們報個信。讓你們空等,一點顏麵也不給,多半是不願意了。」語氣多多少少有點失望,「就算是明天二嫂迴去有了什麽轉機,多半是看在二嫂的份上勉強為之。強扭的瓜不甜。就當諭哥兒沒這福氣吧!」


    結親是兩家之好,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十一娘也不好說什麽。


    ******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剛在西花廳坐下,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夫人,盧總管事求見!」


    十一娘先見了盧永貴。


    盧永貴垂手恭立:「聽說夫人有話要問永福,偏生他又說不清楚。我比他年長,知道的事多一些。夫人有什麽話也可以問我。」


    琥珀恍然大悟。


    原來十一娘把盧永福叫去根本不是要從他嘴裏問出什麽來,而是要讓盧永貴主動來找十一娘。


    「盧管事是個大忙人,我的丫鬟叫都叫不住,隻好叫了盧永富來問一問了。」十一娘一改往日的含蓄,很直接地道。


    琥珀就看見盧永貴苦笑了一下。


    「小的不敢!」


    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用這一句話表明了一個態度。


    十一娘留下琥珀,遣了屋裏其他服侍的,道:「當初兩位姨娘從餘杭來燕京,是不是來投靠你的?」


    盧永貴並沒有吃驚,而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是」。


    「當初牛大總管掌家的時候,家父是帳房的管事。兩人私交甚密。大毛哥常陪牛總管到家裏找我父親喝酒,我常常跟在大毛哥身後轉悠。就是那個時候認識二姨娘的。」


    十一娘算了算時候,也差不多。


    「有一次,老爺喝醉了酒……」說到這裏,盧永貴猶豫了好一會,「二姨娘讓我帶信給大毛哥,要和大毛哥一起走。大毛哥說……不能連累了牛大總管,沒答應。」他磕磕巴巴地道,「二姨娘,就把大毛哥罵了一頓……不知道是話說的太難聽了,還是大毛哥一口氣咽不下去……就跳了井……沒幾天,杭州鋪子的帳目出了問題,又傳大老爺納妾的消息……牛大總管就辭了總管之職,帶著兒子在鎮江開了間小小的綢鍛鋪子餬口!」


    ※


    今天太激動了,卿了會天。更新晚了……⊙﹏⊙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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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_n)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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