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知道他肚子裏沒有幾點墨水,對他解釋道:“日落香殘,香字去日就是個禾字。洗卻凡心一點,凡字去一點,就是個幾字,禾字和幾字是個什麽字。”邊走邊唱一拍腦袋:“原來這麽簡單哪,這不就是個禿字嗎。”說完,他一把扯下彩綢。


    旁邊有監迷官走過來問道:“先生可知道這個字謎的謎底了?”邊走邊唱大咧咧地說道:“這還不簡單,不就是個禿字碼。”監謎官點點頭,取過一隻方盒,遞給邊走邊唱,並收走了彩綢。


    邊走邊唱拿著方盒掂了一掂,覺得有些分量,以為裏麵定是金銀。他興奮地打開方盒,隻見盒中竟是一方石硯。邊走邊唱失望地哼了一聲:“我還以為給錢呢,原來是一塊破硯台。”


    王衝責怪他說:“你就知道錢,這可是個清靜雅致的地方,怎麽會像你一樣世俗。”邊走邊唱不以為然。看到獎品是個硯台,邊走邊唱剛剛提起的興致被一掃而空,王衝也不理他繼續向下一個彩綢看去。


    這個彩綢上的謎麵是:休要丟人現眼。王衝一見這個謎麵,立刻一把拉過邊走邊唱笑著指向彩綢。邊走邊唱看過謎麵,頓時有氣:“哪有這樣的謎語,還帶罵人的。”說著就要去撕那彩綢。


    王衝立即攔住他:“你猜中是什麽字了嗎?”邊走邊唱把嘴一撇:“我管他是什麽字。”他手速奇快,沒等王衝反應過來,就把彩綢撕了下來。


    監謎官見有人解謎,立刻走了過來。邊走邊唱賭氣撕了彩綢,卻不想監謎官走過來,心中不由忐忑起來。他哪裏知道謎底是什麽。監謎官走到近前笑道:“先生又猜中了。算起來,先生已猜中兩個謎語,可以自行選擇一件獎品。不知先生是想要微墨還是宣紙?”


    邊走邊唱一臉尷尬,眼睛轉向一邊,不敢去看監謎官。王衝在一旁偷笑,也不上前解圍。


    監謎官見邊走邊唱看向旁邊,以為此人定是心情孤傲,看不上這些獎品,於是笑著說道:“先生莫忙,我這長樂軒一向以文會友,所以隻有這些文居之物。先生若隻是想猜競燈謎,就請說下謎底,也顯先生的才學。”


    邊走邊唱越聽,臉色越是難看,不由得惱羞成怒,轉頭瞪著監謎官。剛要張口喝罵卻又覺得理虧,嘴巴長了幾張沒有說出話來。


    監謎官正等著邊走邊唱說出謎底,卻見他神情有異,心中奇怪再次說道:“就請先生說出謎底。”邊走邊唱被逼無奈,隻好看向王衝,露出求助的眼神。


    王衝看他已經得到教訓,又恐他氣急敗壞再鬧出什麽亂子,隻好出聲道:“謎底是個相字。”


    王衝說出謎底,又結合邊走邊唱的表情,監謎官立即明白這個人沒有猜中謎語,不由心中惱他胡亂撕下謎麵,壞了規矩。本想申斥幾句,又想此處人多,鬧起來也不好看。


    他看了邊走邊唱幾眼搖了搖頭,又從懷中取出一條彩綢,遞給邊走邊唱:“這兩條燈謎一並送給先生了。”說完,搖頭走開。


    邊走邊唱接過彩綢,莫名其妙地看了一遍,看過之後滿臉通紅,王衝見狀接過彩綢,彩綢上麵也是一條字謎:存心不善,有口難言。


    王衝看了謎麵,忍俊不禁地望著邊走邊唱。被羞臊的邊走邊唱,哪還有臉皮呆在這裏。他連聲央求王衝離去。王衝看他的窘態,也不忍心讓他繼續出醜,於是決定就此離開。


    二人正要下樓,卻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我家主人出了一個燈謎,請諸君對出謎底。我家主人有厚禮相贈。”


    王衝順著聲音看去。見高台上走來一個年輕的女子,女子手中舉著一張長幅,長幅上寫著:好鳥無心戀故林,吃罷昆蟲乘風鳴,八千裏路隨口道,鷓鴣飛去十裏亭。


    看著這則謎語,王衝已經猜中。邊走邊唱看到王衝露出明悟的神色,立即拉著王衝的衣袖討好的說道:“老大你是不是才出來了。快告訴我,也好讓我找迴點麵子。”


    王衝見他可憐兮兮,也就成全他,笑聲告訴他謎底。邊走邊唱聽後立即大喊:“謎底是鸞鳳和鳴。哈哈,我猜到了,快拿禮物來。”


    在場所有人一齊看向邊走邊唱,王衝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台上的女子看到邊走邊唱說出謎底微微一笑,向高台旁邊點了點頭。台邊一個小丫鬟手中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蒙著一塊紅。


    小丫鬟捧著托盤來到邊走邊唱身前行了一禮。邊走邊唱看托盤中的物件事方方正正的一疊,滿心歡喜地以為會是金票之類的禮金。他立即急切地掀開紅布。


    托盤之中放著一本書,封麵上寫著:快意淩風訣。邊走邊唱苦著臉:“怎麽是本書啊?”小丫鬟抿嘴一笑,王衝怕他繼續出醜,連忙收起那本書,拉著他就要逃離長樂軒。


    台上的女子看到他們要走,高聲說道:“公子請慢走,既然公子猜出這則燈謎,我家主人還有一則謎語,請公子不吝賜教。”王衝聞言,隻好停住腳步。


    台上女子笑盈盈地張開雙臂,半空中隱隱出現幾行金字。王衝定睛觀看,不禁為女子的法術所驚歎。邊走邊唱更是一臉驚奇:“老大,你把那個謎猜出來,看看還有什麽獎勵。”


    王衝這才看清謎麵:旅人行來日三竿,千年光廈傾半邊,野火燒盡田中穀,洛河圖內慢飛仙。


    王衝看後心內了然,他裝作不解地搖搖頭。邊走邊唱見他搖頭,哪能不急,不停地搖著他的衣袖:“老大,你好好想想,求求你了。”王衝被他纏的沒有辦法,將謎底悄聲地告訴他。


    邊走邊唱一聽大喜,高聲喊道:“拿紙筆來。”旁邊有人拿過紙筆,邊走邊唱揮毫疾書,寫下謎底,折了幾折放在小丫鬟手中的托盤裏。小丫鬟捧著托盤走迴高台。


    台上女子接過謎底,看了一下,點頭微笑嬌聲說道:“請公子跟我來。”邊走邊唱大搖大擺地跟在女子身後,王衝無奈跟隨著他。


    穿過迴廊,來到一間豪華的客廳。廳內地上鋪著猩紅地毯,所有木器皆是黃花梨木,書桌上擺著羊脂玉“八仙拜壽”,還有一屏檀香木“嫦娥奔月”的插屏。筆筒是整塊象牙的“子期聽琴”。廳裏的掛毯是一塊孔雀羽織成的蜀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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