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招來所有將領商量應戰對策。

    韓王信提出馬邑有萬餘精兵,出他的七八千部下可以阻攔一陣,對北邊出現的漢軍不理,應揮師南下,如果馬邑一帶的漢軍真的是精兵,就趁夾擊之勢未成形突破它,不然會被牽著鼻子走,也會失去進攻的主動權。

    而匈奴這邊的將領們意見較為統一,大家支持迴師,將身後的漢軍擊敗,先解後顧之憂。

    冒頓本來的應對方案也與他的將領們不謀而合,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有韓王信在,他沉思了一會“韓王,如果本單於決定采用後者計策呢?”

    韓王信一聽,急得直冒汗“單於,不可”他講得又急又快。

    “為何?”冒頓知道他是射出去的箭無法收迴,但他還是想聽他親口解釋。

    “單於,本來在下的部下被逼迂到馬邑已士氣低落,無心作戰,可一聽能打迴南,他們為迴到朝思暮想的家鄉,不避鋒鏑,士氣高漲,如突然又讓他們掉頭北上,恐怕他們會以為在下是騙他們而起議,到時恐怕……”

    “…………”韓王信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閉了閉眼:“韓王,你的情況本單於理解,但這事事關重大,本單於不能拿士兵們的生命開玩笑,容本單於今晚考慮考慮”

    半夜,他從霞閼氏那裏起來,秋天的晚上已經很涼,他披著外衣在院子裏站著,讓冷風吹醒自己的腦子,凱琳的容顏又在他的腦海中閃顯出來,“你到底在哪裏?”他對著天空喃呢:“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早上,眾人等著冒頓單於的決定,韓王信頂著那一雙熊貓眼,一看就知道他一夜未眠。

    冒頓安靜的坐著,視線在眾人的身上掃來掃去,場上安靜得似乎能聽到汗水掉到地上的聲音。

    看著韓王信那緊張又堅定的神情,冒頓知道他若是決定北撤,強令韓王信迴師馬邑,那韓王信肯定不會奉命,就算他無奈同意了,那他的部下呢?連他本人都不能保證,那他還能確定什麽?怎麽辦?該怎麽辦?他又不能棄韓王信而自己撤,他雙手緊握拳頭,搜腸刮肚的想著辦法,本來說好昨晚想一夜的,可是他腦海中整個晚上都是那個女人的臉。

    看到他雙手緊握拳頭,苦思冥想的樣子,眾人連唿吸都極為小心。

    “報------”一個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緊張的氣氛,一個駐在馬邑的匈奴騎兵滿頭大汗的進來。

    “馬邑那邊有來報”冒頓的未形成思路被打斷自然不高興,但一看是馬邑來的騎兵,他忍住火氣,但口氣仍帶有些不耐煩地問:“有什麽情況,說吧”

    “右大將蘭金讓小的先來報,左賢王現在人在馬邑”

    “什麽?”

    “左賢王?”

    “是凱琳左賢王嗎?”

    “…………”頓時全場的人像爆開的鍋,把士兵的話給打斷了,弄得韓王信等人一頭霧水,一會望望這個,一會望望那個,他看到眾人除了驚訝之外就是欣喜之色,他不明白那個他們口中的左賢王是誰,為何他們聽到他迴來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冒頓手一抬,眾人立即安靜下來,他已恢複往日的平靜神情。

    “你說左賢王在馬邑?”但冒頓問話的語氣中掩飾不了心中的喜悅。

    “是”士兵迴答。

    “那為何她不趕過來?”

    “她說要守馬邑,因為對方全是精銳之兵”

    “哄…………”底下一片喧嘩。

    韓王信越來越擔心冒頓北上了。

    冒頓見士兵好像還有話說,他一抬手,眾人又安靜下來。

    他見安靜後才對上坐的單於說:“左賢王有一書信交給單於”

    “她,還好嗎?”冒頓接過信,邊上的稽粥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士兵起起小時候見過的左賢王與現在的左賢王,再想到他那已經顯老的阿爸,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怎麽?他不好嗎?”

    “不,……他……很好”他見拿著信翻來翻去皺著眉的單於,想起左賢王之前交待的話。

    “單於,左賢王說那信要是你看不懂,可以讓韓王念給單於聽”

    他咬咬牙,把信交給韓王信,明知他不認字還寫什麽信給他?

    韓王信有些疑惑的接過信。

    “照念就是”他不希望對方漏念了哪個字。

    韓王信點頭,在眾人麵前開始念起來:“單於, 好久不見,這麽遲迴來,望見諒”

    冒頓聽到此句,心裏舒服好多。

    “下麵指責你一句,為何不在馬邑多留些火藥,害我又差點把自己的腦袋燒焦”

    眾人偷偷掩嘴笑,一些人還想起了以前左賢王有研製炸藥包被弄得滿臉黑乎乎的情景。

    冒頓的臉有點綠,她竟敢當眾人的麵取笑他,但一想到她以前滿臉黑乎乎的情景,他忍不住嘴角又向上揚。

    看到眾人的反應和冒頓的表情變化,韓王信頓了一會,又繼續往下念“此次劉邦布下陷井讓單於鑽,現在往南或是往北皆為死路,不進不退更為絕路”韓王信皺眉,什麽嗎?這等於什麽也沒寫,見冒頓等人聽得認真的樣子,他又念“但希望單於能北上絕路逢生”他念到這裏手指僵了一下,眼睛直直盯著“北上絕路逢生”這幾個字久久沒念下去。

    “完了?”

    冒頓的問話讓他迴了神,眼睛瞟到後麵的“但”字,他眼睛一亮,往下看了眼:“但韓王等人的部下不可硬迫北上,更不能棄之,否則如冷水沷到旺火一般,到時數萬之眾也許會所剩無幾,又或者生異心,內變剛大亂,棄之則遭人唾笑”韓王信念得句句扣他心扉,他不知道這個左賢王是什麽人,但他所說的話像在幫他但又像是預言,特別是信中所寫的“數萬之眾也許會所剩無”這句讓他全身僵硬了好一會。

    “韓王?”身邊的人在他旁邊輕叫。

    “…………嗯”他這才迴神,繼續:“韓王已是在拉緊弓上的箭,不可不發,單於何不分成兩隊人馬,一往北一往南?選謹慎行事之將竭力相互韓王,以保韓王一命”念到這裏韓王信的心被什麽紮了一下,又暖又痛:“單於雖為草原數百年中難得一見的蓋世梟雄,但劉邦此人確不同凡響,隻用短短八年時間從小小的沛長戰勝楚霸王項羽登上皇帝的寶座,使天下英雄豪傑都拜他腳下稱臣,所以請單於勿要輕敵,再透出些天機:此次交戰我們第一迴合將屬下風。筆:凱琳”

    念完他把信還迴給冒頓,心裏複雜得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凱琳的出現使匈奴北南兩邊的士兵提高了士氣。

    而冒頓與韓王還沉思在不同的問題中,他一直琢磨著“:此次交戰我們第一迴合將屬下風”的這句話。

    第二天,他讓卡爾率一小部分人馬與韓王信繼續向南進,他則率領眾兵馬向北撤退。

    此時馬邑已經開始打起來了。

    樊噲等人對馬邑的攻擊很猛,漢軍的拋石機拋來的石頭咂死不少匈奴兵。

    “叫他們把炸藥包拋向對方的拋石機,別浪費”凱琳對邊上的蘭金大喊,蘭金點頭表示聽見。

    “隆------。隆------”巨大的聲音響起,漢軍的拋石機一輛輛被炸碎。

    漢軍攻城,匈奴守城。

    “拋石機被炸碎了好多,”夏侯嬰與邊上的樊噲說“沒想到他們能這麽用拋石機”

    “看對方防守嚴密,技擊精良,此指揮之人不簡單”

    “嗯,還以為匈奴是蠻夷之邦,沒什麽作戰方法,全是烏合之眾,看來我們小看人家了”夏侯嬰湊過來“看來這馬邑也不好攻”

    “叫眾將士用梯子,往城上爬過去”那邊樊噲指揮。

    “叫他們兩個兩個一組,一個專往梯子倒油,另一個負責用火箭射燒梯”這邊凱琳指揮著。

    看著爬牆的漢兵一個個從火燒的梯子滾下,匈奴這邊的士兵士氣又增了。

    “左賢王,士兵們提議開城門殺出去”蘭金興奮的說。

    “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命令誰敢亂來我就先殺了誰,若是不怕死的就讓他們想想他們願不願意讓家人族人陪著一塊死。”她冷冷的語氣嚇得蘭金一下子僵了,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左賢王。

    邊上的王黃終於明白當初眾人見到他迴來的情景了,他的能力的確配得上左賢王之職。

    攀噲看著衝出去的士兵一個個倒下,梯子也一個個燒毀,他閉了一會眼:“撤兵”

    營內幾個大將聚在一起。

    “拋石機沒幾台了,梯子也不夠,現在趕著做也來不及,士兵的損失與匈奴比起來我軍嚴重”周勃報告戰況。

    “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把馬邑攻下”

    “對方拋的那東西是什麽?不像一般的火藥”樊噲思索著到底誰會有那種技術,他隻知道火藥。

    “……”眾人搖頭。

    “想不到匈奴竟有如此人才”

    “蘭金,你找十幾個人拿些炸藥包悄悄弄到他們營地,再迴遠處用火箭射炸,把他們隆遠點,記住,箭一放就立即迴來,不許多作任何動作,否則……”她的眼一眯:“後果自負”

    “是”他額上冒細汗。

    “王黃大將,你可否派些人與我到城外挖地?”

    “挖地?”他不明白為何要半夜三更的挖地。

    “嗯”

    “好,可以”他倒想看看他又有什麽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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