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麽辦?


    這幾家公司涉及的資金鏈不大,對整體起不到決定性作用,也不可能在這個小戰場上殺個你死我活,就此放了他們,也沒多大問題,但影響怎麽辦?有些人關注的期貨市場、有些人關注的債券市場,但這並不能否認還有很大一部分人關注的是股票市場,很多人都在通過這個“戰爭最開始的地方”從而判定劉飛陽的整體實力。


    明天開了板,股票下挫。


    會有多少人認為是劉飛陽放了他們?


    會有多少人認為是王爺出手救了他們?


    又有多少人會認為,在其他戰場上的鬥爭,使得他不得不撤資?


    事情做出來很簡單,但影響是極其複雜的。


    “嘭…”


    或許是看出劉飛陽有所鬆動,河州機械的董事長也一下子從沙發上滑下來,他本是河州有名的企業家,在本地的地方能量不亞於劉飛陽之於海連,隻是麵對龐然大物,沒辦法繼續抵抗了。


    “劉總,我也給你跪下了,公司也是我一輩子的心血,隻求你高抬貴手,我也願意以明天的漲停價收購…資金會在兩個月之內償還…”


    秦芳也觸動了,男人見不得女人哭,女人也未必能讓男人痛哭流涕,見這幾個人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一瞬間都想要開口,最後又壓迴去。


    樓上走下來一名女性服務人員,她在樓上聽到下麵傳來嘈雜聲,本想看看什麽情況,剛剛走到樓梯拐角,有觸電般的收迴去,在這裏工作幾年,能來這裏打球的人什麽身價她很清楚,而這些人居然能跪下,這種事顯然不是自己能摻和得了,逃之夭夭了。


    “唿…”


    劉飛陽長出一口氣,見沒辦法把他們扶起來,咬咬牙道“各位老總,我很理解你們的遭遇,也很同情,但戰爭一旦打響,勢必會造成無法避免的損傷,我沒辦法控製,更不能加以製止,所以,很抱歉…”


    “唰…”


    這句話說完,就代表著他們的跪地沒有用。


    猶如一陣寒風,要比當初劉飛陽坐在門檻上,犯愁玉米賣不出去了的寒風更為凜冽,隻是一刹那,讓整個房間冰封。


    剛才的求饒聲也戛然而止。


    “真…真的不能高抬貴手麽?”


    三角股份的董事長仰望著劉飛陽,不敢相信的反問道。


    “叮鈴鈴…”


    正在這時,他兜裏的電話響起,本不想接,可來時吩咐過,除非生死攸關的大事,要不然不可能把電話打過來。


    劉飛陽沒管他接電話,眼睛變得炯炯有神,聲音也更為堅定道。


    “無關乎手下留情,也無關乎人性,隻是正常的商業競爭所產生的必要行為,各位的心情我理解,同時,我也再重申一遍,我本人隻製定公司的大政方針,並不對局部做出任何…”


    “什麽!”


    話還沒等說完,接電話的三角股份董事長頓時吼出來,聲音尖銳,刺耳。


    “啪嗒…”


    他沒在說話,電話已經順著手中掉落到地上,神情也變得呆滯,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一瞬間抽空,行屍走肉一般。


    劉飛陽也停住,靜靜的觀察。


    “怎麽了?”


    “出事了?”


    這幾人關切的探過頭問道。


    就看他緩緩抬起頭,哀怨的看了眼的劉飛陽,隨後又低下頭,神色疲憊的歎了口氣,兩行眼淚緩緩落下“公司的電話,說剛剛接到電話,是海連飛陽集團,持股已經達到一定比例,要求近期召開董事會…”


    此言一出,大廳內的溫度更加冰冷。


    如果說剛才是一陣寒風,那麽現在已經冰凍三尺了。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劉飛陽。


    劉飛陽麵無表情,鬆開了要扶住的手,站穩身體,然後重新退到沙發上坐下,這個事情在之前並不知道,或者說,也根本不用與他溝通,但一切在眼前呈現出來,心裏也有種酸酸的感覺。


    “真的…真的不能放我一馬麽?”


    他重新抬起頭,不甘心的再次爭取,眼神已經不能用可憐來說,更像是絕望中的人在等待一絲光明。


    別人也都看著。


    劉飛陽頓了幾秒,隨後緩緩搖頭。


    自己是船長,決定了方向和速度,但螺旋槳究竟會碾死多少魚蝦,不應該是他考慮的問題,不能越俎代庖。


    “我一輩子的基業啊…”


    他見狀,一瞬間老淚縱橫。


    就看南方百貨的董事長瞬間站起來,滿臉憤怒的抬手指向劉飛陽,他已經從這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惱羞成怒,惡狠狠的喊道“劉飛陽,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我就向交易所申請停牌,你要達到持股比例不可能,我申請三個月,三個月不行就六個月,六個月不行就一年,我寧可頭皮血流,也不再讓你購買一點股份!”


    劉飛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動怒,出奇的平靜,平靜到令人發指。


    “魔鬼,你就是魔鬼,這是在強取豪奪!”


    另一人也青筋凸起的指責道。


    “你還配管理企業?有沒有點同情心,有沒有仁心,就你這樣不知進退,不懂人情世故,早晚會栽跟頭,會栽大跟頭,我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劉飛陽越發平靜,看著他們站起來憤怒的樣子,看著地上那人的痛哭流涕,這一副畫圈活靈活現的在眼前呈現,隱約間卻感覺到不真實,以前的自己不是樣子的?還是自己一直是鐵石心腸。


    “沒有秦芳你什麽都不是,你以為前幾天開會大家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你以為新門那幾位賭王是看在你們麵子上?我告訴你,你錯了,都是看在老秦家的麵子上,你就是個上門女婿,吃軟飯的,有一天你離開老秦家,會死的比我還慘…”


    “我很期待那一天,你會遭受萬人唾棄,被人指責,你在高出掉下的那天,會摔得粉身碎骨…”


    指責整整持續了十分鍾,劉飛陽一言不發的靜靜觀望,秦芳本想開口,也被阻止了。


    見他們累的氣喘籲籲,劉飛陽緩緩站起來。


    他也在好奇,以前自己被人說一句都不行,而現在竟然能坦然接受,絲毫不氣不惱。


    平靜笑道“你們說夠了?那我就說一說,不多,就三句話!”


    “第一,我理解你們的發泄,但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第二,我或許會有摔下來的一天,但你們離遠點,別砸死你們”


    “第三,我要告訴你們,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


    “走了…”


    他說完,一抬胳膊,微笑著看向秦芳,前方走過來挽住他胳膊,兩人緩步離開,留下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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