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眨眼又過了兩天。


    這兩天多數時間都阿妹和劉飛陽在一起,豪哥則是兢兢業業他的宏圖偉業,打牌,不怎麽露麵,換藥也都讓劉飛陽自己弄,夠不到的地方阿妹幫著係一下,他得知阿妹沒上學,整天在家裏,以前自己不在的時候,就和村子裏少有的幾個孩子玩,生計主要來源是…豪哥打牌!不得不承認技術還是不錯的,依靠打牌維持生計也是能人。


    這裏是新門少有的幾個村子之一,別看這裏坐落著上千套房子,實際居住不足一百人,每到夜晚黑燈瞎火,走路能嚇個半死,人都搬進城裏,也都在城裏工作,更為奇葩的是,這裏經常有一些偷渡、犯事的人落腳,但都不會住太長時間,而且他們絕對不會對村子裏剩下的人做出半點惡事,反倒非常友好,像是約定俗成,一輩傳一輩,沒人打破。


    劉飛陽已經恢複差不多,不用擔心傷口崩開,就是身體還是比較虛,營養跟不上的後遺症,他沒有辦法忍受在這裏與世隔絕,外麵的情況無論是好是壞,都得做到心中有數,商量著豪哥去城裏打電話。


    豪哥放棄維持生計的時間,終於同意。


    從這裏近城隻有一趟公交車,路程不長,二十分鍾左右,三人站在馬路邊等車,這裏風景很好,環海,隻有五十公分高的護欄,能邁過去,馬路上也不見丁點垃圾,兩邊都種著花,聽著海浪、聞著花香,很愜意。


    豪哥還是不放心。


    通過兩天的接觸他已經判斷出:這人不傻,隻是有點強!


    試探道“你是內地斧頭幫的,應該聽過海港的金龍吧?”


    劉飛陽隨口迴道“知道,海港多數明星都是他旗下的藝人,我小時候就是看海港電影長大的,不過得偷偷去租碟片,我們那裏不讓公開銷售…”


    “屁…一看你就是個小混混,根本不了解其中內幕,金龍為啥能有今天?那是後麵有支撐,支撐他的是什麽?社團!”


    豪哥抑揚頓挫,極有層次,神秘兮兮又道“斧頭幫我都沒聽過,也不是多大社團,但金龍的社團很大,得有幾萬人,可他也晚了,前一段時間跟人火拚,對方一夜之間把他下麵的堂口全給滅掉,紅花雙棍、紅棍,全都戰死,屍體找到了,都沒敢公開舉辦喪事,偷偷埋了,一點沒聲張…”


    劉飛陽眼睛放大幾分,心裏跟著一涼。


    能把事情坐到如此程度,一定是秦家出手,吳三件張寶國,讓他們弄死一個人容易,滅掉所有人不現實,而能讓秦家出手如此淩厲,隻有兩個可能,一是這些人不知死活的動了秦芳,二是沒動秦芳,秦芳給自己報仇…至於為什麽會如此兇殘,也一定認為自己葬身大海。


    “怕了吧!”


    豪哥重重道“要我說,你就別去了,他們那麽大的人物,說死就死,金龍都不敢公開露麵了,你就是個小混混,斧頭幫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沒必要迴去,現在的生活不好麽?每天吃…你完了就睡,如果你無聊,我可以帶你去打牌啊,我打牌,你給我看著錢,大富大貴沒有,能吃飽還是有的”


    劉飛陽笑著搖搖頭。


    正好公交車來了,上了車,他心裏想著暫時不能給秦芳打電話,萬一秦芳受傷,事情會變得很艱難。


    上了車,阿妹不和豪哥坐一起,湊到劉飛陽身邊,他抬手揉了揉阿妹的小腦袋,小丫頭悄悄的問“是不是聯係到外麵,你就要走了?”


    眼睛水汪汪的,看起來隨時要哭出來,很不舍。


    劉飛陽笑著迴道“我會經常迴來看你…”


    還沒等阿妹說話,豪哥從旁邊的位置走過來,孔武有力,抬手把阿妹抱起來放到一邊座椅,然後坐到劉飛陽旁邊。


    又道“既然你不聽勸,也就別怪我了,你豪哥是過來人,隻是想提醒你,迴去之後的生活未必是想要的,說不準有一天還會後悔今天離開,我年輕的時候跟你一樣,不服不忿,當時別人還送我外號玩命豪,看到我身上的傷沒?都是跟人火拚留下的,這個世界上不全是好人,如果認為全是好人,那你還沒遇到所有人,兄弟背後捅一刀,老婆為了出軌給丈夫下藥,朋友出賣朋友,這些事我都見過,況且在外人心中你都死了,為什麽不借此開始新的生活?”


    “新門別的地方不好,但就是養人,在這裏撿廢品都能撿出一套房子來,等會你把電話撥通,朋友知道你活著,再想躲就躲不掉了…”


    豪哥說的有道理,卻也隻是適用在真正的小混混上,能借此機會金盆洗手,很多人會這麽選擇,但劉飛陽顯然不是,他身上的東西太多,家業也太大,不談這是努力多久的結果,也怕別人承受不來。


    “謝謝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哎…”


    豪哥歎了口氣,隨後抬手扒拉下劉飛陽腦袋,指著他頭道“你啊,真是死腦筋,得,還有最後一句話!”


    被人扒拉腦袋,他好像還沒有過,不習慣,不過眼前這人救了自己的命,也沒關係。


    “等會兒進市裏,我在前麵走,你在後麵,注意看我手勢,我指哪裏,那裏就能打內地電話,還有,千萬別表現出咱們認識,你是在這裏讓人砍的,保不齊就遇到仇家,他們要再砍你別連累我…老子當初能砍翻一條街是當初,現在對付十個八個沒問題,可我不想惹麻煩!”


    “你放心,豪哥,絕對不會連累你!”


    劉飛陽迴道。


    “哎…”


    豪哥又歎了口氣,無語的搖搖頭,隨後站起來,重新把阿妹抱迴來,自己坐到一邊,阿妹嘟著小嘴,顯然不高興了,坐迴來還低著頭,一直擺弄手上用草編織的手環,劉飛陽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小丫頭抬起頭,眼淚汪汪又問道“不走不行麽?”


    劉飛陽沒有迴應,隻是笑了笑。


    兩旁的景物已經在變化,進入市區。


    這裏與海港不同,海港的國內古典元素比較重,而這裏,走的全都是現代化風格,高樓林立、燈紅酒綠,由於曆史原因,這裏建築多為歐洲風格,坐在車上向下看,外國人占了很大比例,剩下的人也不能確定是國內人種。


    但從現在來看。


    與傳說中的差不多,隨處可見的有錢人。


    在海連很少見的超跑,這裏隨處可見,頂級豪車、限量版,滿大街都是,就連街邊走過的普通女性,手上都挎著一個奢侈品香包,中途路過幾家賭場,不大,有的還沒營業,有的開著門,門口站著西裝革履的人,還有人坐在門口痛哭流涕。


    活脫脫的大觀園…


    到了站,豪哥拎起阿妹走下去,落到地下,把阿妹抱在懷裏,阿妹時不時的迴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又被豪哥一雙粗糙的大手把腦袋強行給扭迴去。


    劉飛陽跟在身後,走了大約一百米左右。


    終於看到豪哥對著一家商鋪指了指,不用他指,劉飛陽也看到,上麵用幾國文字寫著可通話三個字。


    劉飛陽走過去,對老板娘說了一句打電話。


    老板娘鄙夷的看了眼,用下巴點了點,來這裏打電話的多數都是賭鬼,見劉飛陽的打扮更像賭鬼了,在其他地方說“褲衩子都輸掉”是一句玩笑話,在這裏經常能看到有人被扒光了扔出來。


    不隻是男人,還有女人。


    然而劉飛陽站在電話前卻有些猶豫了,他捫心自問自己不是怕事的人,也不是不敢麵對,但電話那邊的未知數確實讓他有些忐忑,給一百塊是恩人,給一萬塊就是仇人,這些年交沒交過白眼狼誰也不知道。


    打給誰?


    洪燦輝,公司絕對的二號人物。


    王紫竹,掛著公司元老的名字,清心寡欲,除了模特的一攤不管其他。


    呂婷婷,對安然的離開頗有微詞。


    柳青青,這娘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趙誌高,自從把孩子接迴來人就像變了一樣。


    ……


    公司底層接觸不到核心,常寶發又是外人。


    最終,他突然響起一個號碼,有足夠位置接觸到全國的信息,卻又不被人看好,對自己忠誠度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女人,白夢潔!


    所謂浪子迴頭金不換,白夢潔是女人,也絕對夠的上這句話。


    他想了想,把電話撥過去。


    大約十幾秒鍾,電話裏傳來一聲“你好…”


    聲音有些哽咽沙啞。


    劉飛陽深吸一口氣,簡潔道“是我!”


    隨後就聽,電話裏一邊沉寂。


    劉飛陽又補充道“我現在在新門,家裏什麽情況?”


    電話那邊還沒有迴應。


    劉飛陽微微蹙眉,隱隱能聽見哭聲,不是白夢潔的,應該從別處傳來,好像還有嗩呐聲,又還有人聲,再次開口道“你在哪,說話!”


    “哇…”


    白夢潔並沒說話,電話裏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能聽出是真情實感,抑製不住,隨後還聽見電話裏“嘭”的一聲,應該是白夢潔連通電話一起摔倒,隨後又聽到電話裏傳來“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的聲音。


    劉飛陽愣了愣,這是在拍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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