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這位背紋關公的老頭還在水池裏,他是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劉飛陽接過槍的角度正好被門擋住,能看到他抬起胳膊,也能看出像是端著的姿勢,不過一切都沒呈現在電視之中,有些遺憾。


    見到劉飛陽快要上來,沒有半點擔憂,臉上甚至是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


    “嘩啦啦…”


    他從水池裏站起來,身上的皮膚被池裏的熱水燙的通紅,伸手拿起池邊的浴巾圍在身上,然後坐在池邊,無悲無喜的望著門口,等待劉飛陽到來…


    門外已經傳來腳步聲。


    那兩名保鏢本想著擋在劉飛陽身前,先進入,可是被劉飛陽攔下來,他不想在那個人麵前露怯,一步步走上樓梯,走到門口,沒有猶豫的一步邁進去。


    隨後,視線中出現老頭的身影,以及他背後的騰騰熱氣。


    “錢書德!”


    坐在水池上的白發老頭,正是曾經的惠北首富、號稱二十八個億資產的掌舵人,錢書德,比在惠北的時候老了一些、滄桑了一些,精氣神也不可同日而語,但是他整個人卻給人一種無比陰翳的感覺。


    “終於見麵了!”


    錢書德平靜的蔑視著劉飛陽,在他眼裏,劉飛陽還是當初在惠北,自己陪同神仙上山打獵,他隻配領路的小犢子,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不得不說,你的腦子沒有我想象中的好用,本以為你會很早猜到,可直到今天你猜出現在我麵前,很失望、也很遺憾…”


    錢書德沒有畏懼,站在眼前的劉飛陽仿佛不是敵人,就是個幼兒園的小娃娃,他身後那些壯漢,也像是不存在一樣,完全被忽略,被當成空氣。


    “噠噠噠…”


    劉飛陽沒有任何迴應的向前一步步靠近,雖說早就有心裏準備,可當錢書德真的出現在眼前,他還是被震撼到,兩人不應該是生死仇敵的關係,當初自己隻是把他氣到病倒而已,是他自己用人不善,才導致最後的公司破產,有間接關係、沒有直接關聯。


    錢書德見他一步步走過來,仍舊很平靜。


    “你知道嘛,這幾年來我做夢都會夢到與你見麵的場景,每當我到你的新聞,就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每當看到我兒子一個人躲在房間角落,就恨不得把你挫骨揚灰,劉飛陽,我不搞的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難平我心頭之恨!”


    說到這裏,他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他的兒子錢進,當初被柳青青派人給綁架,沒有過分蹂躪,但是找了兩位有患有難治愈惡性病的小姐,讓錢進活生生當了幾天皇帝。這麽多年來走訪名醫又出國治療,可收效甚微,還是那副樣子,人已經患有自閉症,隻會一個人發呆,每每看到這幕,他就心如刀割。


    劉飛陽已經走到身前,仍舊沒說話。


    “曾經的我,喜歡按照規矩辦事,按照章法做事,也懂得人情世故是必不可少的環節,但你的崛起讓我看到另一個角度,就是成功者都要有一絲匪氣!一絲流氓氣息,太儒雅是沒用的,所以每次在黑夜裏我都在想,你有一絲匪氣,我要弄你,就要把自己徹徹底底變成土匪,當我不守規矩,這個社會還有誰?”


    他說完,無比高傲的把脖子昂起來,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在蔑視一切。


    “唰…”


    已經站到他身前的劉飛陽,迅速抬起手,捏住他的脖子,用著同樣蔑視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錢書德,不可否認,在曾經,眼前的老頭確實是他無法逾越的高山,但是在現在,他在自己眼前又何嚐不是一隻螻蟻?


    很用力,手上的青筋已經凸起。


    錢書德沒還手,但脖子上在聚集力道抵抗著。


    很快,就看錢書德的臉變成紅色,然後變成醬紫色,即使是現在,這位老頭仍舊沒有淩亂,可能哀莫大於心死,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正在這時“叮鈴鈴…”的電話聲響起。


    在這空蕩蕩的浴室裏異常刺耳。


    電話是洪燦輝的,他蹙起眉,抬手把電話拿出來,其實他早就有預感,覺得就這樣結果了錢書德太輕鬆,這家夥已經在背後設計了這麽長時間,突然從山莊名字暴露出來,然後又在試探的過程中,痛下殺手,總覺得太過蹊蹺。


    他見是剛剛送走王紫竹和趙誌高的人,打來的電話。


    心裏狠狠的揪起來,這個時間點不可能遇到救護車、更不可能送到醫院,那麽把電話打過來是為了什麽?


    這一瞬間,他的手開始止不住顫抖。


    接起電話“喂…”


    “洪總…來人人,亮著燈,再有三分鍾左右就會到達山莊,一輛轎車,一輛機動隊的福特…”


    “我知道了!”


    洪燦輝聽到這聲,悲喜交加,喜的是沒有聽到其他問題,憂的是這裏下山隻有一條路,如果那些車上來,一定會把自己堵在這裏,不是人多人少的事,而是有一條底線,是任何人都無法挑戰的。


    抬起頭,看向錢書德的眼神變得更加兇惡,這老頭做的都是讓人慘目忍睹的勾當,可他卻敢打電話報警。


    不得不快步走上去,到劉飛陽身邊。


    低沉道“陽哥…有人來了!”


    “唰…”


    聽到這話,劉飛陽瞬間把手收迴來,原本已經被捏的快要昏死的錢書德,登時緩過氣,隨後笑出來,先是輕笑、後是大笑、最後是狂笑,笑聲在浴室裏久久迴蕩,異常滲人。


    劉飛陽則轉頭看了眼洪燦輝,吩咐道“拖住!”


    “你不敢動我!”


    錢書德陡然收住笑聲,死死的盯著劉飛陽,冰冷道“其實你已經猜出一絲端倪,我一個破產的老頭上哪弄那麽多錢投資?就不說在惠北省會了,就是買下這個山莊也花費了不少,我沒有,自然是有人出了錢…而出錢的那人,你惹不起!動了我就相當於不給他麵子,而他要生氣,你就完了…”


    狂妄,此時的錢書德隻能用這兩個字形容。


    劉飛陽倒沒被他幾句,整個人近乎病態的麻木。


    緩緩道“人,我已經殺了,不在乎多一條人命,不給你考慮時間,隻有三十秒,我要與你背後的人通話,三十秒後還沒聽到他的聲音,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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