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句話劉飛陽很早就知道,所以他在挺直腰杆的同時,對任何事情都抱有敬畏之心,就像他不會因為女孩成為陪酒姑娘而鄙視,也不會因為齊老三被自己弄成廢人,進而蹂躪。


    但是,這句話的背後究竟有多深刻,還從未深入探究過。


    一直認為抱著敬畏之心就夠了。


    直到此時,他才充分意義上明白,什麽叫人外有人,剛剛從樓下走過的那位,一定是就是傳說中的人外人了。


    那眼神,劉飛陽隻見過一點,都得益於幾次被襲擊的經曆,那位東南亞的拳手眼神中有一點、那兩名職業辦髒事的人眼中也有一點,之所以稱之為有一點,是因為與路過那位眼中迸發的淒寒相比,隻是冰山一角!


    他剛剛緩過神,就聽見旁邊的水丘靜站起來簡潔而嚴肅道“你們坐…”


    說完,邁步離開。


    再也沒有一絲慈愛,取而代之的是女強人的氣息展露無遺,陡然之間散發出的氣場,能讓任何人為之側目。


    秦芳望著她離開,沒再多說。


    劉飛陽本想站起來送,可還沒等站起來,人已經匆匆路過,倒是二樓那幾座沙發上的人,或是玩味、或是微笑、或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走進電梯,直到聲音消失,目光才意猶未盡的收迴。


    趙誌高剛才就沒跟著上來,這處沙發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由於剛才的問題,本應該很尷尬,可就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讓這裏的氣氛變得極其微妙。


    劉飛陽也無心思考水丘靜的意圖是真是假,秦芳的迴應究竟是逢場作戲,還是水到渠成,他沉默了半晌,那個眼神還在腦中久久迴蕩。


    可能是秦芳的平易近人,也可能是那個眼神讓他的好奇心大增。


    忍不住開口問道“秦小姐…”


    “嗯?”


    秦芳顯然也在思考著什麽,聽到劉飛陽的話,恍惚的迴過神。


    劉飛陽迎上她的目光,直接道“你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秦芳被問的突然變得沉默,其實她不僅僅知道,準確的說還有一定淵源,秦老爺子之所以能屹立在今天,地位無可撼動,最著名的事件就是因為上個世紀後半期的戰爭,而剛剛走過那人就是曾經秦老爺子手下最得意的兵。


    隻不過,關於那個人大家都諱莫如深,身份比較敏感,沒人願意提及。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道“姓尚,大家叫他尚土匪…”


    “唰…”


    劉飛陽聽到這話,心裏又是一緊,這些天已經不止一次聽見,雖說都是隻言片語,但從隻言片語中窺覷的信息,已經驚為天人了。


    小學生隻知道數學,都沒聽過高數,可到了大學,人人都知道高數是什麽。


    地位夠了,接觸的東西自然也多了。


    然而,到目前為止對劉飛陽來說都隻是個名字。


    秦芳顯然也注意到剛才的眼神,又開口道“尚叔一般不會用那種眼神看別人,應該是在樓上與丁總發生了矛盾,或者,你得罪了他…”


    說完,她無奈的搖搖頭。


    “我得罪了他?”


    劉飛陽不禁反問出來,就連聽到這個名字,都隻聽過幾次,怎麽可能得罪他?


    秦芳認真的看了看劉飛陽,事實上,她對眼前的男人並不反感,認知也不僅僅局限於當年在惠北的簡短交流,先是讓自己爺爺親自開口平息海連的危局,然後又是與金龍鬧得沸沸揚揚,她怎麽可能沒聽過?


    當得知這個人就是當初惠北那位,帶著人瘋了一般找白夢潔的人,她確實被驚豔了一下,因為當年尚土匪負氣出國,爺爺親手寫了一幅字,到現在還在書房掛著。


    “有所執必有所成!”


    讀書、專營、劍走偏鋒、最終獲得成功的鳳凰男她見過不少,可在她眼裏那些人總覺得差了些味道,在人前虛偽,在人後流淚,哪怕這是當下的主旋律,她偏偏不喜歡。


    劉飛陽或許也是這種人。


    但秦芳見過他最低穀、見過他暴躁發狂、見過他義無反顧,幾年前埋下的種子,現在看到的結果,自然不一樣。


    “應該是…”


    秦芳對小時候經常把自己抗在肩膀上的男人了解的非常深刻,補充道“你別多想,我也不確定…”


    剛剛秦芳說出“得罪”的時候,劉飛陽心裏就有種預感,她說的是對的,具體什麽事他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出來。


    但如果真的得罪,那麽就得及早想對策。


    他一直信奉的原則就是:能被打死,不能被嚇死。


    見左右沒人,進一步道“你能跟我講講他麽?”


    秦芳一愣,其實關於尚土匪的事在上層根本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大家都不願意提而已,畢竟有些事情教科書上都不會寫,隻會在史料中記在,一小部分人知道就夠了。


    這麽多年來秦芳從未主動聯係過尚土匪,哪怕以前與這個人在一起的時間,甚至超過整天忙於工作的父親、忙於開會的爺爺。


    可看到劉飛陽的眼神,鬼使神差道“他原來是我爺爺手下兵,上個世紀有一次時間很短的戰爭,他當時是一個隊伍的指揮官,年輕有為,在那次戰爭中他的隊伍被譽為尖刀,任務是快速進軍敵人腹地,要在防線中撕開一條口子,尚叔作戰勇猛、指揮有素,短短三天就把防線撕開,沿途奉行著繳槍不殺、優待俘虜,對婦女、兒童、甚至是成年男性但沒有武器的群眾,也采取包容策略…”


    “後來的結果就很簡單了,敵方全民皆兵,就連幾歲小孩都能掏出槍背後下手,損失慘重,據說當時算上他隻有八個人逃迴來…為了給戰友報仇,他重整旗鼓有打迴去,隻不過這次奉行的是:片甲不留,趕盡殺絕…”


    秦芳一頓,苦笑道“我是在十幾年後,偷偷跑到爺爺書房裏看到幾張當時的照片,黑白色,卻嚇得早就成年的我,兩個月沒敢睡覺…”


    劉飛陽對那些事有所耳聞,他沒開口,靜靜的等待下文。


    “勝利之後他因為手上的血太多,功過相抵,沒升也沒降,可他主動提出複原,連帶著他手下的兵都複原,應該有幾十人吧,全都是參加過戰爭的,也就半年這內,這些人全都失蹤了,後來知道跟他去了國外,他這麽多年來也一直在國外…因為痛恨那個國家的人,所以這些年做出的事情也不少,很少迴國,隻是不知道這次迴來幹什麽…”


    “很傳奇!”


    劉飛陽誠懇的說出來,接著就更加迷糊,我怎麽能得罪他?


    ps:感謝丁大哥的支持,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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