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連,陽然安保。


    “查我?”


    劉飛陽接到消息的時候剛剛從市裏迴來,還在磋商土地出讓的問題,他確實是會給官方麵子,但也不能白白把一塊土地讓出去,事情很麻煩。


    知道這件事他很震驚,震驚到瞬間從辦公椅上站起來,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一句話: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洪燦輝和趙誌高站在辦公桌前,臉色也很難看,這兩個亡命徒在當初就搞過一次事情,如果不是他們,後續的故事絕對不會那麽慘烈,也不會讓劉飛陽在某些人眼裏留下壞印象。


    洪燦輝歎了口氣道“上午來兩個人也問這事,被我給擋迴去,但是他們說,已經有人不開心了,畢竟那裏是省會,關係錯綜複雜…”


    別人可能懷疑,但他們不會懷疑,這兩個人與劉飛陽沒關係他們非常確定。


    “湊…”


    劉飛陽被氣的一拍桌子,上次出事以後他還特意找人查過,最終的結論是沒坐火車、沒坐長途汽車,更沒開車走高速,人就像人間蒸發,找不到蹤影,由於當時與自己的利害關係不大,也就沒太過深入。


    沒想到這個時候又冒出來。


    “我也找朋友問了問…”趙誌高嚴肅開口道“他們就是拿錢給人辦事的人,以前的朋友有人知道他們,可現在讓他聯係,已經聯係不上…”


    拿錢辦事的!


    劉飛陽早就知道,要不然自己與他倆無冤無仇,沒必要專門挑自己的對立方下手,故意把禍水引到自己身上,當下讓劉飛陽苦惱的是,第一次又能找他們,可以說故意給自己下絆子,現在已經第二次,並且出手兩次就是兩條人命,絕對不是有矛盾那麽簡單,這個人恨不得自己是死。


    他仔細迴想自己究竟得罪誰了,可仔細想想,得罪的人還真不少,海連有名有姓的人物,基本都得罪一遍,誰都看自己不爽,但在當時與孫泉爭奪的時候,還沒得罪到這種地步,貌似他們沒有動手的理由。


    這麽看來,極有可能是以前的敵人。


    以前的敵人也很多,被廢了的齊老三、被氣死的馬漢的兒子,還有被自己逼到腦血栓的錢書德,但這些人都已經成為過去時,在自己還是個弱勢群體的時候,不找上門,現在找上門,再者說,他們為什麽不讓那兩位亡命徒對自己下手?


    越想越亂,一時之間摸不到頭腦。


    沉吟半晌問道“你嫂子怎麽樣?”


    洪燦輝寬慰道“嫂子沒事,馬以柔還在裏麵說明情況,下午應該就能出來,紫竹跟在嫂子身邊,安全問題沒事…”


    他點點頭,至於傳迴來的消息說,他們在房間裏做什麽了他根本不信。


    “陽哥,要不然我去省會一趟?”


    趙誌高再次開口,當初和於天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就說過,開模特公司得有關係,模特在外麵被欺負,公司得能替她出頭,這話趙誌高沒聽見,但也能猜到,現在擔心的並不是解釋不清,而是星宇模特會做出什麽樣的動作,如果惱羞成怒對安然造成一點傷害都得不償失。


    劉飛陽沉吟半晌後道“我跟你一起去…”


    這是他思前想後的結果,趙誌高去可能會把事情處理的極端不說,對方也未必會重視,既然心裏清楚是有人從中作梗,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問題解釋清楚,大家握手言和,畢竟和諧才是主旋律。


    交代道“家裏交給你,地的事拖到價格就賣…也沒事,距離不遠,我隨時迴來…”


    “放心…”


    洪燦輝點點頭。


    原本劉飛陽沒時間去,可現在逼得他不得不去,在辦公室交談完,徑直趕往機場,好在正好有一趟航班去省會,買了機票上飛機…


    與此同時。


    在海連關注這件事的不隻是劉飛陽,還有一位叫柳青青的女人,她倒不是刻意關注,而是在省會的消息傳來說安然進了局子,她才把目光投入到這上麵,調查之後讓她大吃一驚,別人不認識那兩名亡命徒,她認識…


    “是不是你!”


    房間裏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吼,聲音的主人正是幫她賺錢的周振,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柳青青找人幹的,畢竟當初就是她從中插了一腳。


    柳青青坐在椅子上,無悲無喜。


    “你他媽別這幅死樣子行麽?”


    周振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怒氣衝衝的盯著柳青青,從他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麵開始,就覺得她與常人不同,後來又聽她天馬行空的說要做基金,這對三線城市惠北來說,就是天方夜譚,別說城市裏都沒有一家基金公司,在大街上拽過十個人,得有七個不知道基金是什麽東西!


    後來接觸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己被這個女人偶然間綻放出的野性所傾倒,她不是乖乖女、也不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與都市白領更有本質不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驚豔了這麽多年都平靜渡過的周振,他展開瘋狂的追求,最後不惜為了她暗地裏掏空錢書德資產。


    她說來海連,他跟著來海連。


    她說我們要入股水泥廠,他說可以。


    她說要投資入股高新技術,他說隨你。


    就這樣一位對柳青青百依百順的男人,直到今天終於爆發了,並且放棄了他知名大學高材生的驕傲,口吐髒字。


    柳青青聽他這麽說話,也感到很陌生,抬起頭,那雙眸子沒有往日的深邃,黑白分明,透徹了不少。


    她的眼神好似波動了周振心裏的某根弦,讓周振心裏軟了下,可隨後他的心再次堅硬起來,咬緊牙關,惡狠狠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肆意蹂躪我對你的愛,你瘋狂,好,我陪你,你說在等等,好,我也等你,可他媽你現在不是在瘋,是在玩火明白麽?他們倆今天不落網,明天不落網,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麽?如果他倆落網把你咬出來,你要想想應該怎麽辦,那是人命啊…”


    他猙獰的樣子,咆哮的聲音,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中已經徹底暴躁的猛獸,喊聲在房間內一層層迴蕩。


    如果是正常女人恐怕會嚇得肝膽俱裂,但柳青青偏偏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緩緩把頭扭向窗外,渾濁的眼睛裏隻剩下渾濁,麵色古井不波,也不開口解釋,沉默著,不說話。


    周振死死的盯著她,不甘心的質問道。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劉飛陽是不是?你為了他能來到海連,為了他能找人行兇,對他也不是你口中的恨,而是愛對不對?你還是忘不掉他,你還是想著你們的過去,哪怕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你也無法忘記他,對不對?”


    柳青青還不迴話,要不是她的神韻沒有雕塑家能雕出來,她坐在這裏的樣子會被人誤以為是一座石雕。


    周振等了幾秒,仍舊不見她迴話。


    突然之間極其苦澀的笑出來“我就是個傻逼,天底下最大的傻逼,我居然會相信你能跟我結婚,你會愛上我,柳青青,我發現我對你已經沒那麽大耐心了,就剩一點點,一丟丟,如果你再把這僅剩下的耐心給弄丟,我會做出什麽我也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柳青青嘴唇先是動了動,沒迴頭,隨後緩緩道“我說過會嫁給你,就是會嫁給你,隻是時間還沒到…”


    “嗬嗬…”


    周振又苦笑道“對,你會嫁給我,隻是得等到猴年馬月,柳青青,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一個好人?備胎?還是隻是單純的為你賺錢的工具?”


    柳青青蹙起眉,再次不開口。


    他看著那坐著的背影“居然連話都懶得跟我說了,對,你能為了那個男人犯下命案,我是幹什麽的?我就是個你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是柳青青你不要忘了,我周振是堂堂國際一流學府的高材生,我的腦子不比任何人差,我願意為你當傻逼,但不證明我就是傻逼!”


    他很少直唿柳青青的名字,今天卻直唿多次。


    他從不說髒話,今天卻髒話連篇。


    他說完,冷哼一聲轉過身,推門而去。


    窗外已是黃昏,餘暉透過玻璃照在柳青青臉上,能看出她嘴角動了一下,好像是要說什麽,最終聽到關門聲,她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房間裏隻剩下她自己,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猝爾,就看她抬手拿過電話,在通訊錄中找到一個名字,然後撥過去,響了幾秒之後,電話裏傳來聲音。


    “青姐!”


    柳青青對著電話冷冷問道“幫我聯係那哥倆…”


    “他倆?”對麵一愣,沒在多說的掛斷電話,大約一分鍾重新把電話打過來道“暫時聯係不上,如果你有事我幫你找別人?”


    “不用了!”


    柳青青說著,把電話掛斷。


    其實打這個電話她也不抱多大希望,能找到最好,隻要把他倆抓住,那麽幕後主使一定能問出來,別看他們敢作案,但嘴還真不一定有多嚴,找不到也能接受,在情理之中。


    她收起電話,望著窗外自言自語道“難道是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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