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耿爺第一次聽到劉飛陽這三個字的時候,正是劉飛陽和黑寡婦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最後要不是有人搬出來李老爺子的手下,趙九秋,他也不可能投入太多目光,他不知道劉飛陽是誰,但是知道趙九秋是誰,這個一往無前的年輕人給他留下很深影響,當初奉命來到海連,與自己下棋竟然不顧影響的殺的自己片甲不留,著實有年輕人開疆擴土的幹勁。


    趙九秋居然管劉飛陽叫哥,這是個很奇妙的事情。


    所以他也調查了一番,最後發現這聲哥的分量十足。


    事實上,關於趙九秋,耿老爺比黑寡婦要了解的多,位置不同,所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黑寡婦認為趙九秋是曾經那位皇太後的外姓晚輩,李龍李老爺手下的殺手,耿爺對他評價則是:辦髒事的人!


    國家需要軍隊,必要時候用武力對話。


    各個階層需要駐京辦、駐外地辦事處,除了迎來送往,更多是為信訪工作鋪墊。


    一個企業,自然也得有公關部!


    隻是趙九秋這個公關部長,與常規的公關部不同,不是吃吃喝喝,也不是靠酒色拉攏。


    最簡單的例子是,電視新聞上經常能出現某某人揭發某某企業內部黑暗,報警需要取證調查,這個時間段內,輿論會在社會上發酵,趙九秋的作用就是,不遠千萬裏找到這人,讓他立即閉嘴…


    當然,對外所用的手段可能殘忍點。


    現在,耿爺全神貫注的看著照片,書房內沒有開其他的燈,隻有一盞台燈,照亮不足一平米的狹小麵積,更得的手腕和麵部全都沉陷其中,耄耋之年還精神矍鑠,就連臉上的皺紋都蒼勁有力,猶如一條條盤龍。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自留地。


    家門口有一塊菜園、家裏有個位置藏著私房錢、心裏偷偷想著一個人,這都是自留地,耿爺的自留地是整個海連,麵對李龍李老爺子那樣最開始做對外貿易的大亨,他沒辦法抗爭,這個年紀也不想太多爭奪。


    但名節重泰山、利欲輕鴻茅。


    他不想自己的海連被人一點點蠶食。


    劉飛陽和趙九秋的關係,致使他不得不想,這個劉飛陽是不是也是李老爺子的人,是打入海連的人,畢竟,放眼整個東北,隔壁省是李老爺的發家地、最上麵那個省又是自古以來的貿易區,李老爺子重點的發展地方,唯有自己這個省,準確的說是海連,李老爺子相對薄弱一點…


    市場大歸大,可有些人大到一定程度,是要吃人的!


    黑寡婦,海連的老牌大姐,程成,海連的後起之秀,都是能叫得出名號的人,至少逢年過節有資格來拜訪他,他知道劉飛陽就是有些名氣的明星,現在想要幹點什麽,來迎合他的人大有人在,已經不是給盒飯訂單那麽簡單。


    這是讓他非常擔心的。


    劉飛陽借機發展壯大他不擔心,是李老爺子的人,他也不擔心。


    如果這二者合為一起,就是他所擔心的。


    坐在書房內前思後想,他活到這個年歲,不能說看人一眼把人心看的透徹,但也八九不離十,他從劉飛陽照片上的兩道立眉中看出,信心、決心、更是野心,從那閃爍的眼神中看到的是鎮定、堅定、以及泰山壓頂不彎腰的貞定。


    迷信的說法不可取,麵由心生這個大家都認同。


    他敢斷言,這個孩子一旦狠起來,殺幾十萬人的殺神白起,都會被比的黯然失色。


    耿老爺子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海連怎麽來了個這麽號人物,偏偏還搞出了事情,以後還有什麽?


    等他再抬頭,發現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白,他放下照片,從書房的門出去,門前是開辟出來的一塊曬陽之地,地上是用不平滑大理石鋪成,外圍有護欄,耿爺站在護欄前,背手而立,望著還在沉睡中的海連,霧氣昭昭,朦朦朧朧,腳下鋼筋水泥構築的城市好似虛幻,又那麽真切…


    他眼神變得越來越深邃,同時又如慈祥的老人一般。


    說不清道不明。


    在海連這片土地上,耿爺不把話說出來,誰能猜出他心裏的想法?


    ……


    劉飛陽帶著村裏人離開之後,並沒迴道村裏,而是徑直來到醫院,他和安然還有病人家屬一直坐在搶救室外的走廊裏,這個人被捅,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心裏的狹隘在作祟,要不是他認為劉飛陽與人合謀坑大夥,也不能鬧到這樣。


    但不管怎麽說,這刀也算是替他挨得。


    進入醫院錢就與紙一樣,僅僅搶救室打的強心針、進口藥、電除顫等等,就花費了近三萬塊,這對每年收入隻有幾千塊的農村家庭來說,是雪上加霜。


    好在,劉飛陽不吝嗇,安然更明白事理。


    所有的手術費用全都給交上,不求別人對她感恩戴德,隻求問心無愧,做的舒坦。


    劉飛陽有幾次讓呂婷婷先行離開,可這妮子倔強的不走。


    她還不知道在夜未央發生的一切,本想著再給自己父親打電話,讓他出麵幫著解決,可見安然這個當愛人的都能淡定,也就陪著靜坐,她等來等去,等來了母親的一條“做好避孕措施”又看到劉飛陽迴來,這讓她又羞又惱。


    時不時的瞟向劉飛陽,被外人看到還以為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天空泛起魚肚白。


    “咯吱…”


    手術室的房門終於被打開,醫生率先出來。


    “怎麽樣,我家老頭子怎麽樣?”


    婦女率先衝上去,按照農村的說法,年近中旬一般都稱為:我家老頭。


    劉飛陽站起來看著,並沒上前。


    “命是保住了!”醫生沉重的說道。


    “但是幾處刀傷的位置比較嚴重,胃部切除三分之二,小腸摘除五分之二…傷者以後的消化係統可能會與正常人有詫異,多補充營養吧!”


    “唿…”


    聽到這話,劉飛陽長處一口氣,懸起來的心終於放下,他在這裏等了一宿,為的就是一個結果,沒出人命就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向前一看,安然臉上已經露出疲憊的神色,呂婷婷同樣如此。


    “還有多少現金?”


    “七千多…”


    安然翻了翻包裏,好幾遝,已經不是整錢,還有一塊錢麵額的,這是兩人所有的現金儲備。


    他想了想道“放這吧,迪哥的錢應該能送來”


    “好…”安然沒有猶豫,從包裏把錢拿出來,拿出錢走過去遞給婦女。


    呂婷婷一直看著安然,這是她第一次與劉飛陽認定的女人呆這麽長時間,第一次在醫院時,她感覺還好點,可今天,她終於明白劉飛陽為什麽選她,不一樣,確實不一樣,坐在長椅上,即使自己的男人去拚命,裏麵的人在救命,她也能像個處子一般淡定坦然,這點讓呂婷婷自愧不如。


    “你還不迴家?”


    劉飛陽開口問道。


    “迴個屁!”


    呂婷婷白了他一眼,不知為何,看到母親發過來的那條信息,她自己也覺得已經和劉飛陽發生了點什麽,還是那種背著安然發生的,心裏隱隱覺得還挺刺激,看安然還在與婦女交談,她又開口道“你跟我說說,剛才幹什麽去了,是不是跟電影裏演的一樣,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步一殺人千裏不留行,最後成功把敵人製服?”


    說著說著,她在劉飛陽麵前的小女孩心態又顯露出來。


    “千裏不留行個屁,用暴力解決問題,永遠是最低劣的行為,能不動手,盡量吵吵”


    神經緊繃了一晚上,終於鬆懈下來,他半開玩笑的迴道。


    “扯蛋,那你身上的血點是怎麽迴事?”


    呂婷婷抬起手指指向他的白襯衫“你身上沒有受傷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對方受傷,你別告訴我,是對方害怕你的王霸之氣,倒地磕頭磕出來的”


    劉飛陽摸了摸下巴“你這麽想也行,畢竟你陽哥還有點氣勢的…”


    說話間,安然已經和婦女交代完畢走迴來。


    劉飛陽一直不認為醫院是個好地方,如果能不來,他這輩子也不會邁進一步,見她迴來,邁步往醫院外麵走。


    走出醫院門口,清風拂過,吹在人身上還是涼颼颼的。


    呂婷婷摁下車鑰匙,車燈閃爍一下,這才發現一個不能改變的事實,安然開來的車,已經被跟隨來的人開走了,以為他們得在醫院陪護,明天再迴去,門口隻有一輛法拉利,是兩座的。


    這個時間點,這個位置,馬路上空蕩蕩一片,根本看不到一輛車。


    “要不然,你先迴去?”


    劉飛陽轉頭對呂婷婷說道,剩下他和安然,走一會兒再說。


    “讓你去我家,你不去,跟你在這站了一夜,讓我去你家看看不行昂?”呂婷婷不服不忿的迴道。


    安然看著呂婷婷的樣子笑了笑,在她心裏,除了把柳青青當過情敵之外,還真沒忌憚過哪個女人,哪怕是國色天香、背景驚人。


    “你們等一會兒,我去問問醫院的車能不能送一趟…”安然說著,轉身又走迴醫院裏。


    呂婷婷迴過頭,目送安然遠去,神經兮兮的向劉飛陽靠近一步,小聲道“你跟我說實話,當初看上她,是因為長得漂亮,還是因為情商高?”


    “都不是…”劉飛陽緩緩搖頭,他能從剛才安然語氣裏聽出疲憊,還有今晚對小旭幾人衝進來的隻字未提,心疼這個女孩,可又沒辦法表露。


    “騙人,我看她相貌身材,我都喜歡,你們男人還能抗拒的了?”呂婷婷滿臉的不相信。


    “膚淺!”劉飛陽也迴過頭,恰好看到安然從裏麵正往出走,旁邊還跟著一個男人,應該是她找的司機,他看見安然風雨過頭一如往日清澈的臉龐,緩緩道“當年她不嫌我年少人窮,今生我唯她是妻…”


    “…”


    ps:下一章九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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