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三十二層高的建築,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任何牆體構造,都是反光玻璃,據說是鋼架結構,建造之初還有人懷疑這樓會不會沒建成兩天就塌掉,曆經了一年半時間建造起來,人們才看到這建築的芳容,不禁為之讚歎。


    在建起來的一刻,就成了省會的地標性建築。


    尤其是上麵的五個鎏金大字,更讓大廈拔高一個檔次“萱華園酒店”


    凡是來省會出差的重要人物,或者是省裏有超大型會議,這裏無疑是下榻地點最佳的選擇,神仙是南方人,可他的父輩是上個世紀、也就是東北還是重工業基地時,第一批來這裏的淘金者,也正是出於這點原因,惠北首富錢書德才與神仙之間找到共同話題。


    當然,此時此刻而言神仙不重要,這座地標性建築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建築物旁邊的街道上停了一輛捷達車,這車裏坐了兩個人,一人坐在駕駛位上吃著卷餅,另一人拿著相機對著對麵的一棟門市拍照。


    門市上也有幾個大字“前程地產”


    現在情況就很明確了,這車裏坐的人正是洪燦輝派出來的、調查前程地產的人,高大上的工作輪不到他們二人,隻能幹些邊邊角角的活,比如把這裏的進出麵孔都拍下來,發給惠北市,看看他們能不能從中找到線索。


    兩人已經在這裏蹲守一個月,所有的麵孔都已經拍完,陌生麵孔兩天都見不到一個,奈何惠北方麵沒讓他們離開,就拿著出差補助幹著枯燥的活,也樂得清閑。


    “嘭嘭嘭…”


    兩人正在車裏坐著,突然傳來敲車門聲,坐在後座的人一愣,左右看看,發現並沒有人,又前後看看,還是沒有人。


    “嘭嘭嘭…”


    敲車門聲又響起,聽起來像是就在駕駛位這邊。


    他把卷餅放下,想下車查看究竟,一手剛搭在門把手上。


    “唰”


    一雙髒兮兮的手突然出現在車窗上,手是自下而上抬起來的,上麵還有點血跡,更多的是汙痕,這雙手的突然出現把他嚇了一跳,後座那人也是一哆嗦,把頭探出車窗一看,發現地上正爬著個人。


    這人他們認識,是這一片要飯的,見過幾十次了,最初他們還給扔過幾塊錢,後來沒再給過。


    “大姐,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大白天的差點沒給我尿嚇出來,餓了啊,正好我這還剩下半張卷餅,你吃了吧”


    駕駛位那人看清是她,無語的搖搖頭把卷餅順著車窗遞出去。


    這乞丐是個女人,兩隻腳都耷拉著,也不知道是先天就不好用,還是後天因為什麽斷掉,她蓬頭垢麵,身上的衣服已經壞了幾個洞,好在是夏天,冬天得被凍死街頭,她還不傻,腿不能動卻有辦法,肚子下麵有個小車,是一塊大約幾十平方分米的木板,木板下麵有四個軲轆,平時走動靠雙手抓地滑行。


    類似於北方常見的“冰車”構造。


    這乞丐抻著脖子,抬頭看著他,一張臉上除了眼球是白的,其他都是黑的,如雞窩一般的頭發裏,好似還能看到虱子…


    她沒接,就這麽看著,好像還在咧嘴笑。


    “湊,你別這麽看我,我害怕!”這人又道。


    “趕緊把餅給她扔出去,車窗關上,味兒太大…”後座的人蹙眉道,他順著車窗看出去,看的是乞丐的下半身,那類似秋褲似的褲子上,各種汙漬混雜,讓人作嘔。


    “接著吧,要不然掉地上了!”駕駛位這人好心道。


    “小夥子,其實我注意你倆很長時間了…”


    乞丐一邊說一邊笑,讓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她門牙還缺了兩顆,更讓人覺得寒冷。


    駕駛位這小夥聽到又被嚇得一哆嗦,順手把卷餅扔到乞丐臉上,收迴胳膊,就要把車窗搖上。


    “你就多餘跟她廢話,都出來要飯了,你認為她能是正常人?給她一口飯吃算你好心,要是賴上你了,你還能好心不?”後座的人很看的開,繼續看向前程地產。


    他話音剛落,就聽“嘭嘭嘭”的聲音再次傳來。


    外麵的乞丐並不放棄,就這樣砸著,一邊砸還一邊笑,非常病態,像是看到了什麽讓她興奮不已的事,嘴裏神神叨叨的道“小夥子們,我注意你們很長時間啦…”


    “湊!”


    後座的人叫罵一聲,被她喊的渾身冰冷,滿臉怒容的抬手把門推開,走下車站到她眼前,指著鼻子喊道“給你點好臉還蹬鼻子上臉是不是?趕緊滾蛋,再不識好歹別怪我不客氣,給你點吃的就行了唄,還讓我們養你啊!”


    “小夥子,聽口音是惠北的吧?”


    乞丐晃著腦袋,滿臉得意道。


    這話一出,把他弄的一愣,省內口音差別不大,基本沒有地方方言,不像南方隔著一個村子說方言都聽不懂,乞丐既然能準確的聽出惠北口音,那就說明對惠北很熟悉。


    “你也是惠北的?”


    “那是必然!”她得意道。


    “湊,還跟個乞丐當老鄉了…”他說著,開始掏兜,既然是老鄉,那就不可能如此對待,兜裏有錢得給點。


    乞丐的眼睛並沒放在錢上,而是神神叨叨的又道“我掐指一算,這一個多月以來,你們是在監視對麵的前程地產吧?”


    他們的手法確實不高明,連個乞丐都看出來。


    “嗬嗬,聽你說話也不傻啊,咋混到要飯的地步?”


    他說著,抽出五十塊錢扔到她麵前。


    “輝煌過,想當初我穿一件衣服都得上萬塊…如果我還沒算錯的話,你們是給劉飛陽打工的吧?是他讓你們在這裏監視找線索的吧?”


    她的姿勢看起來像是趴在地上。


    他再次愣住,頓時變得謹慎,冷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居然認識陽哥?”


    “我?”她一頓,隨後就看雙手支在地麵之上,胳膊極其有力的把身體支撐起來,竟然坐到這個隻有六七公分的小車上,搖頭晃腦道“我是一個被傷過的女人…不足掛齒!”


    “你到底是什麽人?”男子上上下下打量這乞丐。


    “你們監視這裏沒用,就是個空殼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當然,這麽說也不準確,你去把劉飛陽叫來,我要親自跟他麵談,看在你倆還算仁義的份上,我會在他麵前幫你們美言兩句!”


    她坐著的姿勢,看起來還挺傲嬌。


    他蹙著眉“你是誰?陽哥不可能過來見你…我都沒見過!”


    “嗬嗬…你就跟他說,我叫…王琳!”


    確實,這位滿身汙漬的乞丐正是曾經的、最不是人的王琳,可謂糟了現世報,雙腿都已經斷掉,每天隻能靠趴在車上要飯吃、苟延殘喘的活著,經常吃不上飯,也沒有居所,前兩天下大雨爬到橋洞子底下避雨,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還遇到個假乞丐…


    就是那種裝斷了腿,也像路人乞討的那種。


    她本以為自己不再是花容月貌、也沒有令人臣服的傲嬌氣息,卻沒想到,那禽獸行徑還是在自己身上發生…


    隻不過,王琳非但沒悔恨,反倒很開心,久旱逢甘霖嘛,並且還說要和他好好過日子。


    那乞丐瞬間火了,站起來罵道“我有手有腳的,要你這個殘廢?”


    ……


    劉飛陽正在辦公室裏,這兩天忙著組建拆遷指揮室,主要成員無疑是賈信德的小舅子孫濤,這活也不能給別人,他讓洪燦輝在酒吧裏出兩個人盯著安濤,擔心他做出過格舉動,可他異常乖巧,背後的主子也沒對賈信德開展打擊報複。


    這件事像是隨風而逝一樣。


    當然,最難過的是錢書德,合同已經白紙黑字的寫著,當初約束賈信德三個月開始動工的條約,也是約束他的,三個月之內必須拿錢,要不然就是違約,後果更嚴重。錢書德被氣倒之後在醫院住了兩天院。


    事實上,是他不迴去不行,董事會內部已經開始出現動蕩,他出資百分之五十五,那可是六千萬,實質上就是白拿錢,劉飛陽有決定權,運作空間很大,據說已經有人提議罷免錢書德,還有人要退股…


    因為誰都不想拚了半輩子的股份,看著錢書德拿去瘋狂,現在退股,後半輩子可以無憂無慮,萬一以後出現點風險得不償失。


    錢半城現在可謂焦頭爛額。


    “嘭…”


    劉飛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撞開,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洪燦輝和王紫竹,他倆能如此作為,是絕無僅有的。


    “陽哥…重大發現!”洪燦輝迅速走過來,把人派出去那麽長時間,沒有點突破性發現,他也有壓力“出去的人在前程地產門口找到一個人…王琳!”


    “王琳?”


    劉飛陽也變得重視,自從安濤出現在惠北,沒看到王琳他就開始詫異。


    “對…她現在…”


    洪燦輝把發現王琳到她現在的處境,完完整整的講述一遍,最後總結道“她現在已經被咱們的人控製起來,她說她什麽都知道,但必須當麵跟你說,我已經讓他們迴來,估計晚上八點就能到…”


    “不行!”劉飛陽立即否定,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凝重道“對夥不是什麽善類,如果他們也知道極有可能在路上進行堵截,你告訴他們找個地方等著,咱們去省會…”


    “咱們去?”


    “而且是現在!”


    劉飛陽說著,拿起手包,直直奔門外走去,他預感到,隻要見到王琳,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ps:感謝昨天捧場的朋友:丁總888、鐵頭娃了解一下...感謝,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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