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漢的心裏劉飛陽始終都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從他一開始進入圈子就沒高看一眼,直到現在也不認為他有什麽過人之處,可謂是把老人的固執表達的淋漓盡致,他的叫罵聲已經把保姆驚出來,就站在後麵看著,發如此大的脾氣,她在馬漢家十幾年都沒見過。


    “你用的這些都是陰謀詭計,不入流,我有錢,我可以把你的磚廠、體育場,統統買下來,我還可以聯合所有人再讓你死一次…”馬漢脖子上的青筋已經凸起來,他是恨,已經恨到忘記馬亮還在劉飛陽手裏。


    劉飛陽抓馬亮隻是起到分散精力的作用,他不是匪徒,也不會做出要弄死誰的勾當,現在也不會用馬亮威脅他,聽到這話之後端起茶杯喝了口,反問道“你有錢,你確實有錢,你能把全世界都買下來,但是磚廠和體育場,我都不賣你,你鬧不鬧心?”


    “你大爺…”馬漢聽到他類似小孩調皮的話,開始氣血翻湧,假如劉飛陽站在他麵前,他能老驥伏櫪的拿起菜刀狂砍“跟我馬漢鬥你沒有那個實力,你就是村裏跑出來的村夫,一介草民,我老馬家是富過三代的,你鬥不過我…”


    “現在跟你鬥的不是我,而是曾經幫你一起打我的人,你想打卻打不著我,你鬧不鬧心?”劉飛陽繼續用這樣的語句問著。


    馬漢被問的煩躁無比,他倒願意劉飛陽也像自己一樣破口大罵,這樣能舒坦一點,偏偏他還一副調侃意味,馬漢知道自己這樣已經落了下乘,必須得壓製住脾氣,戒驕戒躁,深吸一口氣道。


    “我馬漢這輩子風風雨雨盡力過太多了,想這麽就鬥過我,告訴你,連門都沒有,一會兒我就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你策劃出來的,就是讓他們記恨我!”


    “如果他們接到你電話,第一句話就是操你大爺,你鬧不鬧心?”


    “別說了…你他媽別說了!”馬漢暴跳如雷的喊道,嚇得身後的保姆都不禁向後退一步,可她擔心老爺子的身體,隻好眼巴巴的看著。


    馬漢覺得全身有用不完的憤怒,卻找不到發泄對象。


    “我不說也行,那我就問問你,你的聯盟呢?還有誰聽你的?還有誰不罵你?”劉飛陽再次問道“其實吧,老爺子,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一腳都已經踩進棺材裏的人了,還讓所有人罵,如果換成我,我挺鬧心!”


    “你個小…”馬漢話還沒等說完,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身體直挺挺向後栽倒,手中的電話也掉落到地上。


    “嘭…”身體砸到沙發上,開始抽搐。


    “老爺,老爺…”保姆見狀頓時嚇哭出來,趕緊跑過來撥打急救電話。


    而這邊,劉飛陽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喊聲,就已經把電話掛斷,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剛才說話那麽輕浮,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心裏默默計算,也在為馬漢悲哀著,這應該已經是第三次被自己氣暈過去,周瑜被諸葛亮氣三次尚且會死掉,更何況他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昏一次扒一層皮…


    “有些傷感?”柳青青終於開口問道,作為事件的總指揮她已經想到會有今天的結果,她是女人,卻沒有婦人之仁,這種時候隻要想想馬漢是怎麽對待劉飛陽的就可以。


    “我性本善,奈何天不渡我,生在一個人吃人的社會…”劉飛陽無奈的搖搖頭。


    近些年來有個詞最為流行,所謂:寒門再難出貴子,究其原因無外乎社會財富已經形成固定模式,每個人掌握多少,每個階層掌握多少,在沒有極大社會轉變和新的特定條件出現的情況下,很難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所謂努力、所謂進取,必定是在固定階層中脫穎而出,小學選班長會有幾個沮喪的落選之人,上班當領導必定在人群中脫穎而出,就連找配偶都得經過層層廝殺,突出的就是一個難字。


    “你善良?”柳青青仿佛聽到了二十一世紀最大的謊言,她沒笑到前仰後合,目光卻變得調侃的多。


    “我能認為你是在調戲我麽?”既然她都能落落大方,劉飛陽何苦裝純,目光若有若無的盯著她身前的一道溝壑,青姐不能褻玩,他是很認真的在看。


    柳青青對外麵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就在剛剛自己的放出去的幾個釘子成功又挑起了戰爭,這個聯盟沒了馬漢帶頭,內部再不和諧,已經名存實亡了,談不上再聯合起來攻擊誰。


    她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下來,饒有興致,對劉飛陽赤裸裸的目光不管不顧,甚至做出個嫵媚的姿態,把胳膊向前放到茶台上,下巴頂在手心上,距離更近一點,那如凝脂般的肌膚變得更有衝擊力。


    “好看麽?”她吐氣如蘭的問道,聲音孱弱到讓人毫無防備,聽上去即使把她慘無人道的摁倒,她也不會做出半點有力的反抗。


    “好看…”劉飛陽色眯眯的咽了口口水,眼睛徹底鑲嵌在裏麵,這包廂裏裏隻有他們倆人,榻榻米恰好能當炕用,比炕軟乎點。


    “那天在ktv還沒看夠?”柳青青極具誘惑的又問,聲音變得縹緲,直入心扉。


    “想摸…”劉飛陽露出個隻有坐在曹武廟炕頭上才有的傻乎乎笑容。


    柳青青看到這笑容恍然間又生出一股錯覺,好像昨天才認識劉飛陽一樣,從昨天到今天,究竟經曆了多少?這件白襯衫又是他怎麽換來的…


    “給你摸…”柳青青再次向前一探,她那個不足以媲美張曼,卻足以傲視多數人的凸起已經越過茶台。


    劉飛陽剛抬手,就很睿智發現柳青青目光中有一抹狡黠,這在她身上是極其不常見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犢子向後一靠,眼觀鼻鼻觀心的道“阿彌陀佛,施主,你著相了!”


    “哼,你敢碰我一下,手給你剁掉!”柳青青極其野蠻的叫道,收迴身子,卻沒把衣服向上提,還是剛才那副樣子,她就是想調侃一下,畢竟這麽長時間以來都處於高壓狀態,每天隻有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其他時間都是在考慮今天發生的一切有沒有漏洞。


    正要抬手倒茶,卻發現那雙眼睛還在看著自己,這次不是胸,而是臉,隨後也想起來剛才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嬌嗔的味道,一瞬間,臉色沉下來,又恢複那個清冷的青姐。


    “究竟那一麵才是真的你?”劉飛陽不禁問道。


    柳青青嘴角微動,有些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來,轉移話題道“賈信德那個人有些不對,他背後極有可能有人…”


    劉飛陽見她不願意多提,也不強求,而是附和道“我想到了,一個馬漢不足以讓他在拍賣會上跟我叫價,或者說,馬漢無法給他那麽足的底氣!”


    這個猜測劉飛陽心裏一直都有,隻是沒說出來。


    柳青青隻是有這個感覺,聽他也這麽說,基本就可以確定,這次主動說道“據我所知,不是大先生!”


    “我在想,支撐賈信德的人,能不能和造成安然重傷的是一個人…這個人得有實力,才能讓賈信德有恃無恐!”


    “所以…地必須得賣給賈信德,看他知道你還活著之後,還不還迴來”柳青青順著說道。


    “對”劉飛陽重重點頭“青姐,你得幫我鋪路,準備迴圈子…”


    “好…”柳青青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答應。


    劉飛陽活著,這個消息隻有小範圍知道並沒傳出去,他也沒暴露在公眾視野,因為現在還不到時機,他還在等…


    隻是這個時機來的很快,快到出乎他意料。


    當天晚上馬漢第三次被推進搶救室,結論為腦部出血,治療方式隻有保守治療和開顱手術,在得知馬漢昏迷的時候,馬亮就已經被放出來,身上除了有些邋遢和蚊子叮咬的傷口之外,並無其他,這個年代/開顱手術還不成熟,他征求醫生意見之後,決定轉院,連夜卻省裏醫院。


    可剛剛被抬上救護車,馬漢卻奇跡般的醒過來,看起來和沒睡醒一樣,其他體征與正常人相仿,又昏了一次仿佛想通了很多,看到馬亮就坐在邊上,抬起手想要摸馬亮的手,眼角還有眼淚掉出來。


    “爸,你放心,沒事啊,醫生說咱們到省城就好…”馬亮看父親這副模樣,心痛的也開始跟著哭。


    “不用了,我看到你奶來接我了,我也快要走了…”馬漢虛弱道。


    “爸,你剛才就是做夢,沒事的啊,沒事…”馬亮緊緊握著他的手。


    馬漢廢力的搖搖頭,此時眼中不帶有憤怒、不帶有火氣,隻是老人該有的渾濁和滄桑,更多了丁點慈祥,閉了下眼睛又睜開,嘴裏緩緩道“孩子,你一定要答應爸一個要求,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你說,你說”馬亮好像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已經哭成個淚人,他問過保姆,應該是跟劉飛陽有關係,他錯愕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綁架自己的是誰。


    “你聽好,這輩子千萬不要與劉飛陽為敵,千萬,千萬…能離他遠點就遠點,別招惹他…”馬漢唿吸已經變得有些困難。


    “爸?”馬亮想不通,聽父親的意思是不讓自己報仇。


    “離得越遠越好,越遠越好,他不是人…”馬漢後麵想說什麽並沒說出來,手已經放下,也停止了唿吸。


    “爸!”


    馬漢被硬生生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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