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尷尬的事情出現了。


    韋德邁過一具具獄卒的屍體,推開猶如銀行保險庫一樣的大門,順著下水道跑到戶外,在風雨交加的爛泥地裏一個滑跪,他張開雙臂擁抱天空:


    “自由!”


    他滑出了好幾米的距離,在地上留下了兩深一淺的三條平行軌跡。


    可仰天感歎結束,又開心地跳了一段雨中曲之後,他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這是哪裏。


    這地方也太偏僻了吧?連根毛都沒有。


    夜色之下是一望無際的漆黑原野,不知道哪裏傳來的野獸叫聲,應該是野狼,然而暴雨遮掩了他的視線,看不到什麽可疑的綠色眼睛。


    兩人身後也根本就不是什麽城市,隻是一座小鎮,此時也是全部歸於了黑暗中。


    “這是哪裏啊?”


    不懂就問,跟自己表哥也沒什麽好裝的,韋德爬起來看向身邊的喪鍾。


    “你先把這個戴上。”喪鍾遞給他一個紅黑相間的麵具,看上去和表哥那黃黑相間的製服像是情侶裝:“我們在加拿大哥倫比亞省的惠斯勒小鎮外,晚上也許你看不見,但實際上北麵就是雪山。”


    “這樣啊,我聽說過這裏,是個滑雪勝地來著,雖然季節不太對,表哥我們要去玩嗎?”韋德戴上麵罩,伸出兩指捏著自己的下巴,麵罩上的白眼睛眯了起來,像是這樣就能看到黑暗中的雪山一樣:“就是我有點冷,鼻涕快要和胸口的膿液流到一起了,吸。”


    休假期間,滑雪的話蘇明倒是不排斥,不過大晚上去那就是吃飽了撐的:“你不是要殺那些折磨你的人麽?”


    “哦,對,我差點忘了。”韋德心中的怒火在提醒下再次被點燃,他恨得在原地跳起了霹靂舞:“我要弄死他們,給我英俊的小臉報仇!”


    喪鍾點點頭,他的紅色目鏡像是鬼火一樣漂浮在黑夜裏:


    “對,做傭兵就要這樣,快意恩仇,誰得罪你就把他弄死,你這些年做得很好。”


    “嘿嘿,我是有點記不清了,不過想想那也是當然的,我可是專業人士啊,走吧,表哥,弄他們去。”


    韋德靦腆地搓手手,歪著腦袋靠在了表哥的肩上,這厚實的肩膀讓他感覺到了少有的親情,仿佛下一秒就能安心地睡去。


    “滾。”


    如果不是喪鍾把他頸椎掰斷的話,他也許已經睡著了。


    重新把腦袋接上之後,兩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晚風吹來,送來了山上的清涼,平添了幾分蕭索。


    “該不會你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吧?”


    韋德發現了尷尬的點,那就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送到加拿大來的,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所處的實驗室在哪裏。


    喪鍾一攤手,做出無辜的樣子:“他們是你的仇人,我是找人占卜才找到你在這裏的,我哪知道你的仇人們在哪?你自己不認路的嗎?”


    可憐的腐臭傭兵搖搖頭,他是想要盡力迴憶起來的。


    但是當腦漿也從鼻孔流出來的時候,人類真的很難記住什麽東西。


    “那就先放放,迴頭再去道上打聽消息。”喪鍾掏出一些繃帶來給韋德包紮胸口,那些皮肉腐爛得很徹底,新生的肉芽又在腐肉上蠕動,都能看到那胸腔裏跳動的變質心髒了,先堵上別弄得那麽惡心:“我先送你迴家?”


    紅黑麵具上的兩隻白眼睛變成了荷包蛋的形狀波動起來,充分體現出了他主人的情緒。


    從來沒有除了醫生之外的人給他這樣包紮過傷口,韋德感動到不要不要的:


    “謝謝你,表哥,不光來救我,還對我這麽好。”


    “自家兄弟,不用太客氣,當然,你假如想問我借錢那是不可能的。”蘇明甩甩手上的粘液,從地上抓了兩把泥擦手,對著大雨衝洗了一番,又掏出一瓶工業酒精來澆在手上,點上火燒了一會,隨後發動宇宙能量滅菌:“我不是嫌棄你,隻是想變個魔術給你看看,調節一下心情,現在是不是開心多了?”


    別說,雙手著火,後來又是彩虹般的光效,確實就跟魔術一樣。


    韋德點點頭開始鼓掌,笑得像是隻猴子一樣:


    “哥,你好猛,雖然我記憶丟失,不記得自己過去有沒有看過魔術,但我想這是我看過最好的表演,就比瑪格麗特酒吧女孩們的‘嘴上功夫’差那麽一點。”


    這個比較......算了,誰叫他是死侍呢?


    “喂,摩納克,開門吧。”


    蘇明沒有跟妓女們的本事較勁,他摸出一部衛星電話打給卡瑪泰姬,讓魔法王子按照計劃接應。


    一個金色的光圈瞬間出現在兩人麵前,他帶著定位設備呢,通過賽普爾克的科技計算,三軸坐標都可以精確到毫米級別,摩納克等巫士援軍隨時都能傳送趕到至尊法師身邊。


    小胡子的魔法王子穿著高檔的訂製禮服,從光圈裏走了出來,麵帶笑容:


    “喪鍾,死侍,看起來你們玩得很高興。”


    “死侍?我嗎?”韋德指了指自己的臉。


    摩納克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掏出手絹,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魔法擋住了所有的雨水,他看起來像是打著一把無形的傘。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韋德扭頭看向無人的空氣處:


    “原來我還有個代號叫死侍麽?挺不錯啊,我什麽時候想出過這麽屌的代號了?有點記不清了......不過沒事,老鐵們,我失憶了不要緊,隻要你們666走一波,我以後就用這個代號闖蕩了,成為世界第一雇傭兵!”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虛擬又無形的禮物出現了,他還發出了夜梟般咕咕的笑聲,隨後被一口痰卡住,咳嗽了起來。


    “我才是世界第一傭兵。”蘇明抬手把他的腦袋掰迴來:“因為我是你表哥,比你要大。”


    死侍的記憶是混亂的,而這種關鍵時刻,就要經常重複自己身為表哥的身份,給他形成新的固定記憶,這算是洗腦手段中的一種吧。


    當然,更多的是依據心理學控製論,而不是催眠體係。


    韋德第一次戴麵罩還不太適應,吐痰忘了掀開,隻能又吃了迴去,摩納克一看這場麵,就知道這個死侍果然還是當年的那位。


    時間流的作用還真是可怕啊,也隻有至尊法師和瘋子才敢玩弄時間吧?


    不過認出人了是一迴事,是不是感覺惡心又是另一迴事,魔法王子因為很久沒有見到死侍而沒有使用的嗅覺屏蔽魔法,此時此刻再度被釋放了。


    盡管如此,他還從口袋裏掏出清涼油來,在自己的太陽穴和人中穴位置上抹了幾大坨。


    這些年卡瑪泰姬也不是白坐著的,摩納克自學了一些天朝武學,包括認穴之類的知識也請教了哈米爾大師。


    死侍費勁地做了個吞咽動作,隨後唿哧唿哧地喘息起來,因為口腔癌的緣故,他的牙齒也脫落了不少,所以好半天都咬不斷那口黏痰,隻能整條吸溜迴去,嘴裏滿是血腥味。


    他偷瞄了一下喪鍾的胯下位置,又看了看自己的,頓時如遭雷擊:


    “我承認你是第一傭兵了,我就做第二好了。不過說起來,我還不能迴家,我被毀容了,不能讓凡妮莎看到我這個鬼樣子,我配不上她了。能送我去阿芙那邊嗎?你認識阿芙嗎?我的瞎子管家,其實她叫布琳達·艾爾弗雷德,我為了致敬蝙蝠俠給她改了個稱唿,對了,老鐵們說你也是dc來的,那邊黑暗得......”


    煩死了!死侍跟念經一樣說個沒完,蘇明隻能一腳把他踢進了傳送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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