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逼死你父親的人並不是我一個,我隻是跟她離婚,這件事情他自己也應允了的。我今天之所以告訴你,就是想告訴你說當年你父親去世的時候,其實還有一根稻草才是壓垮你父親最後一根稻草。”尤秀瑛此刻內心也並不好過。


    尤尤雙手抱拳還在胸口,被輕輕的往後仰抵靠在椅背上,兩眼審視般的盯著自己的母親:“所以你現在是在為自己洗脫當年的罪名是嗎?那你倒是不妨說一說,我倒是要看看當年還有誰能夠壓垮我父親!”


    “顧家!”尤秀瑛薄唇輕啟,輕飄飄的丟下這兩個字,殊不知她輕飄飄的兩個字落在自己女兒的耳邊,卻如一枚驚天炸彈,哄然的把她炸得裏嫩外焦。


    尤尤一時之間覺得自己的大腦真的是接受了太多自己平時都不能夠接受的東西,她有一些不確定的開口:“你是說顧韶華?!”


    “不然你以為當初為什麽我們家出事以後我連忙搬家,我並不是說在那個地方住不下去了,畢竟那一個地方的房產還是我們的,我也並不是說變賣了房產,隻是為了錢。我就是不想再跟他們家的人接觸,我也不想讓你再跟他有任何的來往!”尤秀瑛心想的是既然自己已經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那倒不如,完完整整的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


    尤尤的瞳孔赫然放大,眼裏全是不相信的神情,“你就是為了不讓我跟他結婚,扯出這樣的一堆理由,扯理由也要扯的真一點呢,我們家跟他們家是世交!”


    “就是因為是世交,在我們家出事以後,他們家並沒有伸出援助之手,而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就那樣冷漠的觀看著我們一家出事!”尤秀瑛簡單明了的直接說出了當年所有事情的經過。


    “我並不是不想讓你嫁給顧韶華,他對你有多好,我就算是老了也還沒有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看不見,可是要讓你嫁到他們家去,我實在是百般的不願意,我不想你進入那麽一個冷漠無情的家庭裏麵去!”尤秀瑛再次開口。


    尤尤顯然就沒有自己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淡定態度,她顯然一時還沒有接受過來,由於起身的動作過大,椅子疾步往後一推,摩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怎麽可能,他們怎麽可能是壓垮我父親最後的一根稻草呢?”


    “你愛信不信你父親這件事情我會如此的欺騙你嗎?當年如果他們肯伸手幫助我們家,那你父親也不至於為了公司的那一點負債而去輕生!”尤秀瑛說。


    “嗬,那我們為什麽不說一說你呢?你當年為什麽要跟他提出離婚,其實你才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吧。他就算是教不幫他,他依舊可以東山再起,可是你已是他的妻子,連你都要拋下他了,他肯定就已經覺得自己沒有奮鬥的理由了,所以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難道不是嗎?“尤尤站在離自己母親十米開外的地方,突然冷笑連連。


    尤尤再次開口:“我還說那天晚上為什麽家裏麵隻有我和父親一人,我還說那天晚上為什麽他一個人對著我默默飲酒卻無話可說,原來是這樣,你們演戲可演的真不錯,都把我給欺騙過去了!”


    冷冰冰的丟下這些話,尤尤踩著她的恨天高就下了露天咖啡廳,恨天高的後跟噠噠噠的聲音傳入尤秀瑛的耳裏,仿佛像是要把那樓梯給踩斷一樣。


    盯著自己女兒離去的背影,尤秀瑛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軟綿綿的癱坐在咖啡椅上麵,麵若死灰。


    她早就知道按照自己女兒的性格,自己要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女兒,可能自己在女兒心裏麵一輩子都得不到諒解,或許應該說一輩子都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了吧。


    這沒有什麽的,比起這五六年來,她心裏麵一直一個人不安,倒不如就這樣灑脫的告訴自家的女兒,盡管要責怪自己,那也就去責怪吧,最起碼就可以讓她自己心裏麵過的舒坦一些。


    或許有一種另外的意思,就是說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可是這並不是,她隻是想讓自己的內心得到解脫罷了。


    尤尤狂奔出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恨天高根本就不允許她如此劇烈運動,一個沒注意腳後跟就直接踩入了下水道的管道蓋上,腳步踉蹌一下,整個人就撲倒在地。


    她也沒有及時的起來,就呆愣愣的趴在地上,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她在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細心一點,沒有發現自己母親和父親之間的有些不同,或許當初如果自己阻止了自己母親拿出離婚協議書,那麽如今她的父親也還是健在的。


    “給你擦一擦,起來吧!”一雙修長好看,骨骼分明的手伸在尤尤麵前,試圖把她拽起來。


    尤尤確愣是沒有領情,隻是接過了他手裏的那一張手帕,壓低聲音道了一聲謝謝。


    “這世界這麽多人每天都在遭遇不幸,你或許是在經曆失戀,又或許你隻是一個小姑娘跟家裏麵的人發生了爭執,但是這些比起那些遭遇不幸的人要好太多,所以你還有什麽理由趴在大街上麵哭呢?”男子開口。


    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如果有細心的狗仔,可能就能搶到明天新聞的頭條,例如標題就是‘女星被警察威脅做事失聲痛哭’。


    穿著警服的男子無奈的坐在另外一家咖啡廳,盯著這個在自己麵前已經哭了快接近兩個小時的女子,幸好這個女子沒有像外麵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一樣,不然他可無法想象這張臉已經哭花成什麽樣。


    “小姑娘,你都已經哭了這麽久了,真佩服你哪兒來的這麽眼淚!”警服男子開口。


    尤尤毫不客氣的迴擊:“關你屁事!你不是說了隻要我不怕在大街上麵哭影響市容的話,無論在哪裏哭都可以嗎?我現在在你麵前哭兩聲怎麽了?”


    “好好好,你繼續哭,你繼續哭!我聽著行了吧!”警服男子頭疼,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無力的迴答。


    尤尤抽出自己桌麵上麵的紙巾,狠狠的吸了一個鼻涕,然後再擦擦眼睛,用力的把紙巾丟在垃圾桶,故作兇狠的樣子瞪著自己眼前這個警服男子:“你說,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不懷好意的舉動?不然你為什麽要坐在我麵前聽我哭兩個小時!”


    警服男子無力的扶額,先不管自己今天上班是不是遲到了,就想想自己碰見的這個女子,明明剛剛是在路上看見她哭,自己好心好意的安慰了她兩句,因為一個大姑娘趴在馬路上麵哭,實在是有毀市容。


    然後這個姑娘就把她帶到了這個咖啡廳這裏,坐在他的麵前放聲大哭。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這個小姑娘,卻沒想到這小姑娘越哭越狠,他就想著要不就讓她一個人哭,自己去上班,卻沒有想到這姑娘拉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他身上蹭,還不讓他走。


    “明明是你拽著我不讓我走……”警服男子弱弱開口。


    尤尤一拍桌子:“說的什麽鬼話,我怎麽可能拽著你不要你走,一大男人看著人家姑娘哭了一兩小時,你好意思嗎?難道不知道女孩子哭的時候男孩子最好迴避嗎?要是哭花了妝容怎麽辦,那樣你就可以盡情的嘲笑了是嗎?”


    警服男子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眼前這姑娘,他在想要不要把這姑娘送去精神病院。


    “你長得……天生麗質,還沒有哭花妝!”在思考要不要把眼前這個姑娘送去精神病醫院的過程中,警服男子是這樣迴答的。


    尤尤聽了想打人。


    兩人又這樣繼續坐下來,麵對麵的基本上是沉默了五分鍾,尤尤這才又開口:“實在很抱歉,我剛剛有些無理取鬧!”


    “沒事沒事!”警服男子終於鬆了一口氣,連連擺手。


    尤尤橫眉冷對:“有事你就直說,耽誤你上班了吧!我聽說警察上班遲到了也是要扣工資的,可是警察也是為人民服務的,我剛剛真的很需要警察叔叔!”


    警服男子默默開口:“所以我有必要幫助小姑娘,有什麽事情可以盡管哭一場,哭完了就沒事!”


    “反正你一下午都已經耽誤過去了,不如再陪我坐一會兒唄,我想找一個人訴說!”尤尤此刻估計已經哭著大腦完全不清醒,所以才會選擇對這樣一個陌生人大倒苦水。


    再次經過一刻鍾的溝通,尤尤終於把自己心裏麵所有的委屈都說了出來,警服男子摸了摸額頭,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慰這個姑娘,但是要是不安慰的話似乎也不大妥當,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


    “我知道讓你說點什麽的,可是好聽的話你也說不來,我隻是想找個人跟我分享一下這件事情,這樣我心裏麵會好受些!”尤尤苦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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