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圍殺而來的武者們看著刀狂光明正大地離開,卻再沒有追上去的勇氣。他們當中武功最高的阿克阿裏已經被刀狂一刀刺穿了腹部,在場沒有人能夠再和刀狂正麵交手,也沒有人會為了那些報酬和一個四品武者中也屬於頂尖實力的刀客正麵衝突。


    片刻的沉默之後,有人快步走到了阿克阿裏的旁邊,伸手去探鼻息。


    果然已經沒有了唿吸,這位縱橫安息的老邁刀客雙目圓睜,早在先前就已經氣絕,那名武者和阿克阿裏有些許關係,兔死狐悲,心中有些黯然,卻也明白,以四品武者氣機的霸道程度,尤其還是刀客,阿克阿裏在被刺穿要害的時候,不到一次唿吸的時間當中就會被攪碎內髒的經脈,神仙難救。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老者的身體依舊完好,眼角不由得跳了跳,然後察覺到了一件事情,俯身去觸碰老者的腹部,剛剛刀狂的斷刀正是從老者的腹部刺穿,現在那裏已經被湧出的鮮血濡濕。


    但是他的手指觸碰到腹部的時候,卻發現衣服之下的血已經止住了,原本應該猙獰無比的刀口更是已經自然收縮壓緊,皮膚之下的肌肉仍舊有力,沒有被氣機攪碎的跡象。


    但是那名探查的武者臉色微微變了變。


    他並不是孤陋寡聞的人,清楚地知道阿克阿裏現在的樣子代表著什麽。


    老者確確實實已經死了,這一點毋庸置疑,就算是天下第一的藥師也沒有辦法救迴來,但死因卻並非是尋常武者那樣,借助武功內力將人的軀體攪碎以殺死對手,而是作為生者所有的生機消弭,肉體上反倒沒有什麽傷害。


    以四品武者的身體,這種貫穿了腹部的傷口,隻能算是輕傷。


    就算不用丹藥,也能迅速自愈。


    現在阿克阿裏的傷口已經本能蜷縮,止住鮮血。


    但是他卻再也無法蘇醒過來。


    探知鼻息的武者麵色微白,又稍微用力按壓阿克阿裏腹部的傷口,隻覺得突然一痛,指頭險些就被削去,一道無形淩厲的刀氣迸散,旁邊一顆老樹才綻出的新芽一下被斬得支離破碎。


    其餘武者給這樣的變故嚇了一大跳,猛地轉過頭來,發現刀狂並沒有出現,這才安心下來,各自驚醒,不敢再在這裏停留,迅速離開。


    唯獨那武者卻呆立原地,抬頭看到這雖已有百年之久,仍舊欣欣向榮的老樹已隱隱有了枯敗之感,麵色不由得煞白。


    “刀狂……已經初步涉及了‘法’了?”


    “宗師境?”


    ………………


    王安風脅持著呂映波走出了巴爾曼王城的城門,在踏出這城門的時候,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遺憾,也有滿足,扣在呂映波咽喉的手指不由得有些微微加力,但是旋即就覺得有些麻煩和頭痛。


    他不能夠確認眼前的呂映波身上是不是還有白虎堂的什麽後手。所以不打算帶她迴返少林寺當中,而她就算是被他製住,也是貨真價實的四品武者。


    雖然說修煉的是旁門左道的路子,內氣渾厚,氣機純粹都不能夠和玄門正宗相提並論,但是所修時間遠在他之上。總體看來,氣機相較於他稍遜,也不差太多。


    更何況呂映波手中還有一件神兵雛形。若是帶著她禦風,難以保證不會在路上被她找到空隙掙脫開來,這種級別的武者,必然有壓底箱的手段,到時候再想抓住,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王安風皺眉想了片刻,心中暗歎聲氣,覺得索性先找一處地界,封了她的穴道再說,這樣做雖然有可能會遇到白虎堂的屬下,但是也總好過這樣一直脅持著呂映波走到安全地界。


    刀狂之名今日已經受損,若是再給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就更是名聲掃地,狼藉一片了。


    正當他左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準備找一處安靜角落的時候,前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按捺不住的馬嘶聲音。王安風眼神微凝,抬眸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又自其中察覺到了兩股極為數息的氣機,不由得驚愕。


    伴隨著馬鞭揮舞的清脆聲響,一輛極奢華的馬車慢慢走出了陰影。


    這輛馬車即便是在大秦,也算得上第一等華貴人物才能夠擁有,四匹品相絕對屬於名馬的駿馬拉車,難得都是墨黑一片,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的雜色,神駿如龍。


    馬車車廂更是考究,莊重肅穆,初看不起眼,但是真正有底蘊的人才能夠看得出這輛馬車細節處的用心,那是足以令一城巨富都心驚肉跳的奢侈程度,可是相較於馬車上兩人,卻又顯得微不足道。


    駕車的禦者是一名身著白衣的武者,雙手手指皆有護指,月光之下,其色青寒,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雙倒三角的眼睛,仿佛無時無刻都有寒光流露,氣定神足,一身氣機流轉仿佛長江大河,顯然身負難得的武功絕學。


    另有一人踏下馬車,懷裏還抱著一隻黑白小獸,英武過人。


    氣機則飄渺不定,仿佛鬼魅幽魂,難以捉摸,即便是呂映波也難以把握住這名武者的氣機,想到若是這名武者去當刺客,那天下之大,除去了宗師,甚至於四品的武者都有可能在其手下重創,臉上神色不由得一變。


    旋即心中升起了另外的念頭。


    這人難不成是刀狂的敵手?若是能夠趁著這樣的機會……。


    尚且不等這個念頭落下,呂映波就看到這有資格威脅四品的武者飄然而羅,身軀微微前傾,臉上的英武之氣以肉眼難以反應過來的速度垮塌,隻是一個唿吸,眼角眉梢都浸透了獻媚,道:


    “公子,走累了吧?”


    “小的早就在這裏等著了。”


    “要不要小的來幫忙拿刀,還是這個女的?居然要勞累公子親自動手,交給小的就可以了,省得髒了您的手。”


    呂映波:“……?!”


    生哲瀚嘴角抽搐了下,某種程度上,心底升起挫敗。


    王安風略有驚愕地看著眼前本應該被他打發掉的顧傾寒,以及駕馭馬車的生哲瀚。


    他本來打算將這兩人留在安息,是以才將他二人調走,至於那隻小獸,在進入少林寺中,他可以直接將其攝入少林,倒是用不著擔心。


    隻是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會在這裏等著?


    王安風心中旋即恍然明悟。


    提前做出判斷了嗎?


    平素這兩個人完全沒有屬於武者的氣節,他居然本能忽略他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行走江湖的兇悍之徒,而且是能夠單槍匹馬,闖出足夠名望的那一種。


    卻是小覷他二人了。


    隻是這種本事,似乎用地也太偏了點……


    王安風無言看著顧傾寒。


    顧傾寒滿臉討好,轉過身子,殷切掀開車門,道:


    “公子,夜深露重,馬車裏麵已經熱好了暖爐,還溫了酒。”


    “還有您平素喜歡吃的小食。”


    “接下來是要去哪裏?您放心,盤纏什麽的,小的臨走之前已經從金先生那裏借了點,隻是一點……”


    王安風沉默,有這馬車確實是解了他不少的麻煩,而且顧傾寒早已經知道王星淵就是刀狂這一個秘密。當下看了看俘虜,略有沉吟,就扣著呂映波的咽喉,踏步上了馬車。


    顧傾寒的眼睛笑得眯到一起,將門簾垂下,殷勤撫平上麵的褶皺。


    離開刀狂重新單幹?!


    他傻了嗎?


    不說誰也知道他是王星淵的屬下,刀狂走了,那口鍋搞不好就會砸自己腦門上,眼前一條發著光的黃金大粗腿如果不抱緊的話,他真的才是活該天打雷劈,當下搓了搓手,躍上馬車禦者位置,意氣風發,道:


    “明月,走,咱們順路而行。”


    複又獻媚,扭頭道:


    “公子,咱去哪裏?”


    王安風隨意說了一個地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


    “你剛才說金先生?金高馳怎麽樣了?”


    顧傾寒摸了摸鼻子,‘誠懇’道:


    “沒什麽,金先生他很安全,非常安全。”


    “我們兩個對他很尊重,也舍不得他,就好好感謝了下他,畢竟再剛剛入王府的時候,咱們很是受到了他們的‘招待’,而且往後很難再見了嘛,是不是,明月?”


    “想來金先生能夠感受到我們的感激之情。”


    生哲瀚無言點了點頭。


    ………………


    巴爾曼王城當中,古牧等人迴返宮中,行了片刻,古牧和孤舟老人迴合之後,終於想起了消失不見的金高馳和清風明月,道:


    “金先生呢?”


    孤舟老人愣了愣,道:


    “老夫也沒有見到金先生……”


    眾人都愣了下,然後派出了士兵手忙腳亂找了小半宿,才終於在一片小樹林裏找到了被點了穴道的金高馳。


    這位名列功臣第一位,封第一等侯位的大人物被用萬獸穀中專門對付蠻力野獸的赤金鎖鏈捆在了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上,嘴裏被塞了一塊棉布,眼角烏黑一片,看到古牧等人之後,劇烈掙紮起來:


    “唔唔唔,唔唔,唔!”


    孤舟老人:“……”


    古牧:“……”


    ps:今日第一更奉上…………


    啊,進行了足夠的反思。


    上一段劇情實在是一般,大家將就看看吧,接下來希望能夠有所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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