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父子擁抱了片刻,阿平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掙紮著從頭父親懷裏出來,抬起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不知說了些什麽,那憨傻的男人看向王安風的麵龐便似乎浮現出了一絲絲感激。


    張嘴啊啊嗚嗚說了些什麽,阿平在旁邊,牽著自己父親的衣擺,低聲道:


    “他說……謝謝你。”


    王安風微怔,衝那男人輕笑開口道:


    “不必客氣,大叔。”


    “我……”


    聲音尚未落下,突然神色微變.


    一股似有若無的殺氣出現在了附近,並且似乎為了不讓他發現,在緩慢靠近。


    是衝著我來的。


    王安風瞳孔微縮,心中浮現明悟,心思電轉,看向了眼前剛剛重逢的父子,突然抬手按在了阿平頭上,重重揉了揉,那孩子愣了下,就聽到了王安風壓低的聲音:


    “呆在這裏,不要出去!”


    尚未明白過來,便看到藍衫少年直接推門,大步而出。


    繼而聽到了一聲清嘯,那匹青驄馬嘶鳴迴應,從門縫裏看得到王安風大步衝出,猛地起身,身形下落之際,駿馬恰好趕上,接住了少年,筋骨之上肌肉賁起,竟宛如波濤般模樣,長嘶聲中,猛然提速,速度之快幾乎可稱之為疾風馳電,瞬息間便隻看得到了一點背影殘餘。


    阿平愣了下,突然想起了昨日裏那位白衣女俠所說的三天之約,隻以為王安風是急著趕路,可是連道別一聲都沒有,心下不免有些黯然。


    正在此時,門前突然傳來兩聲不甘的怒罵,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從角落裏竄起,喝罵聲中,根本懶得管周圍,隻追著那幾乎快要變成了一個小點的身影衝去,其速度之快,幾如奔馬。


    身著黑衣之人臨行之際迴身看了那木屋一眼,一股寒意瞬間從阿平心底深處升起,腳步一軟,直接坐倒在地,心髒前所未有地瘋狂跳動起來。


    雙眼視野微黑,卻仿佛看到了衝出的少年。


    ‘呆在這裏,不要出去!’


    嘴唇張了張,心中卻浮現無力之感,混雜著這兩日的經曆和被人輕易拿住的恐懼震怖,平生第一次開始對於武者浮現出了渴望。


    …………………………………………


    大道之上,縱馬狂馳。


    胯下異獸名馬當真放開腳步,其勢迅猛,但是真正入了品級的武功高手全力奔襲之時,短時間的爆發力絕不會遜色於名馬,兩人之中,那道黑衣身影似乎更為擅長輕功,如同鬼魅般追了上來,手中鎖鏈糾纏利爪,狠狠地朝著王安風肩膀拋來。


    少年左手拉著馬韁,右手握在劍柄之上,八麵劍脫鞘而出,一格一挑,和那鋼爪交擊兩次,出力七分,借助馬勢將其蕩開,心中便已經清楚了其實力水準。


    九品。


    雙眼之中寒光閃過,少年右腳輕磕馬腹,異馬通靈,長嘶一聲,自官道而左下去,直奔一處密林,黑衣身影宛如幽魂,不離左右,手中奇門兵器不時攻擊,嘿然怪笑。


    “嘿嘿,此時知道害怕,想要跑了?”


    “遲啦遲啦,若是方才你在那村子裏,借那些賤民性命當盾躲避,尚能苟活三刻。”


    “現在遲啦,遲啦……”


    “立死,立死!”


    聲音詭魅,似乎是種邪祟武功,直擊人心。


    王安風心境震蕩,微微皺眉,輕喝道:


    “賤民?”


    “我輩行事,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聲音引動內力,似有鍾鳴聲起,震蕩人心,那黑衣人邪祟功夫登時被破,神色恍惚了一瞬,便在此刻,王安風右手鞭鎖猛地激射而出,直接糾纏在一旁巨樹樹幹之上,鞭鎖拉得筆直,少年借力騰身而起。


    那追殺之人雖然神色恍惚,但是本能還在,手中鋼爪揮舞,將前方空氣切割地密不透風。


    可王安風卻是借助鞭鎖之力,猛地蕩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借勢於空掠過了那男子頭頂,落於其後,慣性轉動之勢不減,氣力便更強三分,重重一腳踹在了男子後心。


    哢擦爆響,內力湧入,男子瞳孔驟然瞪大,嘴角噴出鮮血。


    不對,目標的實力出了差錯!


    腦海之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身子已如破布般拋向前方,察覺主人下馬的青驄馬正好停下,迴身卻見迎麵過來一個東西,受驚之下,猛地人立而起,長嘶聲中,碗口大的馬蹄抬起,毫不客氣重重砸在了男子前胸。


    兩股渾厚巨力一前一後衝擊,但聽著哢擦脆響連綿不絕,男子胸骨全部破碎,狂噴鮮血,九品武者,隻在空中便失去了全部反抗之力,落在地上。


    武者交手,一息可分上下,見生死。


    此時那白衣之人方才追來,便看到了如此場景,登時出了滿身冷汗,而此時王安風已鬆開了鞭鎖,身形之上隱有雷光閃爍,迅猛衝向了白衣男子,後者見狀,知避無可避,麵上浮現猙獰之色,內力匯聚,隻待決死一搏。


    身形不動,仿佛石像,就在王安風靠近他四步之內時,內力猛地暴漲,低垂的右手閃電般拔起長刀,刀光若雪,斜斬前方,防不勝防。


    這一招深得攻其不備的真義,助他躲過了許多難關,但是幾乎是同時,王安風的身形猛地朝著一旁偏去,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竟然恰好躲過了淩冽刀鋒。


    “什麽?!”


    那人興奮猙獰的神色驟然僵硬,有心躲避,可殺招才出,身形僵硬,難得動彈,而在同時,少年已經和他並肩,右手長劍橫持,踏步向前的同時,狠狠地卡在了其喉嚨處,內力震蕩,一條七尺大漢被直接掄起,卡著喉嚨重重地砸在了地麵上,眼前登時一黑。


    便感覺周身數處大穴一涼,周身內力登時再難運轉。


    劇烈咳嗽著睜開眼來,就看到自己身上插了七八根明晃晃的銀針,麵色蒼白了下去,王安風收劍迴鞘,繼而猛然以鞘橫擊其嘴部,內力運處,生生打落了滿嘴的鋼牙,防止其自盡,方才一手拎著這滿嘴鮮血的白衣刺客,走迴青驄馬旁邊,隨手扔在地麵上。


    檢查了一下另一個胸骨被馬蹄踏碎的倒黴貨,發現隻是重傷,微微頷首,抬手以劍將其滿嘴黃牙打落,銀針落在他身上幾處穴道,屈指輕彈,內力運處,那黑衣男子似乎恢複了兩分知覺。


    少年收針,看著這兩個九品武者。


    斂目平靜道:


    “接下來,我會分開問你們一些問題,如果迴答不同,你們知道下場。”


    “若是如實去說。”


    聲音微頓,繼而平聲道:


    “王安風,不會殺你們。”


    言罷也不管兩人迴答,提起那白衣人便走向遠處,那白衣武者半個身子拖在地麵,滿嘴鮮血,聽得少年似乎低聲說了一句,如此稚嫩,也敢出來追殺?語氣疑惑,令他心中越發驚怖之餘,已是恨死了給予情報之人。


    這便是……便是‘快要突破九品,擅長劍術,鞭法,性格任俠單純’?


    嘴角不住咳出鮮血,迴想這少年一係列舉動,極為老練狠辣,麵上已經滿是後悔痛苦之色。


    你一個十四歲的學子,十四歲的藏書守。


    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為什麽還這麽熟練?!


    白衣武者心中驚怖,竟有幾分欲哭無淚之感。


    究竟誰他媽才是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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