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四十五年在一片爆竹聲中到來,帝國本土已經經曆了數十年的和平,經濟發展和科技的進步讓這片土地越發的繁榮,仿若世界的一切肮髒與紛亂都與帝國的人們無關,而這也是這個國家的締造者所追求的。


    開春後不久,裕王府大規模出行計劃成為了帝國第一重大新聞,王府三位嫡子都要出國,反倒是一向出國主持帝國外務的裕王反倒是留在京城,並不出動。


    王府出行分為了兩支隊伍,一支是以皇家郵輪鳳凰號和青鸞號為主,輔以運煤船、服務船和護航船,裕王府王妃和幼子李昭銘的訪印團在其中,長子李昭承的訪歐團也在其中。


    而第二支則是李昭承的平叛隊伍,兩艘巡洋艦和兩艘運煤船組成,軍中盡是軍人和隨軍記者,因此並無民船服務。


    實際上,這兩支船隊是一起出發的,預計到了檳城才會真的分開,但以禁衛軍少校身份前往益州主持平叛的李昭承卻從沒有出現在兩艘豪華郵輪上,作為這支軍隊的統帥,他需要以身作則。


    這也是李昭承為軍中所喜的原因之一,帝國皇室曆代子弟,都有軍旅履曆,但諸王一般與軍隊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李君威從不碰軍權,林君弘也從不在軍中結黨,這些率領帝國大軍橫掃天子的王爺,與軍隊關係實際上並不親密。


    唯獨李昭承是一個例外,他是皇室子弟之中唯一一個讀完軍校的,也是唯一一個從最低的準尉開始做起的,當然,他的履曆也與普通軍官不同,比如他當準尉的時候,連軍校都沒有上過,而上完軍校,就被授予中尉軍銜,而他在軍校的成績其實並不多麽出彩。


    但軍中都知道,李昭承喜歡軍隊,也以軍人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自從軍校畢業之後,他出入任何公開場合,都以軍人禮服示人,而且他不止一次的公開表示,軍人的身份是他最重要的身份。


    兩支隊伍結伴而行,每當停下補充,或者靠港,訪問團都會有人上軍艦來探訪或視察,尤其是李昭銘,這個年幼的孩子對軍艦這種人類能製造的最大的鋼鐵機械極為著迷,他總是穿著水手的製服,在兩艘巡洋艦上遊玩兒,甚至央求巡洋艦迅鷹號的艦長,讓他開上一炮。


    艦長可是不敢,最後是王妃出麵表示許可,在眾人的見證下,這個小孩像是過年放爆竹一樣,用迅鷹號上的200毫米的主炮,對著南海的無人島礁來了一發,當然,主炮用的是冷炮發射,李昭銘隻是站的遠遠的,拉了一下繩子。


    雖說這件事是孩子的鬧玩的意思更重一些,但在迅鷹號的航海日誌中,確實可以增添一筆。


    在檳城,艦隊進行了最後一輪休整,在送別了前往印度和歐洲的訪問團後,艦隊繼續出發。一般來說,帝國海軍艦隊前往大西洋是會走蘇伊士運河的,而前往南大西洋,則是繞印度洋北緣,靠著海岸線前進,但李昭承是不會在這種事上耽誤時間,要求橫渡印度洋,直接前往帝國在非洲東海岸的主要城市,夏城。


    夏城就是後世莫桑比克的首都馬普托,是帝國在非洲東海岸開拓之中的第一個立足點。


    早年,夏城屬於非洲開發公司,公司的總部就在於此,但是隨著帝國在非洲開始劃定疆域,夏城就屬於了帝國的內陸行省。


    因為按照帝國海外事務部的規劃,在非洲東海岸,以林波波河為界,河南岸就是屬於帝國的疆域,河北岸是殖民地,因為林波波河在帝國地圖之中也被稱之為北界河。


    內陸省是指的後世南非的東部區域,從夏城往內陸不遠就是該省最重要的支柱產生——礦業,尤其是金礦采掘。


    雖然夏城已經屬於了帝國疆域,但在夏城還有非洲開發公司的總部,占據了城中相當一片的麵積,而在十五年前,這座城市原本還是各種膚色的人雜居的地方,在非洲開發公司的強力配合下,所有的黑人和混血都遷移到了新城,也就是林波波河河口的城市。


    那座城市就叫新城,原本叫賽賽,是當年帝國從葡萄牙人那裏買來的殖民地,早期的非洲開發公司在那裏落腳,後來發現夏城的港口條件更好,才遷移到此地的。


    夏城是靠殖民起家的,但現在已經洗白了,成為帝國在非洲大陸上的第二大的城市,僅次於開普敦。


    南半球的二月,正處於相當熱的時節,因此李昭承拒絕了本地長官為他準備歡迎儀式,他可不想在太陽底下檢閱這裏的儀仗隊,而是答應在合適的時候,前往軍營視察。


    這對於本地的官員來說,適逢其會,因為他們不敢對李昭承太熱情,畢竟沒有人對李昭承當上皇帝有把握,如果最終他沒有,過度的熱情反而是有害的。


    在這座城市裏,還有一群少數族裔,那就是葡萄牙人,而且其中很多,就是殖民地白人,出生在非洲,長在非洲,從未迴過葡萄牙本土。


    現在的葡萄牙非洲總督區在蒙巴薩,這些年來,葡萄牙人一直在帝國的庇護下活的相當滋潤,早些年其致力於奴隸貿易,現在則不是,因為其在非洲東海岸開辟了大量的種植園,奴隸用於自己的種植園尚且不夠,哪裏還能出售呢。


    而李昭承之所以在夏城停留,並且主動接觸當地的葡萄牙人,就是想著招募一些會說葡萄牙語的人,因為在益州麵對的敵人雖然以日本人為骨幹,但與其同流合汙的,不少是印第安人和混血兒,這些人的語言卻是葡萄牙語。


    隻不過,夏城之旅實在是有些不順利。


    原因很簡單,在這座城市居住的葡萄牙族裔,全都是非富即貴的,這也是非洲東海岸的主要生態,不論是內陸帝國非洲開發公司的那些權貴還是葡萄牙的非洲總督區的貴族,都在殖民地和帝國領土上有大量的產業。


    殖民地雖然不受法律的約束,個個都是土皇帝,但醫療衛生條件都非常差,一些大地主和大種植園主,往往會選擇住在夏城,用電報的方式遙控殖民地種植園的農業活動,而出產的產品和進出口的商品交易,也幾乎都在夏城這座東海岸最大城市進行,以至於讓葡萄牙的非洲總督都會抱怨,他的總督府所在地蒙巴薩,就是一個軍營。


    這些非富即貴的人可沒有前往遙遠美洲參與戰爭的想法,他們的生活狀態與申京的那些富人差不多,每天擔心的是股票的漲跌,考慮的是晚上的酒會舞會在哪裏舉辦。


    隻不過,這些人雖然沒有本人為李昭承效力的動力,但掌握著相當的資源,他們的種植園裏不缺乏這樣的人才。


    “二公子,卑職南非戰區預備役司令部司令田龍。”在夏城的預備役司令部大樓,司令田龍在門口歡迎了李昭承。


    而李昭承沒有去握住對方主動伸過來的手,而是挺直身體敬了軍禮:“禁衛軍少校李昭承,見過田長官。”


    田龍趕忙還禮,邀請李昭承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奉上茶水。


    “二公子,卑職已經接到了申京的公函,您有所需,都可以滿足。”田龍笑著說道。


    “你手下有沒有對殖民地熟悉的人,我指的是非洲東部的殖民地。”


    田龍點頭:“當然有,陸軍南非戰區與非洲開發公司合作良好,在邊境管控,暴亂控製等方麵.......。”


    “不不不,我說的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


    田龍想了想:“也有,但人數就少些了。”


    “沒關係,我希望你能派遣幾個信得過的人,跟隨明天的船去蒙巴薩,替我挑選一批懂葡萄牙語的人。”李昭承說道。


    田龍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說:“聽葡萄牙人說,那幾個伯爵都願意幫助您,怎麽,他們不肯盡心?”


    李昭承搖搖頭:“我需要的是熟練軍事又聽從命令的軍人,不是一些動不動就斷人手腳,砍人腦袋的屠夫。那幾位葡萄牙貴族,為我挑選的肯定是種植園那些負責管理奴隸的打手惡棍,而我需要的不是這種人。”


    “卑職可以提供幫助,但如果滿足您的需求的話......在葡萄牙人裏,應該是貴族了。


    二公子,卑職不知道您是否清楚,殖民地的軍隊對待土著是沒有什麽軍紀約束的,所以遍地都是屠夫,而聽從命令又熟練軍事,還有軍紀的軍人是沒有的,隻有那些擁有榮譽感的貴族,才是您需要的人才,他們可不受什麽軍紀約束,不對土著施暴,僅僅是這不需要他們親手去做。


    這樣的人一半都有貴族身份,這一點似乎是個問題。”田龍認真解釋說道。


    李昭承不在乎的擺擺手,說道:“這你不用擔心,你甚至可以告訴他們,隨我出征,立下功勳,是可以從他們國王若昂五世那裏獲得勳章的。”


    “這不會吧.......。”


    “若昂和我是朋友。”李昭承說道,他摸了摸手邊,似乎有些遺憾的搖頭,問身邊已經擔任護衛的張同:“你迴迅鷹號上看看,我的象牙權杖還在不在,是不是真的讓昭銘給偷走了。”


    “沒有,小公子隻是和您開玩笑,他偷走之後,又偷偷送了迴來,不讓跟你說,說是等您用得上的時候,再給您。權杖現在由艦長收藏著。”張同說道。


    李昭承點點頭:“好吧,那你去取來。”


    李昭承對田龍解釋說:“在申京時,若昂國王把他的權杖輸給了我,他這次前往申京的時候,在蒙巴薩停留過,那裏的貴族應該見過權杖。”


    “不用了,二公子,我當然相信您與那位年輕國王的友誼。”田龍立刻改變了態度。


    甚至說,他心裏已經在挑選人了,作為預備役司令,他在南非戰區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和葡萄牙方麵來往不少,完全可以用這幾個名額賺取不少的人情。


    “田長官,你還是讓你的人帶上吧。”


    田龍點頭:“那我讓我的兒子去,他去過幾次蒙巴薩,對那裏的人很熟悉。另外,二公子,南非戰區這裏還需要為您準備軍隊嗎?”


    “義從軍?”李昭承問。


    這是帝國在美洲作戰的傳統,當年李君威率領大軍攻略美洲,打遍大半個南美,其中有帝國陸軍的精銳,但主力還是義從軍,而這些義從軍主要就是從南非調遣的。


    非洲開發公司是提供兵力的主力,後來也靠義從軍來解決境內的族裔問題,比如在瀛洲(馬達加斯加),非洲開發公司就大量招募當地人加入義從軍,前往美洲或者在非洲殖民地參與各種烈度的戰爭,然後把土地封在非洲大陸上,再把這些士兵的家眷遷移來,基本解決了瀛洲行省內陸地區的黑人部落。


    “如果有葡萄牙族裔的話,是可以的,白人,混血都可以,但數量不要太多,三百為限。”李昭承考慮之後,說道。


    田龍問:“黑人不行嗎?”


    “不行。我要去的美洲,而這次不能用非洲開發公司的軍隊,所以配屬的義從軍都要由我來安置。美洲是安置不了黑人的,這也是為他們好。”李昭承認真迴應到。


    田龍一聽,心道也是,黑人在現在的美洲身份就是奴隸,無論在西班牙的殖民地還是在葡萄牙的殖民地巴西,非洲開發公司甚至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一些義從軍前往美洲作戰,不想迴東非安置,在領了軍餉和安置費在美洲安置,結果被抓成了奴隸,甚至還發生過,反鄉安置的船隻,被奴隸船劫持,一些黑人士兵被抓做奴隸的事情。


    後來在帝國方麵的交涉下,其中一些幸存者才得以恢複自由。


    擁有自由身份的黑人隻有海盜,但在美洲,海盜雖然談不上銷聲匿跡,但早就不是往年那麽猖狂了。原因很簡單,美洲主要海運被帝國的蒸汽船壟斷,而對於隻有帆船的海盜來說,劫持一艘蒸汽船的難度實在是太大,往往會被直接撞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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