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生領著一大群人在自家的營盤巡視著,趁著下一場大雪將至,檢查一下各家的窩棚或者簡陋的屋子。


    有條件的,就用四方的木頭模子壓出一整塊的黃土磚,壘成一間土胚房。沒有條件的,就用木頭搭建一個屋架子,然後鋪上夾好的幹草,在糊上厚厚的一層泥巴。


    看上去除了簡陋還是簡陋,不過很多人都知道開年要去黃龍的事,所以眾人也沒了心思繼續修整自己的家,隻要能扛過這個冬天就行。


    大管隊和小管隊家的房子修的比旁人要寬敞,因為煤炭有限,晚上各家分一點省著用,白日就隻能聚到一起取暖。


    兩百多間各種簡陋的窩棚,把這塊空地圍的滿滿的,中間是頭生的房子,還有共庫,然後就是夥房。


    營盤修好了後,頭生和他的人就不用去王二的營盤開夥了。


    三十幾個婦人負責為弟兄們舂米做飯,還有幾十名婦人負責漿洗營盤的衣服,做一些瑣碎事,都是弟兄們的家室,沒人敢欺負惹事。


    大紅狼和幾個掌家的叛離,搶了一些糧食,也留下了很多空置的房屋,這些房屋大多都被兄弟們拆來用了。


    “李老柴。”頭生逛了一圈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生哥兒,叫咱什麽事?”李老柴從人群裏走出來。


    “你迴頭讓你家的婆姨去我三娘那裏要一些綢布,然後讓你家的領著幾位婦人做幾麵旗幟。”


    迴來還沒有去見三娘,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她在忙什麽,沒有見到人影,頭生準備等會去三娘那裏看看。


    “是啊,咱們營盤立起來了,就差旗幟了。”人群中的人紛紛說道。


    “不過營地已經有陳字營了,咱們取什麽的好?難道叫小陳字營?”有個弟兄覺得這名字好像不是很好聽。


    “天字營。”頭生不等眾人說完直接決定了,陳字營他是不會叫的,小陳字營更不行了。


    一是避免三位族老對他營盤插手,二是叫了小陳子營,人們印象中就會把他和陳字營放到一起,總會覺得他矮陳字營一頭。


    人群後麵有人發出驚歎,天字營,好大的口氣。不過種先生剛和頭生取字,名字中正好一個天字,叫天字營遙相唿應也沒有人覺得不對。


    “這名字取的好,天字營,光這名字就比旁的營頭要響亮三分。”也有弟兄覺得這名字取得好,比別人要威風。


    見沒人有意見,頭生點點頭,這事情就這麽定了。他年紀小,就這麽叫了,誰也不會覺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頂多認為他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已,反而會誇他有誌氣。


    但是如果他是個大人那就不行了,這麽叫隻會讓人恥笑,所以有時候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好處。


    “生哥兒,咱家的管隊跟咱們說,開年要去黃龍搶地?”有個人忍不住問道。


    “你家大管隊說的事,你來找我確認?你是不相信你家的管隊,還是有什麽心思?”頭生斜了一眼那人。


    “咱怎麽敢不相信大管隊,實在是……實在是不可置信,開年咱們就是有地的人啦?”那人怯怯說道。


    一輩子都種別人的地,盼星星盼月亮,到最後心灰意冷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過活,突然有人告訴他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地了,這個消息讓他興奮的發抖,卻又生怕破滅,整日裏患得患失。


    一旁的人們都在傻笑,搶地這件事情,不光這人不敢信,他們也都非常恍惚,還有這麽好的事。


    “王保保,你迴去怎麽跟你弟兄說的?有把我的話說清楚麽?”頭生看到人群裏,正跟著人們一樣傻笑的王保保,把他喊了出來。


    王保保故作生氣,一邊走一邊推攘身邊的人一把,“笑,笑個錘子,你個個天生的窮人命。”


    “你還說別人,當時我跟你們千交代萬交代,讓你們迴去一定和自家的兄弟說清楚,為什麽你的人都還不敢信?你怎麽做事的。”頭生不輕不重的說了王保保幾句。


    王保保也沒有生氣,腆著臉站在那裏隻笑。


    “迴頭你跟你家的弟兄們再講一遍啊,反正我是看好地頭了的,你們要是比別人慢了一步,看著其他家的弟兄都有了好田地,再來找我可沒用了。”


    生哥兒故意冷著臉說道,眾人聽聞紛紛大喜,上前兩步七嘴八舌的,“不可能的事,咱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的田裏,誰也別想搶在咱前頭。”


    “生哥兒都看好了地方,其餘的營頭去了還要探查,怎麽可能搶的過咱們,最好的地方肯定是咱們的了。”


    見人們說的興奮,聲音越來越大,頭生這才止住了眾人。


    “生哥兒,開飯的時間到了。”一個憨頭憨腦的後生在人群裏摸著肚子說道,引來人群的哄笑。


    頭生記得這人,好像是李老柴的族人,腦子有點迷糊,別人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傻子什麽都不記得,吃飯的事倒是記得死死的。”頭生笑罵了一句。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夥房走去。


    夥房那裏早就等滿了人,看到頭生他們一夥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十幾張桌子,坐不下這麽多人,頭生和王保保,李老柴大咧咧的直奔一張桌子坐下。


    不一會兒,劉九思,滾地蟲,曹山,還有另外的三位大管隊都來了,八個人湊齊了一張桌子


    夥房不大,除了頭生他們這一桌,其他的桌子都擺在外麵,搭了幾張篷子擋雨。


    十幾個婦人抬著大桶,裏麵裝滿了麵疙瘩,還散發著熱氣,弟兄們都在排隊,隻有生哥兒他們這一桌有一位婦人專門伺候。


    三個瓷盆,一個瓷盆裝的麵條,一個瓷盆裝的饃饃,還有一個瓷盆裝的是大塊的羊肉。


    婦人把碗筷擺放好,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就離開了。


    劉九思親自跟生哥兒夾了碗麵條,有拿了一個饃饃放在他的碟子裏,眾人才開始盛自己的食物。


    營地裏有酒,但是平時的時候,頭生不允許白天喝酒,晚上可以喝。本來他就覺得營地和闖營相差甚遠,別人都在行軍法了,而營地亂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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