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城的夜很漂亮,兩個人從在城裏逛了一圈迴來的時候,恰好遇到了給唐文送餐的那個穿著民族服飾的小姑娘。


    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雙頰紅撲撲兩朵高原紅,很是可愛。看到唐文露出一個甜甜地笑,她旁邊的女孩看到打趣她兩句,小姑娘的臉頰幾乎要紅到耳根了。


    “你、嗯、您需要送宵夜嘛?”小姑娘眨著大眼睛,忽閃忽閃。


    “哦、”唐文笑笑。還沒說話,周曉雨拎著一壺甜茶走過來,解開蓋住半邊臉的圍巾,笑眯眯地問:“在說什麽?那麽開心...”


    “唔、”小姑娘看著周曉雨圍巾下如玉的俏臉,再看看兩人的神色,明亮的大眼睛一下子黯然下來。


    “謝謝你,不用了...”


    兩個踏上上樓梯迴到房間。


    “哼!唐帥哥很有魅力嘛!”門一關,周曉雨陰陽怪氣地看著男友。


    “沒辦法啊!誰讓我那麽帥呢?”


    “帥個頭!說、之前為什麽給人家小費?嗯?”周曉雨放下甜茶壺,走上來恨恨地拉住他的圍巾,一臉審問犯人的表情。


    “哦?你說那個,我之前下去餐廳的時候跟她聊了兩句,小姑娘很有誌氣,準備靠自己打工去賺旅費,去看看咱們祖國的繁花似錦......我給她點小費支持一下嘍!”唐文蹭蹭女朋友涼涼的臉蛋兒。


    “就這樣?”周曉雨眉毛揚起來,眼睛眯一下又道:“人家小姑娘那麽甜美可愛,你就沒有點其他什麽想法?”


    唐文笑一下,臉上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長長地噢了一聲,飛快地眨著眼:“你是說~”


    周曉雨笑意妍妍的臉龐一下子冷下來:“我看你就是想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說著撲上來作勢欲咬,唐文一把抱住她,兩個人一起倒在鋪著紅色棉墊的長椅子上......


    “呀、撞到我了!”


    “哪裏撞到你了,明明撞到的是我的手...”


    “嗬、我不管!”


    這場旅行進行到這個時候,最初的新奇早已過去,兩人狀態都很放鬆了。橫豎不必像跟旅行團那樣出去一樣日日趕行程。也就怎麽舒服怎麽來,兩人連日喀則都不打算去了。每天上午到薩城紅牆跟地下喝茶曬太陽,下午晚上去逛整座城。大有一種要踏遍薩城大街小巷的感覺......


    “這邊好偏啊!”


    “那邊好多車,這裏難倒是富人區?”


    “這裏哪裏像富人區。”


    兩人拖著手往前走,步伐輕鬆自在。


    鋥、鋥、鋥......


    一種頗有質感的金屬聲音傳來。


    “這是什麽聲音?”


    唐文兩個停下腳步,麵前是一幢藏家大院。藍色的門牆,紅色的磚瓦,屋脊飛簷頗有點氣勢。


    “門開著哎,我們...”周曉雨拿圍巾圍住口鼻,眼露好奇。


    “嗯、我們進去看看。”聽著這種聲音,唐文莫名地心裏有幾分悸動。


    “不會有什麽不好吧?”周曉雨又有點擔心。


    “怕什麽?那麽多車在這裏,外麵沒有人,說不定都在這家院子裏。沒事啦,我們進去看看,大不了退出來...”說著唐文迴頭掃了一眼外麵的車子,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全都是高檔車。他這一眼掃過去就發現兩輛路虎、一輛卡宴、一輛奔馳......


    “嘖、院子不小!”唐文看著院子裏的堆著的沙堆,兩個穿著民族服裝的漢子正在院落西邊,努力從一口井裏取水倒進黑色的大缸裏。午後的天氣溫度比較低,兩人的衣服卻都很單薄。


    “那聲音好像是屋子後麵傳來的...”周曉雨小聲在唐文耳邊說。


    院子裏隻有這兩個取水的人。兩人看看唐文和周曉雨,眼神很平靜,那感覺差不多像是一家私營小超市的老板端著碗吃麵的時候,看到有客人進店時候的表情,習以為常,不必招唿。


    “在屋後!”


    嘩啦倒完一桶水,其中一個男人甩甩手上濺出來的水滴對唐文兩個說了一句,聲音有些生硬。然後就不在看他們,繼續攪動一個很原始的木軲轆從井裏取水。


    唐文和周曉雨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心裏都升起一種惡作劇成功,或者說逃票混進某個景點的小竊喜。


    院子裏的主屋是個雙層建築,周曉雨打量了一下,心裏忽然生出一絲不安。眼前這房子有點不對勁。她不懂聲色地握了握男朋友的手,想提醒什麽,卻看到唐文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她心裏一動,問道:“這房子?”


    “你看門縫。”唐文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麽,伸手指了指房門。


    門沒有關太嚴,還留著一條手掌寬的縫隙,一樓房門上的門簷伸出來很長,擋住了陽光,顯得房子裏有點陰黑。而門的縫隙中隱約透著跳躍的紅光...


    “這是怎麽迴事兒?”黑洞洞的房子透著紅光,周曉雨不安加重。


    唐文卻毫不在意,繼續解說道:“你看、這房子幾乎沒窗戶呢!”


    男朋友的聲音壓住了她心裏的不安,她忍不住問:“這到底是做什麽的?”


    唐文的眼光閃著奇異的光,沒有迴到,帶著她走向屋子右邊的小路。那裏是通往後院的。腳下一轉彎,目光直接看到後院,他喟歎一聲:“這裏果然是個鑄刀地!”


    周曉雨瞪大了眼睛,前麵一群人衣著楚楚,顯然應該是門口那些豪車的主人,這些人側身圍成一個半圓,正看著一位臉色紫紅的漢子在水池邊磨刀。鋥鋥鋥、聲音清越...


    這裏竟然是個、是個...鐵匠鋪?!周曉雨想了半天,得出這麽一個詞兒。


    兩人走進來有些惹眼,因為這群人看起來似乎是彼此之間認識的。看到兩人有些意外,眼光一直在兩人身上逡巡。反倒是那位磨刀的師傅,一點也不受幹擾,動作開合始終流暢自然...


    “這是藏刀?怎麽和我們之前見到的不一樣?”之前兩人在街邊小店裏,沒少見到尺許長的短刀,偶爾也見到當地人腰間的佩刀,基本上都很短。是他們平時吃飯用來割牛羊肉的。


    而這位師傅手上這把連柄差不多有一米長。


    “這應該是易貢藏刀,咱們沒有好好逛林芝城,不然在那邊應該會見到。”


    “林芝那邊產的?”


    “嗯、好像是那邊的鐵很特別,刀打出來都不生鏽,以前是身份的象征......喲、這邊還有兵刃的架子...”


    繞過眼前神情有些冷漠的眾人,看到比前庭大很多的後院裏還有兩個武俠電影裏常見的兵器架子,一個上麵橫著放了很多連鞘的長刀。另一個和刀架並排,豎著插了幾條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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