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小心謹慎在前方引路的城門校尉,聽到身後朝廷使者在喊自己,連忙打馬來到楊安身前抱拳說道:“天使有何吩咐!”


    “驛館!你在前麵帶路,立刻去驛館,不去王宮了!”楊安看到李承眼色已經愈發蒼白,就是忍著一口氣不敢說話,以為是毒氣發作。急得大喊大叫著,看到城門校尉似乎還沒明白變故,當即氣得有些語無倫次大罵道:“你個蠢材,愣什麽呢!前麵帶路去驛館,本使的話沒聽見嗎!”


    “喏…喏…!”城門校尉被楊安大罵幾聲,這才反應過來。連連唱諾,轉頭立刻在前麵開路,楊安則跳上李承車駕,讓馬夫坐到一旁,親自操車跟在城門校尉之後。一旁的京衛都以為發生了什麽事,紛紛拔出武器,急步追隨在後。


    一個城門校尉在前麵快馬開路,後麵是一輛疾馳的馬車,然後是幾百裝備精良的士卒一路跟在後麵。


    這個陣容沒多久便震動了整個會稽城。


    “早上有人在西城縱馬狂奔,好幾百官差去追他呢,看來這城中之法還是少觸犯些啊!”這是不知情的圍觀群眾。


    “休要胡說,早上我明明見到是朝廷天使來我吳中,不知為何原本緩緩行走的車駕就突然狂奔起來。”有些知情人開始反駁了。


    “我聽說他們來直接到的驛館,一個武夫在那大喊大叫找醫匠,這麽說來應該是朝廷天使患了疾病!”有人開始胡亂猜測了。


    “哎,聽我說,我有個親戚久在驛館當差。這朝廷天使不是患病,是水土不服,暈船了。”


    “朝廷來的天使都害怕我這吳中行船之事嗎?哈哈!”


    “噓,小聲點,被官差聽到了有你好受的。”


    ……


    ……


    此時,會稽城中,驛館。


    按夏製,每個驛館都有一名醫匠坐鎮,但是今日不巧,會稽驛館坐鎮的醫匠因為家中有事不在。急得楊安直接把背上的李承放在床榻之上後,連踢翻了好幾樣東西,最後指著城門校尉讓他去城中找幾個醫匠過來。


    等房間內所有人都退下去後,李承這站艱難的趴到床邊,對著旁邊痰盂狂吐不止。


    一旁楊安看到後,嚇得臉色都青了,以為堂堂禦史大夫李承這是被吳人所毒害,心中大罵吳王太大膽。連忙幾步上前扶住李承,發現李承吐完之後,神色似乎有些恢複,這才放下吊著的心,嘴上不斷的問道:“李公覺得如何?”


    “無妨,就是暈船的感覺吧。”李承累得連說話都沒什麽力氣,滿腦子暈沉沉的。


    “不可能,今日我們又沒有乘船,如何會暈船,是不是早上吃的東西有毒?下官這就派人去把震澤館的人都抓起來審一遍。”楊安說罷,作勢欲離開房間。


    李承明白自己的情況,連忙拉住楊安。好在楊安沒有堅持,便沒有前去叫人了。沒一會,門外有響聲傳來,有個侍衛帶著一名背著木箱的醫匠走了進來。


    楊安立刻起身拉過醫匠讓他號脈。醫匠在門外的時候就看到門口有幾百士卒把驛館圍得水泄不通,看這架勢就知道裏麵是大人物。


    戰戰栗栗的給李承號起了脈,發現李承脈象平平,並沒有中劇毒的跡象,然後又看了一下李承的舌頭,心中已然有了斷定,便起身朝楊安行了一禮,開口說:“小民看了脈搏和舌頭,覺得應該是水……”


    “呔!”醫匠這邊話還沒全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喝,醫匠似乎明白了什麽,被嚇得住了口,慌亂中抓住了李承的右手。


    楊安皺了皺眉頭,正想出去看看是誰這麽大聲打擾李承休息,就看見有一個身著棕色官袍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鄉野小醫,如何能上得了台麵給朝廷天使下斷,還不速速離去。”來人見到楊安後,先是行了一禮,然後才起身看了眼醫匠,又看了看楊安,看他沒有什麽過激反應,暗道自己來得及時。


    醫匠見會稽都尉一身官袍,腰懸長劍,又口口聲聲說眼前之人乃朝廷天使,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事,急忙抽手,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來人看到那名醫匠走了之後,向著外麵招了招手,便有另外一名背著木箱的醫匠走了進來。來人這才到楊安身前行禮拜道:“下官會稽都尉,聞朝廷天使染疾,特帶國中醫匠前來一探。”


    楊安見來人也帶了一個醫匠,當沒想那麽多,直接讓他上前試試。就在醫匠上前號脈的時候,會稽都尉上前看了看另一個醫匠,滿嘴不岔的說道:“”


    另一名醫匠看了一會後,起身行禮說道:“天使這是暈船之症,下官派個方子,調養一日即可恢複。”


    “暈船之症?李公昨日倒是有乘船,但是今日並沒有乘船,如何而來的暈船之症?”楊安不相信,連聲怒問。


    醫匠被楊安怒目相對,嚇得跪伏在地上慌亂的說道:“天使這是連日舟車勞頓,犯了罕見的隔日暈,昨日乘船沒有症狀,今日在車駕之上顛簸後就發作。此症較為罕見,但是調理起來跟暈船症是相同的。下官不敢胡言!”


    “那你還愣神什麽,你下去開了方子,趕緊熬了端上來。”楊安勉強接受了他說的,當即踢了醫匠一下,讓他快去。


    看到屋內會稽都尉還在,楊安上前抱拳說道:“李公現在神情差了些,還讓都尉見笑了!”


    “豈敢,豈敢。京師到吳中路途甚遠,天使一路遠遁而來,幸苦了。”會稽都尉連連點頭說不敢。


    “剛才之事也是下官魯莽了,接到下人來報說天使犯疾,急忙趕來見有鄉野小民,一時混沌,忘記天使需要靜養,還請降罰。”會稽都尉嘴上說著降罰,身子卻沒什麽表現,依舊隻是輕拱抱拳。


    楊安知道會稽都尉也就是嘴上客氣說說罷了,也沒有說什麽。


    躺在床榻之上的李承卻突然兩眼發亮,似乎來了些精神,偏頭對著兩人說道:“本使乏了,你等且退下,一會藥熬好之後再呈進來就行。”


    禦史大夫李承逐客,小小的會稽都尉連忙上前一拜,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楊安還想再說兩句,卻看到李承無力的揮著兩根手指頭,示意自己先退下,也告退下去,獨留李承一人在房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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