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展邱憶又迴到來京城,又迴到了悅來客棧,又點了一桌的酒菜,可是光陰似箭,已物是人非了!
還記得兩年前他跑死了五匹馬,日夜兼程往京師趕來,他要告訴蘇炎仗已經打完了,其它的地方他已經不用再管了,因為北方軍肯定可以勝利,不用他也可以了!他要告訴她他再也不要離開她的身邊了,因為這一年來他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可是他在這裏等了她一個月,一個月來他從充滿希望到不斷地自我安慰,再到絕望,然後他滿世界地瘋得似地找她,找她。。。。。。
可是這兩年來他走遍了大江南北,依然還是沒有找到她!可是他仍然相信她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他,等他去娶她……
她不是說她要嫁給他?她不是說隻要他仗一打完就可以在這裏見到她?她不是說隻要他迴來她就會給他一個驚喜?他們不是還說好了等到打完仗就再也不分開了嗎?……。
可是她現在在哪裏?
酒入愁腸,隻會更愁,這兩年來他無數次地想讓自己醉倒,可是總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蘇炎的臉就會越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可是今天他好像真醉了,因為他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蘇炎。
“聽說今天蘇炎會出場。”你看是蘇炎吧!
“真的嗎?”
“真的,今天選花魁嘛!”
“可是隻要蘇炎出場了,她手下的那群姑娘還有機會嗎?”
展邱憶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你剛才是在說蘇炎嗎?”
“是啊!”
“真的是她,她在哪裏?”
“她在梅苑啊!所有人都知道梅苑的蘇炎嘛!”
梅苑的蘇炎?飛身進入梅苑的後院,展邱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個蘇炎怎會是他的蘇炎?這天下最美的蘇炎又怎會是他滿臉麻子又身材臃腫的蘇炎?
可是他還是來了,因為她也叫蘇炎。
突然他聽見了一陣悠揚的琴聲,那琴聲如泣如訴,幽怨纏綿但又不失剛毅果決,堅強韌性,好像是在訴說著一件傷心事,無可奈何但還是要堅強的麵對,即使她已經遍體鱗傷……
展邱憶順著琴聲找去,他看見一個女人在湖中央的亭子裏彈著琴,因為距離太遠,今夜又下著細雨,夜色朦朧,水霧籠罩,他看不清那個女人的長相,可是卻能斷定她一定是一位美人。
展邱憶就站在雨中,如癡如醉地聽著那樂聲,不自覺地已熱淚盈眶。
一曲彈罷。
“炎,你告訴我為什麽你的琴聲總是這麽悲傷?”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湖心亭傳來!
好熟悉的“炎”,還有好熟悉的聲音。是他嗎?是她嗎?
沒有迴答。
“湖邊的,你覺得呢?”
展邱憶慢慢地從竹林裏走了出來,發現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都向他走來來。
他終於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了。
那個女人真的很美,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句放在她的身上都不會過分,她的五官,她的身材當然是無可挑剔的完美,但是更重要的是她的矛盾――她清麗脫俗,但同時又好像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她弱質遷遷,但同時又讓人覺得堅強剛毅,就像她的琴聲,矛盾但卻協調地很優美,她的矛盾使她身上散發著的魅力,那樣地獨一無二。
可是最讓展邱憶震驚的是,她的眼睛,那雙似乎帶著水的眼睛,竟然和蘇炎一模一樣!
可是她不會是蘇炎的,因為她看他的眼神――冷漠而疏離,那是他從未在蘇炎身上看到的。
“你這樣盯著我的女人看,知不知道我可以殺了你。”冷漠而高傲的聲音。不過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蘇炎,仿佛是在透過她看著別人。
“你確定你要殺了你親弟弟,展櫟英大哥!”大哥兩字上加了著重音。
“你是邱憶?”沒有興奮的擁抱,也沒有開心的微笑,隻是淡淡地道,“你怎麽迴來了?”
“十幾年沒見,你還是一點也沒變啊!像塊冰一樣。”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調侃的語氣,他確實是展邱憶。
而且大概全世界也隻有展邱憶敢當著他的麵說他像塊冰一樣了。
展邱憶也沒指望會受到什麽隆重的歡迎,他明白他大哥恨他,但是心中還是有點失落,畢竟他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不過他把失望掩飾地很好,“就迴來幾天,那我先走了!”說完飛身離開了。
展櫟楧若有所思地看著展邱憶的背影,沒有發現他身旁的人嘴唇漸漸蒼白,因為握拳太緊,她的指甲已深深刺入了掌心!
“炎姐姐……”
“不要叫我炎姐姐,叫我小姐!”
“小姐,你今晚還去湖心彈琴嗎?”
要去嗎?他今晚還會來嗎?兩年沒見他了,他好像更瘦了,一臉的風塵仆仆,可是依舊幹淨,清雅,他為了找她,到底去了多少地方了?
理智說著不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又走到了湖邊,這是她今天第幾次“經過”這裏了?
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她不是應該如釋重負嗎?為什麽還會覺得這麽地失落!
“你是在等我嗎?”
突然她的背後響起了那個她夜夜都會聽到的聲音――睡著以後都會聽到的聲音。
她轉頭看著他,她命令自己要不帶任何感情。
“真不好玩,都沒嚇到。”說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憂傷。
那時的他也說過相同的話,蘇炎的心也像她的手心一樣開始瘋狂地滴血,為什麽他會有這麽憂傷的表情,這種表情根本不適合他啊!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展邱憶懷疑地眯著眼睛看著她,她地眼神太,太……太狂熱了?
“不要這麽看著我。”很像一個人,展邱憶撇過頭去,不再看她。
是啊,她沒有資格這麽看著他了,不是嗎?
“我來找你是因為我哥,聽說他過幾天就要娶你了是嗎?”
沒有迴答。
“看來你很不愛說話,”展邱憶的語氣很溫柔,“我哥要娶你,這說明他很愛你了,希望你能給他幸福,我哥是個好人,他對人挺好的,隻是不太會表達,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蘇炎的心突然好像破了一個洞:她要嫁給他哥,她就要做他的嫂子了!這多好笑啊!
“你為什麽笑啊?”展邱憶轉過頭看見蘇炎在笑,而且笑得相當地詭異,像是自嘲又似絕望。她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展邱憶呆呆地看著蘇炎走了,覺得她連背影都是那麽寂寥!這是要新婚的人該有的嗎?為什麽會覺得她這麽傷心?難道她不想嫁給他哥嗎?可是他哥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的對象嗎?
該死的,他好像忘了他來的目的了!
“炎,我今天看見一個人的眼睛跟你好像啊!是不是因為我太想你了,我總覺得她好像你,雖然她比你這個醜妹要漂亮很多!你不擔心我移情別戀嗎?你醋勁不是很大嗎?你小心點,你再不出現我就愛上別人了。”展邱憶摩挲著荷包,自言自語道,這好像成了他這幾年的習慣了!“不過她就要做我的嫂子了!你聽到這個是不是覺得放心很多啊?我今晚一定要把爹托我交給大哥的遺物交給她。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去找你了,這次我能找到你嗎?”
她又在獨自撫琴了,她又不知道在想什麽了,無論他怎麽做好像都無法走近她,他永遠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每當這時候他都很希望把她從她的世界中抽離,他不能忍受她的心裏眼裏都沒有他。
所以有次她在彈琴,他砸爛了她的琴,可是換來的結果是她三天零十個時辰不見他。最後他忍受不住傳入了她的房間,可是她看到他的反應竟然是拿起了剪刀刺向了自己的脈搏……
自從那之後他再也不敢打擾她彈琴了,真是可笑,天下竟然還有他不敢的事情,他隻能忍受她彈琴時片刻的抽離,雖然事後她都會迴到他的身邊,無論身心,可是他知道他並不了解她!
就算他知道她喜歡翠竹,就算他知道她最喜歡吃的東西是魚,就算他知道她大的興趣是研毒,可是他還是不了解她!
就算他為她親手栽種了翠竹,就算他親自下河幫她捕魚,就算他幫她網羅天下的毒物,她還是不讓他走近她!
“可是少爺,你幫她做這麽多事,她知道嗎?你不跟她說,她看見翠竹也不知道是你種的,看見魚也不知道是你捕的,她也不知道你到底費了多大的勁來幫她收集毒物的,少爺你不說她不會知道的。”書童七兒是這麽說的。
可是其實她是知道的,他不說,可是他靴底的泥濘,翠竹笨拙的種植方法,魚上的傷口,還有那毒物稀有和罕見的程度,都在幫他說明。可是他越這樣她的心就越內疚。
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為什麽喜歡這些。
突然他看到一個身影走向了湖心亭,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他認得,就是他的弟弟展邱憶。,他來幹什麽?“你好像很喜歡彈這首曲子。”
還是沒有迴答。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首曲子,我就會覺得很傷心,是因為姑娘你彈琴時的心情是那樣的嗎?”
依然不作聲。
“那就奇怪了,你就快成親了,何以會這麽悲傷?”
毫無反應!
“而且我覺得你今晚的琴聲好像有點亂,你有心事嗎?”
展邱憶,你能不能不要再問了?蘇炎起身就想走。
“姑娘,你留步,”展邱憶飛身到她的跟前,“你今晚好像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抬頭了,那幽怨的眼神,那淚流滿麵的樣子頓時讓他啞言了……
他有點想把她抱到懷裏的衝動,但是他沒有,“不要哭了。”他柔聲安慰道。
沒想到他沒說倒好,一說她哭得更兇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啪啪地往下掉。
“你不要這樣了,你這樣,好像我欺負你似的……”就在展邱憶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從他的背後向他襲來。
“小心。”蘇炎失聲叫道。
這一聲仿佛把他的時間給靜止了,此刻他的世界裏除了這個聲音就再也沒有什麽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蘇炎馬上意識到她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她這樣除了分散他的注意力,還能幫到他什麽,直覺得她想推開他,可是等她看清楚來人後,她的手放下了……。
他看著她,像是驚,像是喜,但又夾雜著很多很多的心痛和不可思議,他就這樣看著她,慢慢地倒向她,在他昏迷前,在她耳邊輕輕地喊了一聲……
“炎。”
蘇炎的世界瞬間崩塌!
昏迷前,他看見她的耳朵紅了……
展邱憶又迴到來京城,又迴到了悅來客棧,又點了一桌的酒菜,可是光陰似箭,已物是人非了!
還記得兩年前他跑死了五匹馬,日夜兼程往京師趕來,他要告訴蘇炎仗已經打完了,其它的地方他已經不用再管了,因為北方軍肯定可以勝利,不用他也可以了!他要告訴她他再也不要離開她的身邊了,因為這一年來他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可是他在這裏等了她一個月,一個月來他從充滿希望到不斷地自我安慰,再到絕望,然後他滿世界地瘋得似地找她,找她。。。。。。
可是這兩年來他走遍了大江南北,依然還是沒有找到她!可是他仍然相信她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他,等他去娶她……
她不是說她要嫁給他?她不是說隻要他仗一打完就可以在這裏見到她?她不是說隻要他迴來她就會給他一個驚喜?他們不是還說好了等到打完仗就再也不分開了嗎?……。
可是她現在在哪裏?
酒入愁腸,隻會更愁,這兩年來他無數次地想讓自己醉倒,可是總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蘇炎的臉就會越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可是今天他好像真醉了,因為他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蘇炎。
“聽說今天蘇炎會出場。”你看是蘇炎吧!
“真的嗎?”
“真的,今天選花魁嘛!”
“可是隻要蘇炎出場了,她手下的那群姑娘還有機會嗎?”
展邱憶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你剛才是在說蘇炎嗎?”
“是啊!”
“真的是她,她在哪裏?”
“她在梅苑啊!所有人都知道梅苑的蘇炎嘛!”
梅苑的蘇炎?飛身進入梅苑的後院,展邱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個蘇炎怎會是他的蘇炎?這天下最美的蘇炎又怎會是他滿臉麻子又身材臃腫的蘇炎?
可是他還是來了,因為她也叫蘇炎。
突然他聽見了一陣悠揚的琴聲,那琴聲如泣如訴,幽怨纏綿但又不失剛毅果決,堅強韌性,好像是在訴說著一件傷心事,無可奈何但還是要堅強的麵對,即使她已經遍體鱗傷……
展邱憶順著琴聲找去,他看見一個女人在湖中央的亭子裏彈著琴,因為距離太遠,今夜又下著細雨,夜色朦朧,水霧籠罩,他看不清那個女人的長相,可是卻能斷定她一定是一位美人。
展邱憶就站在雨中,如癡如醉地聽著那樂聲,不自覺地已熱淚盈眶。
一曲彈罷。
“炎,你告訴我為什麽你的琴聲總是這麽悲傷?”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湖心亭傳來!
好熟悉的“炎”,還有好熟悉的聲音。是他嗎?是她嗎?
沒有迴答。
“湖邊的,你覺得呢?”
展邱憶慢慢地從竹林裏走了出來,發現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都向他走來來。
他終於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了。
那個女人真的很美,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句放在她的身上都不會過分,她的五官,她的身材當然是無可挑剔的完美,但是更重要的是她的矛盾――她清麗脫俗,但同時又好像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她弱質遷遷,但同時又讓人覺得堅強剛毅,就像她的琴聲,矛盾但卻協調地很優美,她的矛盾使她身上散發著的魅力,那樣地獨一無二。
可是最讓展邱憶震驚的是,她的眼睛,那雙似乎帶著水的眼睛,竟然和蘇炎一模一樣!
可是她不會是蘇炎的,因為她看他的眼神――冷漠而疏離,那是他從未在蘇炎身上看到的。
“你這樣盯著我的女人看,知不知道我可以殺了你。”冷漠而高傲的聲音。不過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蘇炎,仿佛是在透過她看著別人。
“你確定你要殺了你親弟弟,展櫟英大哥!”大哥兩字上加了著重音。
“你是邱憶?”沒有興奮的擁抱,也沒有開心的微笑,隻是淡淡地道,“你怎麽迴來了?”
“十幾年沒見,你還是一點也沒變啊!像塊冰一樣。”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調侃的語氣,他確實是展邱憶。
而且大概全世界也隻有展邱憶敢當著他的麵說他像塊冰一樣了。
展邱憶也沒指望會受到什麽隆重的歡迎,他明白他大哥恨他,但是心中還是有點失落,畢竟他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不過他把失望掩飾地很好,“就迴來幾天,那我先走了!”說完飛身離開了。
展櫟楧若有所思地看著展邱憶的背影,沒有發現他身旁的人嘴唇漸漸蒼白,因為握拳太緊,她的指甲已深深刺入了掌心!
“炎姐姐……”
“不要叫我炎姐姐,叫我小姐!”
“小姐,你今晚還去湖心彈琴嗎?”
要去嗎?他今晚還會來嗎?兩年沒見他了,他好像更瘦了,一臉的風塵仆仆,可是依舊幹淨,清雅,他為了找她,到底去了多少地方了?
理智說著不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又走到了湖邊,這是她今天第幾次“經過”這裏了?
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她不是應該如釋重負嗎?為什麽還會覺得這麽地失落!
“你是在等我嗎?”
突然她的背後響起了那個她夜夜都會聽到的聲音――睡著以後都會聽到的聲音。
她轉頭看著他,她命令自己要不帶任何感情。
“真不好玩,都沒嚇到。”說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憂傷。
那時的他也說過相同的話,蘇炎的心也像她的手心一樣開始瘋狂地滴血,為什麽他會有這麽憂傷的表情,這種表情根本不適合他啊!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展邱憶懷疑地眯著眼睛看著她,她地眼神太,太……太狂熱了?
“不要這麽看著我。”很像一個人,展邱憶撇過頭去,不再看她。
是啊,她沒有資格這麽看著他了,不是嗎?
“我來找你是因為我哥,聽說他過幾天就要娶你了是嗎?”
沒有迴答。
“看來你很不愛說話,”展邱憶的語氣很溫柔,“我哥要娶你,這說明他很愛你了,希望你能給他幸福,我哥是個好人,他對人挺好的,隻是不太會表達,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蘇炎的心突然好像破了一個洞:她要嫁給他哥,她就要做他的嫂子了!這多好笑啊!
“你為什麽笑啊?”展邱憶轉過頭看見蘇炎在笑,而且笑得相當地詭異,像是自嘲又似絕望。她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展邱憶呆呆地看著蘇炎走了,覺得她連背影都是那麽寂寥!這是要新婚的人該有的嗎?為什麽會覺得她這麽傷心?難道她不想嫁給他哥嗎?可是他哥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的對象嗎?
該死的,他好像忘了他來的目的了!
“炎,我今天看見一個人的眼睛跟你好像啊!是不是因為我太想你了,我總覺得她好像你,雖然她比你這個醜妹要漂亮很多!你不擔心我移情別戀嗎?你醋勁不是很大嗎?你小心點,你再不出現我就愛上別人了。”展邱憶摩挲著荷包,自言自語道,這好像成了他這幾年的習慣了!“不過她就要做我的嫂子了!你聽到這個是不是覺得放心很多啊?我今晚一定要把爹托我交給大哥的遺物交給她。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去找你了,這次我能找到你嗎?”
她又在獨自撫琴了,她又不知道在想什麽了,無論他怎麽做好像都無法走近她,他永遠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每當這時候他都很希望把她從她的世界中抽離,他不能忍受她的心裏眼裏都沒有他。
所以有次她在彈琴,他砸爛了她的琴,可是換來的結果是她三天零十個時辰不見他。最後他忍受不住傳入了她的房間,可是她看到他的反應竟然是拿起了剪刀刺向了自己的脈搏……
自從那之後他再也不敢打擾她彈琴了,真是可笑,天下竟然還有他不敢的事情,他隻能忍受她彈琴時片刻的抽離,雖然事後她都會迴到他的身邊,無論身心,可是他知道他並不了解她!
就算他知道她喜歡翠竹,就算他知道她最喜歡吃的東西是魚,就算他知道她大的興趣是研毒,可是他還是不了解她!
就算他為她親手栽種了翠竹,就算他親自下河幫她捕魚,就算他幫她網羅天下的毒物,她還是不讓他走近她!
“可是少爺,你幫她做這麽多事,她知道嗎?你不跟她說,她看見翠竹也不知道是你種的,看見魚也不知道是你捕的,她也不知道你到底費了多大的勁來幫她收集毒物的,少爺你不說她不會知道的。”書童七兒是這麽說的。
可是其實她是知道的,他不說,可是他靴底的泥濘,翠竹笨拙的種植方法,魚上的傷口,還有那毒物稀有和罕見的程度,都在幫他說明。可是他越這樣她的心就越內疚。
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為什麽喜歡這些。
突然他看到一個身影走向了湖心亭,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他認得,就是他的弟弟展邱憶。,他來幹什麽?“你好像很喜歡彈這首曲子。”
還是沒有迴答。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首曲子,我就會覺得很傷心,是因為姑娘你彈琴時的心情是那樣的嗎?”
依然不作聲。
“那就奇怪了,你就快成親了,何以會這麽悲傷?”
毫無反應!
“而且我覺得你今晚的琴聲好像有點亂,你有心事嗎?”
展邱憶,你能不能不要再問了?蘇炎起身就想走。
“姑娘,你留步,”展邱憶飛身到她的跟前,“你今晚好像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抬頭了,那幽怨的眼神,那淚流滿麵的樣子頓時讓他啞言了……
他有點想把她抱到懷裏的衝動,但是他沒有,“不要哭了。”他柔聲安慰道。
沒想到他沒說倒好,一說她哭得更兇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啪啪地往下掉。
“你不要這樣了,你這樣,好像我欺負你似的……”就在展邱憶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從他的背後向他襲來。
“小心。”蘇炎失聲叫道。
這一聲仿佛把他的時間給靜止了,此刻他的世界裏除了這個聲音就再也沒有什麽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蘇炎馬上意識到她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她這樣除了分散他的注意力,還能幫到他什麽,直覺得她想推開他,可是等她看清楚來人後,她的手放下了……。
他看著她,像是驚,像是喜,但又夾雜著很多很多的心痛和不可思議,他就這樣看著她,慢慢地倒向她,在他昏迷前,在她耳邊輕輕地喊了一聲……
“炎。”
蘇炎的世界瞬間崩塌!
昏迷前,他看見她的耳朵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