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寶殿。


    這是陸恆第一次見到觀音大士的真容。


    她身後跟著一對童男童女,這一對男女,陸恆全認識。女的正是他見過幾次的龍女,而那個男童竟也是陸恆的老熟人——紅孩兒!


    陸恆有些詫異,這紅孩兒當初被陳玄奘變為布偶之後,便在和九宮真人大戰後遺失了,沒想到他居然又迴到了原先的軌跡,成了觀音菩薩的座下童子。


    紅孩兒對陸恆可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對陸恆怒目而視,不掩殺意。


    至於觀音,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陸恆一眼。


    “菩薩,可是為托塔天王一事而來?”玉帝開門見山問道。


    “正是,”觀音頷首,也並不拐彎抹角,“不知陛下意欲如何懲治兇徒?”


    陸恆眼神微眯,低頭不語。


    玉帝皺眉,道:“此事尚不知誰對誰錯,現在就言懲戒,未免太早。”


    觀音笑道:“陛下,天庭乃統管三界之重地,在如此莊嚴之地肆意妄為,無論誰是誰非,皆是罪不可恕。托塔天王無論如何都有失職之罪,可在其重生後再追加處罰,而這行兇兇徒,亦無論是何原因也不可放過,否則天庭威嚴何在?”


    玉帝皺眉不語,其實觀音所說的,才是天庭一向處理類似此事的正確方式,無論誰對誰錯,隻要冒犯天庭威嚴,就是大罪,誰也不會輕饒。


    隻是因為陸恆殺了托塔天王,為玉帝解了心頭之恨,而他也想再借此收買陸恆的心,所以才一昧和稀泥,想要保下陸恆。


    隻是如今既然菩薩來了,他的打算自然不會輕易實現了。


    見玉帝沉吟不語,菩薩也不催促,而是微笑著,依然自顧自道:“若陛下有心網開一麵,也非是不可,不過此次二人所犯罪過相同,陛下若是要赦免其中一人,那麽另一人也需得一同赦免,厚此薄彼,有違公平。”


    當觀音說話時,在場的神仙沒有一個敢開口,比起之前玉帝一說話就有人開口辯駁的局麵,顯然觀音菩薩的威嚴要更勝一籌。


    玉帝自然也注意到這明顯的差距,心中暗自惱怒,但越是惱怒,他就越是謹慎。他思忖起來,良久,才緩緩開口問道:“依菩薩之見,此二人當如何處置?”


    太白金星一聽玉帝這話,頓時心中一沉,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目帶憐憫,看了眼陸恆。


    他知道,玉帝不可能為了一個區區陸恆,而給觀音菩薩一個救出托塔天王的機會。


    陸恆被玉帝放棄了。


    年輕人啊,做事不考慮後果,還是太衝動……


    太白金星暗自搖頭。


    觀音笑了,道:“若玉帝慈悲,則立刻複活托塔天王,這兇徒自可赦他無罪,不過取需將功折罪,入封神榜,為天庭所用,至於讓他如何贖罪,就看陛下安排了。”


    這是為了托塔天王,她默許玉帝將陸恆收為己用的意思。無論陸恆被官封何職,她都不會再幹涉。


    換而言之,就是隻要玉帝肯現在複活托塔天王,他可以放心大膽施恩於陸恆,不必擔心遭到任何反對和反彈。


    玉帝沉默片刻,道:“封神榜乃三界重器,決不可輕易動用!”


    此話一出,所有人也都明白了玉帝是怎樣的想法了,不禁都心中感歎,看來玉帝對托塔天王的確恨到了極點,這樣都不肯放李靖重生出來。


    觀音臉上笑容不減:“如此,便鎮壓這兇徒五百年,待托塔天王重生歸來後,再行重審此案,對此二人追加懲處,以儆效尤。”


    “鎮壓何處?”


    “南海海眼。”


    下方,陸恆聽到這裏,心中最後一絲不確定徹底放下,變得古井無波。


    早在他動手殺托塔天王的那一刻,他早就料想到了這樣的結局,就連被鎮壓的地方,他都猜的一點不差。


    他很清楚,觀音絕不會讓紫霞這枚棋子就這樣失去作用的。


    南海麽?


    陸恆心中冷笑,那裏倒是一個閉關苦修的好去處,正好,徹底對紫霞的事情做個了斷!


    事情就這麽決定下來了。


    原本一心想要保下陸恆的玉帝,在觀音來後,迅速做出權衡,放棄了拉攏陸恆的想法。


    對此,陸恆心中倒也沒有多少抱怨,這件事自始至終本就是他和觀音之間的博弈,玉帝隻是被卷入其中而已。


    觀音親自出手,一揮袖,就將陸恆扇到了南海海眼處。


    而陸恆被鎮壓,放出托塔天王的提議自然也再沒人提起了。


    對玉帝來說,這就是陸恆發揮出的最大價值。


    他心中多少有些遺憾,在他看來,陸恆若是能多加培養,未來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然而也隻是未來而已,在目前,陸恆在玉帝心中的分量,遠遠沒有除掉一個托塔天王來的重要。


    等陸恆被鎮壓後,群仙沉默片刻後,很快又提起了第二個議題。


    依然是老調重彈的凡間妖魔橫行一事。


    五百年前唐三藏在花果山渡化萬妖,在唐三藏死後,天庭出兵圍剿慈恩寺,但慈恩寺中被渡化的妖魔卻在唐三藏臨死前布置的手段下安然逃脫,讓天庭那次轟轟烈烈的行動變成了笑話。


    但玉帝不可能放任這些被佛門渡化的妖魔們在凡間留存,於是繼續喝令二郎神分兵繼續追剿這些被佛門渡化的妖魔。


    佛門一方自然不會坐視此事發生,於是明裏暗裏幫助這些妖魔逃脫,最終二郎神無功而返。


    玉帝吃了個啞巴虧,震怒異常,可是他很清楚,天庭中人心各異,如果繼續動用天庭力量,隻會如那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一樣,讓天庭的威嚴進一步損壞。所以他幹脆暗地裏派人去慫恿那些未被佛門渡化的妖魔,去消滅那些原慈恩寺的餘孽。


    玉帝這一招的效果很明顯,妖魔們開始自相殘殺,豬八戒和沙悟淨的死,嚴格來說就是玉帝一手造成。


    陳玄奘的妖魔徒弟們損失慘重,然而玉帝也失算了。凡間那些妖王們桀驁不馴,怎麽可能老老實實按照天庭的指使行事?


    在妖魔自相殘殺的同時,他們也開始作亂人間,如今的凡間界,妖魔四處肆虐,凡人苦不堪言,就連東土大唐也淪為妖魔的樂土。


    玉帝玩脫了。


    這是一個大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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