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陸恆如今的境界,在此位麵能讓他感覺到危險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突然的心血來潮,讓陸恆心生警惕。若是以前,他會暗中戒備,等待危險前來。可是現如今,雖然他隻是粗通占術,卻也能算個大概。


    他不敢怠慢,忙以太乙算法占察危險之源,最終卦象卻隻有一個模糊的方向——南方。


    “南方……”陸恆眼中顯出思索之色,若說是昆侖山那位,應該是在西方才對。南方和他有仇的,且能給他帶來危險的,那就隻有一處地方了——東山寺!


    “一定是禪宗!”陸恆很快肯定了自己的占卜結果,他腦海飛快思索,設身處地來考慮,禪宗和尚想要破局,無非是兩個路子,一個是毀滅自己,一個是毀滅證據。


    證據如今在皇宮的藏書閣中,那麽自己呢?


    陸恆肯定和尚們不會粗暴地來刺殺自己,因為這隻會讓皇帝徹底厭惡佛門,那麽他們會怎麽做?


    很快,陸恆臉上就露出冷笑:“你們不來也罷,敢來,就讓你們再次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心念一動,一縷神識迅速離體,向不遠處激射而去。


    此時天色已亮,陸恆的神識毫無阻礙自高空中一路向東,來到了太史令府之中。


    李淳風此時正在會客,來人陸恆也認識——青羊觀主成玄英!


    “李師弟,你可是把我害苦了……”成玄英苦笑著對李淳風道,“我青羊觀傳承五百多年,算是徹底毀在我手裏了。你讓我有何顏麵去見曆代師祖?”


    李淳風道:“成師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青羊秘境本就潰散在即,靈氣稀薄,我那師弟毀你一個差的,再賠你一個好的,說起來還是你賺了。”


    “整個門派搬遷,不麻煩嗎?”成玄英埋怨道,不過眼中的喜色卻怎麽也掩藏不住,“也不知李國師給我青羊觀,選了個什麽地方?”


    李淳風忍不住笑了:“成師兄可以放心,我這位師弟別的不好,但知恩圖報,重情重義,卻是可以保證的。朝中又兩個年輕人隻是追隨他做了些事,他一有機會就不忘提攜。外人尚且如此,何況你對他有傳道之恩?”


    成玄英笑道:“那你作為他的師兄,想必也有天大的好處咯?”


    李淳風淡淡一笑:“我們師兄弟不講這些的。”


    “李師弟,我一直都很奇怪,這位李榮道長,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成玄英好奇問道。


    李淳風正要敷衍過去,突然神色一動,看向大門處,成玄英也立刻警覺看了過去。


    二人眼前突然氤氳起霧,一道模糊的人影顯現,發出熟悉的聲音:“咦?成師兄也在?李榮見過二位師兄!”


    “你是李榮!”成玄英失聲叫道,一臉驚駭,“你竟達到陰神巡遊之境?”


    “僥幸煉神小有所成,倒是讓成師兄見笑了。”陸恆神識道。


    成玄英驚駭之後,麵色頓時一凝,轉頭沉聲對李淳風道:“李師弟,先命後性,這道理你沒和他說過嗎?這不是胡鬧嗎?”


    李淳風無奈道:“成師兄勿惱,各人有各人緣法,我這位師弟並非目光短淺、急功近利之輩,他敢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見成玄英板著臉還要再說,李淳風忙對陸恆神識道:“師弟,你以陰神巡遊至此,莫非是有什麽急事?”


    “不錯。”陸恆當下把自己心血來潮之事和自己的猜測向李淳風二人說了,末了道:“我有事不能脫身,故想請師兄前往翠雲峰坐鎮,以免這些禿賊對皇後不利。”


    李淳風點頭道:“你的猜測很有道理,佛門麵對此局沒有太多的辦法,也隻有這幾步路可走。好,我便替你走一遭。不過皇宮那邊……”


    陸恆道:“也請李師兄稟明陛下,請皇家方士在藏書閣布防。”


    “陶謙那幫人不行,”李淳風搖頭道,“剛好成師兄在,成師兄,可願會一會來做梁上君子的禿驢?”


    成玄英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很想看看是哪位高僧有此雅致,想必被我捉贓當場,表情一定很精彩。”


    陸恆神識道:“如此,就多些兩位師兄了!”


    話音一落,這縷神識頓時消散,點點風化。


    成玄英見狀,歎道:“李師弟,你這師弟乃我道門千年難得一見之奇才,如今又做出功在千秋之盛事,你可千萬莫要他誤入歧途啊。”


    李淳風知道成玄英和很多道門同道一樣,擔心陸恆涉及皇家太多,難免樹大招風,一朝不慎,便牽連整個道門隨之遭殃。


    對此,他隻是笑了笑道:“當年楊廣失德,道門派了謝映登、魏征、我和師父等十位道人下山濟世,從此對我十人不聞不問,置之不理,如今朝堂之上,僅有我一人碩果僅存。”


    “成師兄,道門又怕我們這些人蠱禍帝王連累宗派,又要我們在朝堂之上為道門謀福辟禍,我們這些入世之道拚著大道無望為道門做事,就換來了這麽個裏外不是人的結果。”


    成玄英聞言頓時麵色一黯,沉默不語。


    李淳風歎了口氣道:“很多事成師兄你不知道,但我們問心無愧。成師兄,如今我這師弟拚出這樣一個大好局麵,道門若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冷淡態度,未免讓人齒冷啊……”


    大理寺。


    狄仁傑正在聽手下鄺照報告洛陽之事。


    “僅昨日一天,便有四十座蘭若小廟人去樓空,寺廟被幫派豪強拆除,將地占了去。白馬寺遭西千牛衛圍山,發生衝突,死了十三個和尚,幸虧洛陽府別駕趕到,才驚走了禁軍……”


    狄仁傑歎了口氣道:“大唐從此多事啊……”


    鄺照忍不住道:“大人,屬下倒是覺得國師此舉大快人心,乃利國利民之舉。那些和尚守著鍍金的佛像,占著肥沃的田地,早該整治整治他們了!當年屬下家中便是被法眼寺占了地,不得已才逃荒至洛陽來,一路上,弟妹皆慘死……”


    狄仁傑拍拍鄺照的肩膀以示安慰,道:“還有何事?”


    鄺照想了想,道:“哦,還有一件趣聞,碼頭上出現了一位算卦很厲害的奇人,接連兩天,指點兩位漁商,讓他們賺了個盆滿缽滿,一天就撈了以前半年都撈不到的魚。”


    “還有此事?”狄仁傑詫異道。


    “千真萬確!”鄺照道,“這位奇人不要銀錢,隻是卦象靈驗後,收得益之人一尾鯉魚。且他號稱每日隻卜一卦,且隻在碼頭逗留三日,今日,就是他最後一卦了。”


    狄仁傑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你怎麽看?”


    “這是個遊戲紅塵的老神仙啊!”鄺照眼中露出向往之色,“若是我能得其占得一卦,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狄仁傑搖頭:“遊戲紅塵?真正修道之人哪有這麽無聊?我看此人必有圖謀!”


    “啊?”鄺照大驚,“大人是說,這老神仙是歹人?”


    “不好說……”狄仁傑道,“不過他說隻逗留三日,想必若有什麽圖謀,當就在今日實施。”


    說到這裏,狄仁傑對鄺照笑了笑道:“你信不信,今日碼頭之上,必有變故!”


    鄺照將信將疑,道:“不會吧?”


    “肯定會!”狄仁傑拍拍他的肩膀,“走,我們去看看熱鬧。”


    鄺照麵露難色道:“大人,此時再去,卻是遲了……”


    “遲了?”狄仁傑一愣,突然心中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覺得自己錯過了一次很重要的事情。


    他向來很相信自己的這種感覺,於是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去打聽一下,今日碼頭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大人!”


    國師府。


    陸恆迴過心神,探查了一番識海,不禁微微搖頭。


    隻是一番巡遊,便耗費這麽多神識之力,看來自己在煉神一道,還差得很遠。


    他起身換了行頭,深吸一口氣,身形一閃,向碼頭而去。


    此時的洛陽碼頭之上,在陸恆前兩次出現的地方,裏三層、外三層早已圍得滿滿當當,比之前兩日的人多了十倍不止!


    這次陸恆沒有貿然出現,而是虛立半空,將神識外放出去,先是在周圍探查一番。


    沒發現什麽異常後,陸恆自袖中掏出一枚碧綠色的珠子來。


    這是無臉侯的魔輪中心的轉珠,其內封存了許多瞻波伽門派以獨特煉製之法所凝煉的精神異力。


    昨日陸恆接收了幻術蜃靈入夢的幻術灌頂之後才發現,係統出品的幻術,遠遠不是此位麵那些四不像幻術能比的,這是一種將法術和神識相結合的一種全新術法,即使是識海初開,也能結合靈氣以特殊方法布置出幻境來。


    隻是此術對靈氣和神識的消耗都很巨大,所以陸恆想到了無臉侯的魔輪核心。


    他打算以此寶,結合自己的靈氣,來施展這門幻術!


    陸恆深吸一口氣,緩緩輸送靈氣至手中的翠綠珠子,同時運轉此門幻術的獨特法門。


    唿……


    隨著陸恆施法,隻見下方一道狂風刮過,眾人皆掩麵擋風,緊接著一股無形能量從翠綠珠子中散發而出,瞬間將這方圓三裏範圍內的地界全部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神仙!神仙來啦!”


    突然,下麵的人突然喧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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