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春覺得他甚至會比姨夫的下場還要慘,畢竟穆果對白衍浩充其量就是橫眉豎目一下,屬於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範圍。


    可他身邊這位卻是喜歡上手,又掐又擰的真讓人吃不消。


    所以,隻能聽向柚柚的話啊。


    他幹咳了一聲做為開場白,然後慢條斯理道,“你們還吃不吃飯了,話怎麽都那麽多,如果不吃的話,我可把這些菜都吃了。”


    大家不說話了,都看向他。


    向柚柚忍不住笑,小聲說,“你也不怕撐著。”


    這話確實沒什麽說服力,這麽一大桌子菜,能吃光才怪,誰信啊。


    蕭穆春是真不願意勸架,被逼無奈,沒話找話也得說,“你們應該向二叔學習學習,專心吃飯,要是實在想聊天呢,就好好聊,說點高興的,別大動肝火啊,今兒來那麽多親戚,再讓人笑話。”


    “臭小子,沒大沒小,教訓起我們來了。”蕭震臉一沉,其實他心裏也這麽想的,隻是當著穆豐,不敢說。


    蕭弘遠正吃著呢,聽蕭穆春這麽一說,他有點不好意思了,抬頭看看眾人,一本正經道,“大哥,你家這廚子手藝確實不錯。”


    言下之意是,不是他就知道吃,而是菜太好吃了。


    他那位胖太太也跟著附合,“是啊是啊,你說這菜怎麽做的呢,味道就是好。”她笑眯眯的對穆羽道,“嫂子,抽空我一定得來您家偷點師,學點藝。”


    “看你說的,學什麽藝啊,”穆羽也笑著迴道,“想吃隨時來,讓廚房給你做就是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可別嫌我煩啊。”她是巴不得多來蕭震家,前陣子兒子蕭然跟蕭穆春鬧了別扭,正沒機會緩和呢,而且剛才她又無意中得罪了蕭穆春,多來幾趟也能趁機拉近一下兩家的關係。


    穆羽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還得應付著,“不會不會,你就是住到我家來,我都不嫌煩。”


    真真假假,客客氣氣,而話題也就這樣輕鬆的轉變了,沒人鬥嘴了,似乎都忘了剛才爭得麵紅耳赤要吵起來的事兒了。


    飯吃差不多的時候,別桌的開始過來給穆豐敬酒,按說開頭就該來表示表示的,可能是看他們在說話,都不敢貿然來打擾,所以等到現在,還是白墨先挑的頭,別人才陸續的過來。


    說是敬酒,其實不過就是端著酒杯過來做做樣子而已,說說吉祥話,逗穆豐開心開心,然後自己幹了,沒人敢要求穆豐也喝,隻說讓他隨意。


    白墨一喝就醉,所以平時幾乎不沾酒的,看大家不動,他也就是帶個頭,所以就抿了一點意思一下,其他人倒是酒量都不錯,全都是一杯一飲而盡,一點不含糊。


    開始有穆羽管著,就是不許穆豐喝,喝那麽多酒沒什麽好處,不過穆豐今天特別高興,就算穆羽不許他喝,最後他還是小酌了幾杯,別人喝一杯,他喝一口。


    “女兒不讓貪杯,我就意思一下吧。”穆豐似是在抱怨,不過臉上滿滿的驕傲得意之色。


    兒女管著他是擔心他的身體,是關心他,這道理誰都明白,所以心裏高興著呢。


    飯吃了,酒也喝了,大家都特別熱情的邀請穆豐到他們家裏做客。


    蕭弘遠一改飯桌上的沉默,跟小孩起哄似的也搶話,“到我家去,一定先到我家去,我親自下廚炒菜,您不知道,我小時候的理想是當廚師呢,這些年對美食沒少研究。”


    他話剛說完,另一個接道,“得了吧,你做的能吃嗎,還是去我那兒,我請五星頂級廚師來做飯,保準讓老爺子吃的滿意。”


    ……


    大家搶來搶去,不過誰也沒搶到。


    都是親戚,穆豐答應去誰家都不合適,去了這家,那家不高興,去了那家,這家不樂意,都去?那得吃到什麽時候去,沒那麽多時間。


    有的去,有的不去,厚此薄彼的更得罪人,穆豐索性誰的請都沒答應。


    幸好本就打算要請客,於是就反過來把這些人都請了,眾人這才沒話說了。


    雖然人家沒吃自己的請,沒到自己家去做客,可是卻請自己去赴宴了,穆豐做東專門請一場客,這還有什麽說的啊。


    飯菜撤下去,甜點水果上來,大家繼續聊著閑天。


    跟飯前不同,那時候穆豐在樓上休息,大家彼此都舒適,隨便聊隨便說,現在因為有穆豐在,大家自然都比較注意,都不敢隨便亂說話,都巴巴等著聽穆豐說呢。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說到金灣大廈,被岔開了,我想接著說一說。”


    穆豐先是輕聲對身邊的幾個人說了這麽句,像是對他們解釋,又像是開場白。


    他身邊的人,自然就是同桌吃飯的那幾個。


    這幾個人能對穆豐有什麽異議,都看著他等著聽下文。


    隻有穆果笑道,“爸,您想說什麽盡管說不就得了,還征求個什麽勁兒,我們還能管您不成?”說著還親密的挽住穆豐的手,活脫脫一個黏著爸爸的小女孩在撒嬌,把穆豐也逗樂了,“你這丫頭。”


    “金灣大廈這個項目在座的應該都聽說了,快開業了,”穆豐大了聲,說給大家聽的,“我是我在這邊投的一個期限比較長的項目了,從建到現在已經好幾年了,終於等到它開花結果,到時候開業典禮,在座的能抽開身的話我請大家都去捧個場。”


    “去,一定。”


    “哪能沒時間,有時間,有時間。”


    “謝謝穆老邀請……”


    眾人紛紛開口,沒有一個說不去的。


    穆豐說請他們捧場,那是客氣,能參加金灣的開業典禮是多有麵子的事兒啊,別人求都求不來呢,到時候一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出席,權貴雲集,穆豐能親自邀請他們,出席了就是被邀請的貴賓,多榮幸啊,誰會不去呢。


    “金灣在整個市都屬於高端商業,開業了一定掙錢,這個項目是穩贏了。”


    “這還用說,巨豐的投資哪有失敗的案例啊,單瞧那地段選的就好,如果不是老爺子出馬,光那塊地就拿不下來。”


    “不過說起來,那麽大的投資額,除了穆老還有誰這麽大氣魄,這麽大手筆啊,現在就等著翻幾番的盈利了。”


    蕭家這些親戚早都知道金灣是穆豐投建的,現在這個形式明擺著是要賺個盆滿缽滿,自己還能參加開業典禮,就像能分到一杯羹似的感覺,所以更加是不吝讚美,專撿好聽的話說。


    雖然聽起來像是拍馬屁,可說的又是事實,誰也不能說他們拍馬屁。


    “也真是神了,那麽貴的租金,卻是一鋪難求啊,我有個朋友也想在那兒租個鋪做生意,聽說已經沒有空鋪了。”有人特別惋惜道。


    蕭弘遠聽了,笑道,“現在想租?早幹嘛去了,一個月前就沒有了。”


    聽到有人搭茬,說話的人似乎更來勁了,嗓門也更高了起來,“不是現在才想租,幾個月前就想租了,可是……那鋪子它不是太搶手了嗎?”


    蕭弘遠笑笑。


    搶手確實是搶手,可搶不到還不是關係不夠硬嗎?


    說是招商,實際沒點人脈的根本拿不到,好位置的早就被有錢有關係的一搶而空了,就是位置沒那麽好的也所剩無幾。


    蕭弘遠並不認識說話的這個人,沒見過麵,說明不是這邊的親戚,他覺得就是一句閑話,所以隨便搭茬了一句,以為說上一兩句就算了,沒想到那人卻起身湊過來了。


    “我那朋友也不知道聽誰說的,知道我嬸嬸是蕭董的妹妹,找我好幾次了,以為我能幫上忙。”那人說著,又偷偷瞄一眼蕭震,接著道,“其實我哪有那本事啊,蕭董日理萬機,哪有空管他這閑事,但他老找我,現在我是電話都不敢接他的了。”


    蕭震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就像沒聽見。


    而蕭弘遠再看這人的時候眼光就沒那麽善了。


    在他們麵前玩這套,當人沒腦子嗎?


    什麽朋友想租鋪,這分明就是自己想租吧,不好明說是為自己,拿朋友做擋箭牌。


    如果是換個場合,換個人,肯定二話不說就讓人把他給請出去。


    可這是在家裏,還有穆豐在,對方還是親戚,除了沉默裝不懂也沒別的辦法。


    如果他識趣的話自然就閉嘴不說了。


    看著沒人理他,那人也有點尷尬。


    確實不是什麽朋友的事兒,其實就是他想租一間鋪,那地方的鋪子雖說貴,可是前景好啊,金灣勢必會成為富人的聚集地,高消費的場所。


    凡是兜裏有點錢的,想要投資商鋪做生意的,誰不眼饞,所以各路人馬都使盡渾身解數想租一間金灣的商鋪。


    他當然也想,就算自己不做生意,到時候轉手再租出去都能從中間賺一筆,他這邊想租都租不到,就算是真有朋友想租,哪有那功夫去管別人,說朋友要租不過是幌子。


    這人早就想來蕭家找找關係了,可是跟蕭震平時沒什麽來往,貿然的登門求人辦事,人家肯定不會答應,而且如果拒絕起來也很容易,因為金灣有另外的負責人在管,並不屬於蕭家,蕭震一句話就能迴了他。


    蕭穆春那兒,他更是不敢去打擾,別看蕭穆春年輕,可是親戚中都說這人不講情麵,公私分明,怎麽會輕易幫他的忙呢,何況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這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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