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我的心一直“砰砰”跳個不停,所有的神經都被昨夜的事情牽扯、拉動著。我躺在床上數綿羊,從“一”數到“一千”,又從“一千”數到“一”,反反複複,總是睡不著,好不容易捱到東方魚肚發白,彤彤紅日升起,便起了床。待梳洗完畢,攜了劍,破天荒第一次到園裏主動練劍。記得以前,武俠小說中不是常說:心劍合一,達到忘我的境界嗎?雖然明知自己水平相差甚遠,還是希望能借此平靜一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我揮舞著長劍,挽出朵朵美麗的劍花,夏日輕薄的衣衫似蝴蝶般翩然飛舞,心裏默念:心劍合一!心劍合一!可越是抑止想法,心中雜七雜八的念頭就越是此起彼伏的不斷冒出,心反而更加雜亂。唉!我想自己是不能做到的,終於頹然地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園中的小草。

    感覺身後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我輕聲問道,“夜浮生,是你嗎?”

    “還是第一次看你主動習劍?”夜浮生揶揄我。

    迴頭一看,他一身紫袍,稱得皮膚白裏透粉,如春天的桃花般。看著他神清氣爽的樣子,心裏嘀咕著:站著說話不腰疼,反正要被害的不是你!我扔給他一個白眼,癟了癟嘴,也不搭話。

    夜浮生笑意盈盈地向我走過來,溫潤地對我說道,“你以那麽短的時日,能做到現在這樣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他委婉地說了一大堆,不就是說我不怎麽練劍嗎?剛開始,心裏因為對夜浮生的反感,所以對學武之事頗有抵觸,其實淨下心來想想,在這無槍無炮的時代,學武其實瞞有用的,一來強身,二來可以很好保護自己,免得被居心叵測之人算計。想到這,我不由得迴眸瞥了眼夜浮生。他臉上溫軟的笑容沒了,一雙如夜空下幽深湖水的眼眸,那麽深澈,那麽讓人琢磨不透。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男性氣息和射向我的灼熱目光,我有些不自在,忙往旁挪了一步,以盡量平和的語氣問他,“曹七什麽時候到?”

    “估計下午吧!”

    “哦!”

    “到時候,我會給你用一點催情劑!”夜浮生眯著眼睛,嘴角噙著笑,輕輕對我說。

    “什麽?你……”我瞪大眼睛,一下提高嗓門,對著夜浮生喊道。

    “那你說不用的話,你會有那表現嗎?”夜浮生湊過頭來,低笑著對我說。

    “我……哼!”我氣鼓鼓得盯著夜浮生,心裏卻有點發虛。

    “別擔心!隻是用那麽一點點!”夜浮生麵帶微笑,用手指尖給我比劃著,“不過,如果你從未用過的話,那麽會……”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誰沒有事情會去服那種東西?再說,我還沒……

    “會怎麽樣?”我迫不及待地追問他。

    “會比較難受!不過我會給你服用寒冰丹,能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

    “比較難受是什麽意思?”我不大明白,遂問夜浮生。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夜浮生故弄玄虛地迴答。看著他那幅幸災樂禍的模樣,估計沒有好事!可是,事到臨頭,我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那你到時候不準……”我麵紅耳赤地對他說道。

    “我可不敢保證,再說到時候,說不定你還希望我……,要不你還是服‘貪戀’吧?”夜浮生戲謔地說道。

    我肺都差點被他氣炸了,一手指著夜浮生,氣咻咻地說道,“你!你要是敢碰我,我,我就告訴曹七真相,然後最多讓他殺了我!”

    “是嗎?”夜浮生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臉色逐漸由晴轉陰。

    我也不顧夜浮生是否高興,立馬斬釘截鐵地迴答他,“是!”

    夜浮生臉上剛才凝固的笑容這會也忽悠一下全消失了,隻是用冰冷的眸子注視著我。我橫了他一眼,繼續舞劍!

    好半晌,夜浮生才以沉緩的口氣繼續對我說,“曹七十分精明,今日這關即使過了,明日他還會讓你殺人,以此測試你是不是真的已經服了藥!”

    “啊?殺人?”我猛地停了下來,雙眼圓瞪,難以置信地看著夜浮生。我連小狗死了,都要傷心好半天,這會子還讓我殺人?心裏對今日這出戲實在有些氣餒!

    “是!”夜浮生點點頭,語氣堅定地對我說。

    “算了,你還是讓他殺了我吧!”我搖搖頭,有些泄氣地說道。又是催情劑,又是殺人,為了避免貽禍別人,不如自己死了幹淨!而且,到這個世界,我就沒有安生過,說不定死了就能迴到我以前的時代也不定呀?心裏竟然對死充滿了期待!

    “死?你以為那麽簡單?”夜浮生語氣低沉地對我說道,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

    這淩厲的眼光非但沒有震懾住我,卻將倔強的我心中積久以來的怒氣一下又撩撥了起來,我忿然地對夜浮生吼到,“簡單?死本來就很簡單,是你非得把它弄複雜了,是你硬把我變成你的什麽死士。為你生,為你死,難道你就不能讓我解脫,非得折磨我?”

    和他相處這麽久,還從沒有看過他生氣,今日夜浮生竟然眼眸噴火,額角青筋暴露,似火山一觸即發的狀態。他緊握拳頭,盡力控製了一下,才譏嘲地說道,“死士?哼!以我夜浮生的武功修為,江湖上還沒有幾個人能近我的身,至於死士,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也配?挾製秦如風,沒有你,我一樣能做到!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你!那你為什麽給我服‘長生’?為什麽要折磨我?”我被他不屑的語氣,輕蔑的神情給氣昏了頭,一陣風般撲了過去,揮舞著拳頭垂打著他。雖然,夜浮生曾說過我的內功是他的兩倍,不過我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有和沒有都一樣。

    夜浮生一隻手便輕易得將我的雙手反抓在背後,一雙幽黑的眼眸望著我,眼波掠過一絲難過。

    “和我在一起,真的就那麽痛苦嗎?”夜浮生低沉地問我。

    我氣咻咻得迎著夜浮生的目光,想著初見時,他的溫文爾雅;想到馬車中,他的狡頡;想到夜裏,他的鬼魅;想著淩州城內,他笑眯眯陪著我逛街。我將頭撇向一邊,冷冷地對他說,“夜浮生,請放開我!”

    夜浮生慢慢鬆開手。我轉身跑迴了房間。晚膳後,曹七還沒有見到蹤影,我心存一絲僥幸,或者他不會來了?懸在半空中的心仍然沒有放下來,我焦灼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燭火下,影子隨著來迴走動的身體,在屋內來迴移動,雜亂、狂舞,撓得我更加心煩!

    斯時,夜浮生快步走了進來,在我耳畔低語說道,“曹七來了,在書房!一會就過來!”

    死,我不怕,可是就怕生不如死,受盡折磨。我心下不禁有些膽怯,如點漆般的眸子在燭火下顯得更加瑩亮,怯懦、焦慮一覽無疑。夜浮生許是看出了我的擔心,伸手握住我有些微顫的手,安慰我,“別怕!有我在!”

    我感受著他覆蓋在我手背的溫暖,心下竟然有了片刻的安寧,略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或許應該相信他?

    夜浮生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粒如綠豆般大小的紅色丸子,用指甲在手心裏將其掐了一小半遞給我。

    我雙手冰涼,手心冒著冷汗,手指有些僵了,好不容易才撚起那半粒藥丸。我看了看那點大的紅丸,又看了看夜浮生,他正用鎮定、寬懷的目光凝視著我。事到如今,隻能如此了,一閉眼,將藥服下!

    “待會,等曹七見過了,我會給你服下寒冰丹,它能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不過這之前你得裝作……,不能讓曹七發現破綻。”夜浮生輕聲對我說道,並用眼瞟了瞟已經羞紅了臉的我,“你明白了嗎?”

    我點點頭,身上已有些微熱的感覺,額角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夜浮生黑黝黝的眼睛瞅瞅我,轉身離開了。剛到門口,就聽到一個陌生的男子口音戲謔地說道,“不用麻煩夜公子,小的自己過來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裏,身子越來越熱,體內似燃了一把火,灼熱難耐。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是好,隻是緊抿雙唇,咬緊牙關,極力忍耐著。

    夜浮生領著曹七踱進了房間。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曹七,人高瘦,尖嘴喉腮,眼睛特別精亮,咕嚕嚕地轉,給人很精明、狡詐的感覺。

    “她,發作了嗎?”曹七慢慢向我走了過來,似看到羔羊的惡狼般兩眼放光。

    “你自己看吧!”夜浮生淡淡地說道,眉眼間隱約有種厭惡的神色浮現。

    曹七用他那滿是欲望的眼光,細細打量著我。估計因為藥起作用了,我身體此時已如燃燒得熊熊烈火般,炙熱難耐。我的意誌已經瀕臨潰敗的邊緣,渾身發軟,身子有些無力地向後靠到了幾案上。雙眼漸漸開始模糊、清澈的眼眸如浸在甘泉中的黑珍珠般瑩亮、水靈,卻又滿帶欲望,腦子昏昏沉沉的。

    “臉頰緋紅,皮膚泛著紅暈,額角冒汗,雙眼迷離,是欲火中燒的表現!”曹七邊說邊伸手過來撫摸我的麵頰。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手,我心中一陣厭惡,本想抬手打開他肮髒的爪子,卻發覺手發軟,根本無力抬起。他剛剛碰到我麵頰的指尖卻讓我感覺到了一陣清涼,如炎炎夏日吹來的一陣涼風般讓人舒爽不已。此時,我僅存的意誌被這輕輕的觸摸給完全潰決掉了,不禁輕輕呻吟,“嗯!”那聲音讓我覺得自己很淫蕩,屈辱的淚水溢出了眼眶。

    差不多同時,夜浮生眉頭緊獰,厲喝一聲,“放開她!”

    曹七愣了一下,慢慢收迴手,略帶酸意地對夜浮生說, “夜浮生,便宜你了,這麽個美人,說不定還是個雛兒呢!”說罷,轉身準備離開。臨出門,曹七迴頭用狠厲的眼光看著我,然後對夜浮生說道,“人,我已經準備好了,明日早上在花廳等著!”目送著曹七漸漸遠去的背影,夜浮生緩緩走了過來。斯時,我除了熱,已經什麽都不知道了!我覺得自己快要被燒著了,再是什麽也不顧,胡亂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輕聲呢喃著,“我,我好熱,好難受!”那聲音極嬌媚誘人!

    夜浮生從懷裏拿出枚桂圓般大小的縈白藥丸,用手輕輕送入我的嘴中。他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我的唇瓣,頓時我覺得此處的熱火仿佛被他澆滅了般,便對他輕聲唿喚,“撫摸我吧,我,我好熱!”夜浮生本已經收迴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深幽的眸子定定的注視著柳雲昔。夜浮生看著她媚眼如絲,香腮緋紅,紅唇嬌豔欲滴,衣衫因為撕扯有些微亂,如羊脂玉般的肌膚露了出來,因為藥物的作用它們泛起了紅暈,頸窩處美麗的鎖骨似在招引著自己。夜浮生感到有些口幹舌燥,體內的欲望開始升起,眼光越來越灼熱。不!現在不是時候!他一下將剛才的欲望給壓抑下去!

    我雙腿發軟,已經有些站不住了,體內欲望叫囂,看著麵前的有些出神的夜浮生,便將身體靠了過去。未待我靠近,夜浮生已經一個打橫將我抱了起來。

    感觸到他有些微涼的身體,我覺得身體舒服了不少,便嚶嚶低語,“抱緊我!抱緊我!”

    夜浮生炙熱的眼眸凝視著我,卻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將我放到床上,點了我的穴,讓我動彈不得。然後,他放下簾帳,背對著我,在床外側,打起坐來。

    不知是不是寒冰丹起了效果,我恢複了些神誌,身體已經不似方才那麽熱了。

    我見夜浮生背部的衣服全濕了,便悄聲問他,“你,你也覺得熱?”

    “你不要以為曹七那麽容易被騙,他一定還在附近!沒事,你最好能繼續叫著!”夜浮生沒好氣地低低對我說道。

    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遂問他“叫什麽?”

    夜浮生迴過頭來,雙眼冒著火,有些氣地說道,“就當我現在在打你,知道了吧?”

    “哦!”我好像明白了。然後,我便打開嗓門,大聲、淒厲地叫喚著,仿佛自己正在受著殘酷虐待般。慘烈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

    可是,沒想到這慘絕人寰的叫聲沒把曹七引來,卻引來了一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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