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楷琛來束州了。


    艾笙清早起來,從蘇應衡跟人通話的時候聽到的。


    見艾笙下來,他簡單說兩句,收了線。


    「吵醒你了?」他笑了笑,將手機揣進褲袋裏。


    「三舅來了?」艾笙輕撫著挺出來的肚子問道。


    「嗯」說到這個,蘇應衡臉色淡淡地。


    夫妻倆都知道,這次梁一瑩非法拘謹荀智淵,還讓人剁了他兩根手指,周楷琛坐不住了。


    沉默片刻,艾笙抿唇開口:「你會把梁一瑩交給他嗎?」


    蘇應衡嘴角的弧度冷下去:「那種女人就是顆不定時的炸彈,留著就是給自己找刺激。我可沒有那麽想不開。」


    頓了頓他又說,「我已經給二舅打電話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艾笙心裏微嘆,周家又要不安生了。


    周楷琛知道直接去找蘇應衡的話,對方鐵定會以各種藉口推脫。


    於是他直接到了橘園,找艾笙的門路。


    蘇應衡接到門衛的電話,大怒,直罵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什麽人都敢放進去。


    待他趕迴去的時候,氣氛還好,艾笙正在給周楷琛斟茶。


    後者麵色有些憔悴,眼眸發沉。


    不過還好,周家人的修為到家,沒有在別人的地盤撒野的習慣。


    更何況之前艾笙打電話給他,說了梁一瑩做下的惡事。他心裏也氣蘇應衡間接令他失去獨子,略一遲疑,就出了事。


    現下左右為難的狀況,他要負一半的責任。


    蘇應衡大步進門,沖周楷琛喊了一聲:「三舅。」


    周楷琛沒有扭頭,淡淡喝了口茶,「蘇先生這句三舅,我當不起。」


    「沒什麽當不起的,我也隻是叫習慣了而已」蘇應衡也沒買他的帳。


    艾笙沒想到他一迴來就劍拔弩張。


    搶在周楷琛麵前說:「三舅,您舟車勞頓,今晚就在這兒吃飯吧。」


    周楷琛不說話了。


    他的來意是想讓蘇應衡放梁一瑩一馬,現下可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為了壓火氣,他又灌了一杯茶下肚。


    艾笙見狀,輕輕舒了口氣。


    「您是沖梁一瑩來的吧?人我不會放」蘇應衡單刀直入,毫不留情麵。


    艾笙結舌,他今天是怎麽了,說話一點兒餘地也不留。


    果然,周楷琛眼中怒火熊熊。


    「是啊,你能耐了,翅膀硬了,不用借周家的勢!所以如今才敢這麽為所欲為!」


    蘇應衡沉靜開口:「第一,我不是借周家的勢。作為周家的外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何況,你是你,周家是周家。」


    暗指周楷琛奈何不了他。


    「你!」周楷琛目露兇光,怒指著他。


    蘇應衡將暖手的茶杯放下,「我沒對周羽動過手腳。他不如我,算不上什麽威脅。我何必費那個事做掉一個不讓我的人?我不相信你沒有派人去赤洲島調查過。可結果仍然證明我清白,不是嗎?」


    周楷琛被他激得失去章法,「那就證明你蘇先生好手段!」


    「三舅,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有理」蘇應衡眼眸微眯,臉色也沉下來。


    周楷琛冷嗤一聲,「那你敢用她肚子裏的孩子發誓,你沒有對小羽下過毒手?」


    蘇應衡臉上的溫度徹底散盡,「我問心無愧,不管你怎麽鬧,也犯不著把主意打到我的下一代身上。既然你不顧情麵,那我也不介意把話說開。從小到大,周羽對我都有敵意。除了心有不甘外,無非是利益。周家暗地的產業,都握在我手裏,您身為周家嫡係,卻沒能坐擁億萬財產,所以對我看不過眼。如果我真想對周羽不利,直接把你們動手腳,使絆子的證據交給外公就是了。為了周家的根基,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見周楷琛瞪著眼,麵色灰敗下去,蘇應衡笑得諷刺:「現在,您還要一口咬定,周羽的死是我故意的嗎?」


    死一般的寂靜,靜得周楷琛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捂住心口,像是快要心髒病發作。


    到底還是小看這個侄子了。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還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不該來,周楷琛心想,他不該來這個地方,自取其辱!


    恰巧這時,蘇應衡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靜靜聽著對方說話,最後簡單說了兩句,就收線。


    「既然三舅你已經來了,也不好讓你空手而歸。走吧,我帶你去見梁一瑩。」


    周楷琛沒想到一個電話就讓他改變主意,反而有些猶豫。


    「怎麽,不信我?」蘇應衡定定地看著他,眼底無波無瀾,這氣勢,和周家老爺子如出一轍。


    周楷琛眼皮子莫名地跳了跳。


    蘇應衡揉了揉艾笙頭髮,低聲叮囑:「在家補個迴籠覺,等你醒了,我就差不多迴來了。」


    蘇應衡要帶周楷琛去見梁一瑩,還不定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艾笙不放心,「我呆在家裏心慌。」


    「不怕,我和三舅到底是一家人,不會鬧出什麽亂子」他也知道,艾笙在擔心些什麽。


    一番低語勸說,見她仍皺著眉。


    蘇應衡怕她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沉吟兩秒又說:「要是在家呆不住,跟我一起去也沒什麽。」


    周楷琛在旁邊等著,出神。


    蘇應衡憑什麽那麽心大,平時那麽寶貝他老婆,去見梁一瑩還把她帶在身邊?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行三人,趕去了嶽南山的公司。


    地址位於市區和郊區之間,地盤很寬闊,但總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艾笙一進去,總覺得毛孔都皺縮起來。


    蘇應衡見她抱住手臂,立即將外套脫下來裹住她。


    「小心感冒。」他低聲囑咐。


    周楷琛輕嗤一聲。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惦記他老婆!


    察覺到周楷琛橫過來的目光,艾笙尷尬地把頭低了低。


    蘇應衡圈住她的肩膀,往裏走。


    嶽南山從辦公室裏迎出來,身上穿著藏黑色休閑褲,上頭一件藏青色夾克衫,神情肅殺。


    露出來的脖子上,有幾個紅痕。


    看來他和韓瀟感情不錯。


    艾笙一個不小心就走神了。


    簡單打了招唿,嶽南山一句廢話沒有,就帶著他們穿過走廊,往更深處行進。


    裏麵是一間間關押人的地方。


    梁一瑩的所在格外不同,四周都是金屬材質玻璃牆,有防彈作用,從德國軍工廠進口。


    從外麵往裏看,隻見梁一瑩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播放著一段視頻。


    那個向來不可一世的女人披頭散髮地縮在角落裏顫抖,口紅糊滿下半張臉,衣服也皺巴巴。


    活像個街頭女乞丐。


    哪還有平時光鮮亮麗的模樣?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蘇應衡可真是一絲麵子也不給!


    周楷琛唿吸的調子都變了。


    「你這是幹什麽!她做錯了事,直接交給警察就好了,還竟然還直接動死刑。你是土匪嗎?!」


    蘇應衡扭頭,眸深如海,「你確定她不會在警察的高壓下,攀扯上周家?」


    周楷琛立刻啞口無言。


    周家什麽門楣?幾乎牽一髮而動全身。多少隻眼睛盯著。


    梁一瑩雖然沒被他娶進門,但眾所周知,那是他的人。


    她一旦進了局子,這盆髒水就該潑到周家門口了。


    蘇應衡:「再說,她隻是精神狀態差了一些,身上哪有傷口?我虐待她這話又從何說起?」


    周楷琛又瞅了一眼梁一瑩,無法反駁。


    「把門打開」蘇應衡看了一眼嶽南山。


    梁一瑩情緒不穩定,嶽南山下意識看了一眼艾笙。


    蘇應衡明白他的擔憂,隻說:「沒事。」


    嶽南山沒說什麽,輸了密碼,又把手指放在感應器上。


    一聲輕響,門彈開了。


    梁一瑩聽見響動,肩膀一抖,布滿血絲的眼珠轉了過去。


    待看見周楷琛之後,連滾帶爬地撲到他跟前。


    動作過猛,站立不穩,一下子跌倒在他腳邊。


    周楷琛心有不忍,將她扶了起來。


    「楷琛,你來了,你終於來了!」她神情激動,就像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浮木。


    周楷琛手腕被她握得死緊,微不可見地擰了下眉。


    「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自作主張,偏不聽!」


    梁一瑩榜身的一切,都是周楷琛給的。她一向仰著這個男人的鼻息過日子。


    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我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一看見他們夫妻自己逍遙,就忍不住!你忘了嗎,我們的小羽是怎麽死的!」


    越說越激動,嗓門兒尖利,如同厲鬼。


    梁一瑩迷茫中帶著幾分狂亂,「你知道蘇應衡怎麽對我的嗎?他把我關在這裏,整天播放小羽的錄像。一遍遍地喚醒我的喪子之痛!他簡直不是人!」


    沒有任何謾罵,毒打,蘇應衡隻用幾則錄像,就把梁一瑩逼到崩潰邊緣。


    周楷琛聽後,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都這樣了,你還刺激她!」


    蘇應衡側目,和他對視:「她曾經綁走艾笙,企圖拿掉我的孩子;又強行綁走我的老丈人,剁掉他兩根手指。比起她的所作所為,我已經仁慈很多。」


    說完,目光輕輕在梁一瑩身上掠過,對方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忙往周楷琛背後躲。


    蘇應衡飢誚一哂:「敢做卻不敢當?」


    梁一瑩在束州胡作非為,周楷琛並非完全不知情。


    他自知理虧,態度便軟了下來:「燕槐,你何必跟一個失去兒子的女人計較。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她。」


    蘇應衡不為所動:「三舅,做錯了事,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知道我的性格,從不做善事。」


    「蘇應衡!」他堅決的態度,引得周楷琛翻臉,「不要以為這裏是你的地盤,就六親不認!」


    「那就不在我的地盤,我們一起迴京,讓外公做主好了。」蘇應衡慢條斯理地答道。


    周楷琛氣得全身發抖。


    他可真是油鹽不進。梁一瑩迴了京,到老爺子眼皮子底下,恐怕比在蘇應衡手裏的下場還不如。


    「我開個玩笑,您別著急」蘇應衡突然笑了起來。


    笑得周楷琛一身雞皮疙瘩。


    後者心底忽然鑽出一陣無力感。他老了,後生可畏啊!


    蘇應衡沖嶽南山擺了一下頭,「把池總請出來吧。」


    眾人朝門口看去,隻見兩個保鏢押著套著頭的高大男人進來了。


    池宇盛擺著身體掙紮,但嘴被堵得嚴嚴實實,腦袋也蒙住了,積了滿腔悶氣。


    嘩,罩在頭頂的黑布口袋一抽,光線爭先恐後地湧來。


    眯了眯眼睛,他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當目光掃到蘇應衡身上,幾乎目眥盡裂。


    塞在嘴裏的東西一空,他幹嘔兩下,才將不適往下壓。


    「蘇應衡,綁架可是犯法的!」池宇盛不復以往的風度翩翩,看起來鬍子拉碴,眼瞼處烏青水腫。


    看來沒少受折騰。


    蘇應衡走近,逼視對方的眼神中帶著無盡的壓迫感,「你也知道綁架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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