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隻聽到後座紙頁翻動的聲音,兩人一句交談也沒有。


    到了溫序的會館,艾笙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他的表情,就被丟在後麵。


    她隻好小媳婦似的跟著蘇應衡。


    等兩人距離稍遠,他又會在原地站定,兩手插在兜裏,微微偏頭,留給人一個冷清的側臉。


    艾笙追得氣喘籲籲,恨不得踩上高蹺,腿長了不起啊!


    為了不掉隊,到了射擊館,艾笙以後兩手撐在膝蓋上,胸口劇烈起伏。


    蘇應衡淡淡瞥她一眼,「那幾天的軍營白呆了?」


    艾笙氣鼓鼓地瞪他,要是我有你那雙大長腿,也能一樣氣定神閑。


    到了會館裏麵,溫序和葉庭疏正在打撞球,兩人都是玩主,球技不相上下。


    看見兩人進來,溫序用撞球杆撥了一下葉庭疏,獻寶似的抬著下巴,「瞧見沒有,蘇應衡金屋裏藏的嬌,他那百聞不得一見的小媳婦」。


    葉庭疏仔細打量艾笙幾眼,女孩子紮著馬尾,一身簡單的長袖針織裙,氣質幹淨清新,一舉一動儀態絕佳,至少家教是不差的。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等艾笙走近,才想起的確有過一麵之緣,她是妹妹葉好好的室友。


    葉庭疏這麽一說,溫序也嘆緣分,轉山繞水都是熟人。


    「好好打小任性,上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偏要去網吧駐唱,把我媽氣得,每次她一迴來兜裏都要備一瓶速效救心丸」,葉庭疏說起妹妹,一臉無奈。


    溫序嘴一漏風,張嘴就來,「你讓高見賢出馬,幾個葉好好也治得了」。


    葉庭疏臉色一變,踢了他一腳,「別跟我麵前提他,這話我說沒說過?」


    溫序直往蘇應衡旁邊躲,找擋箭牌似的,唉唉兩聲說:「那麽大氣幹嘛,真跟他相愛相殺似的。你們倆關係以前也沒這麽差啊」。


    看葉庭疏沒好氣地掏煙盒,溫序臉上訕訕,轉臉對蘇應衡說:「今天你要來,直接把靶場這一塊給你空出來,生人勿近,子彈管夠」。


    蘇應衡點頭,「總算辦了點兒實事,你那布加迪的輪子還你一個」。


    溫序氣得笑了,「我前前後後張羅,就值一輪子?」


    「你這張嘴再減分下去,連輪子也不值」。


    溫序怒指著他,問艾笙:「就這樣的,你受得了?」


    艾笙今天也對蘇應衡有意見,不軟不硬地說:「我宰相肚裏能撐船」。


    溫序一拍大腿,剛要和艾笙站在同一陣營裏說點兒體己話,品出味兒來了,她話裏到底是說蘇應衡脾氣不好,還是自己肚量太小?


    看她那雙無邪的大眼睛,清澈見底,似乎哪個意思都沒有。呆了幾秒,真覺得蘇應衡這小媳婦有點邪門兒,把他都給繞進去了。


    正在敘話,有個身穿寶藍色旗袍的女人進來了,她身材高挑,盤口領口上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氣質十分典雅。


    她把手裏的托盤放下,把茶杯放到桌上,小指上的素戒泛出金屬光澤。


    「這位是顧雲薇,井園的合夥人之一」,溫序朝艾笙介紹道。


    蘇應衡的女人,自然就是自家人,他像個兄長一樣,對艾笙有一份照顧和關切。


    女人向來心思細膩敏感,放到顧雲薇眼裏,這句「井園合夥人」就像是跟親近之人介紹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她看著艾笙的眼神霎時就少了些溫度,隻是禮貌地沖對方點頭致意:「你好」。


    艾笙笑了笑,溫聲道:「你好,我是荀艾笙」。


    「蘇先生可是好久都沒見到了,上次你突然來井園,可惜我也不在,沒能碰麵」,顧雲薇是溫序的紅顏知己,和他的幾位發小也相熟。


    隻是蘇應衡待誰都是那股淡淡的冷調子,點頭說:「最近比較忙,消遣時候就少了」。


    顧雲薇點了點頭,看艾笙雖五官清麗,但到底有幾分稚嫩,便拉過她的手說:「他們幾個大男人說話,怪無聊的,最近新買了一幅清代後妃的丹青,不如一起去看看?」


    葉庭疏阻攔道:「有好東西還興藏私啊?拿出來我們幾個一道瞧瞧」。


    顧雲薇鮮艷的紅唇一抿,隔間拿出一個長條楠木盒子來,取出畫軸展開,是一幅簪花仕女圖。


    畫中用色婉約清亮,即使隔了很多年,紙上女子的神韻仍舊惟妙惟肖,再看畫旁一串古今收藏家的印鑑,便知這幅畫來歷非凡。


    更是彰顯了顧雲薇遠勝他人的眼力和品味。


    她得了這幅畫之後愛不釋手,偷覷了艾笙一眼,暗笑一個黃毛丫頭,穿著普普通通,也裝作懂畫的樣子,看得津津有味。


    顧雲薇心下輕嘲,麵上卻客氣有禮,跳過幾個世家男人,點了艾笙的將:「荀小姐看出什麽門道來了麽?」


    說完後竟有一股小小的激動,等著對方在眾人麵前出醜。


    艾笙也不露怯,沒怎麽遲疑就答:「古代後宮妃子也並不都是才華並茂,但下麵的人總要替她們做麵子。如意館的畫匠們便出了點子,由他們將整幅畫麵布局著色,完成大半並且裱好,畫麵僅僅留下一枝半葉沒有著色,讓後妃點上最後一筆,就算大功告成,可以掛在後妃名下了」。


    顧雲薇沒想到她真能說出前因後果來,更何況自己引以為傲的後妃禦筆有很大的灌水成分,她僵著一張臉,強笑道:「荀小姐真是博聞強識」。


    艾笙是個畫癡,一點評起畫來就有些滔滔不絕,但這樣一來,難免落了主人的麵子。立刻笑道:「我也是聽一位故宮博物院專家說的,興許這幅畫的作者就是一位才德兼備的後宮佳麗也不一定」。


    她旁邊的蘇應衡卻搖頭,指了指畫最末尾的璽印說:「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皇太極宸妃海蘭珠的印章。一個蒙古女人漢化再怎麽嚴重,也不一定能畫得這麽文秀質雅」。


    瞄到顧雲薇臉上掛不住,艾笙偷偷瞪了蘇應衡一眼,她正往迴給人找補呢,結果他倒沒看出來似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應衡對著她腹誹的小表情微微一笑,鬆鬆勾住她的肩膀,淡淡對顧雲薇說道:「聽說你喜歡蘇繡,那東西費眼睛,讓溫序多給你買幾瓶眼藥水」。


    顧雲薇表情霎時僵硬起來,知道蘇應衡拐著彎罵自己不長眼。


    但她同時也鬆口氣,原來是自己多心了,荀艾笙是蘇應衡的女人。


    ------題外話------


    雖然溫序不靠譜,但他還是有粉絲噠。當然,粉絲數量最多的,還是咱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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