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艾笙是被口哨聲驚醒的。


    蘇上將軍人出身,即使處於半隱居狀態,積年累月也是以前那一套。每天六點就開始吹口哨,他老是對小輩們說一日之計在於晨。


    這時間和艾笙平時起床的作息差不多,她睜開眼睛,望著帳頂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她立刻拿眼睛四處望,蘇應衡已經不在房間裏。


    她提起的心放下一半,看見床邊一疊衣物,翻看一陣,好像是為自己準備的。比起身上的肚兜綢褲,正常許多。


    艾笙趕緊把衣服換上,到浴室洗漱。


    這間不倫不類的新房總讓她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她腳步輕巧快速地踏在雲南織毯上,打開門。


    抬起眼睛,她便看見蘇應衡坐在庭院裏的青花瓷石桌旁。晨曦的清輝漫到他身上,把他整個人塑得更加冷清。


    他一動不動地,似乎在迎接陽光普照。靜得像一幅水墨畫。


    艾笙沒多想,腳步已經替她做主,走到蘇應衡旁邊。


    她站在桌旁,有點懊惱自己的莽撞。但蘇應衡卻沒覺得她在打擾,還用溫和的語氣問候,「醒得這麽早?」


    說完從身上摸出一塊方帕,把旁邊石凳上的露水擦幹,才指了指上麵,示意艾笙坐下。


    他清朗的眉宇此時幹淨極了,看起來風度翩翩。


    「在學校也差不多這時候醒」,艾笙答,遠沒有昨天剛來時那麽拘謹。她也主動問了一句,「你呢?我睡相不太好,沒打擾你吧?」


    她說著垂下眼皮,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蘇應衡想到她睡覺時的樣子想笑又怕她惱,於是清了清嗓子,說:「嗯,還不錯,沒把我踢到床底下去」。


    艾笙瞪了瞪眼睛,「我睡著的時候從不開武打行」。


    蘇應衡嗓音低沉地笑,「所以說你還是對我手下留情了的」。


    艾笙覺得越說越亂,好像她本來多兇似的。腮幫子鼓了鼓,隻好閉嘴,省得又被他繞進去。


    蘇應衡正要問她是否喝茶,就有女傭過來,讓他們去吃早飯,「老首長已經到了餐廳」。


    兩人這才移步往外宅去。


    吃飯的時候,蘇承源倒也沒問昨晚的事情。他老人家端得住,隻說些最近軍政上的變動。


    蘇應衡在瑞信掌權,少不了在這上頭打交道。聽得也仔細。


    接著蘇承源就說:「要我的意思,你這性格還是參軍最合適。一聲不吭,悶頭做事,領導都愛這樣的兵」。


    蘇應衡就看了自己爺爺一眼,「領導難道不都最愛文藝兵?」


    蘇承源腳下一跺,就要往孫子鞋上踩,沒好氣地說:「那你當初滾到軍營裏當個文藝兵也比現在強!」


    艾笙被老爺子的氣勢嚇了一跳,她趕緊朝桌子底下眼一眼,蘇應衡的腿長躲不快,但他爺爺也疼孫子,腳就跺在一邊去。


    她有點想笑,於是悶頭喝粥。


    一旁的鬱靈安倒是手持著羹勺笑得溫婉,溫聲敦促蘇應衡道:「雞絲粥是你最愛吃的,但不太頂餓,你忙起來就不顧日頭,多喝一碗吧」。


    她目光盈盈地,有一層層的波光,看向蘇應衡時乍現的燦爛快得讓人抓不住。


    艾笙捕捉到,還以為自己眼花。


    蘇應衡卻皺了皺眉,仿佛哪裏感到不適,吃飯的速度比剛才更慢半拍。


    吃完飯,兩人就要離開。老爺子沒出來送,狀似不耐煩地趕蘇應衡走。但其實是捨不得孫子。


    艾笙就說:「下次再來看您」。


    蘇承源:「那你一個人來,別讓那臭小子再過來氣我」。


    艾笙偷覷了蘇應衡一眼,後者臉上仍舊沒有多餘表情,看起來有些孤寒。


    她抿唇笑了笑,也沒有自作主張替蘇應衡說好話,隻說:「一定過來,蔡阿姨的手藝肯定會讓我日思夜想」。


    蔡阿姨就在一旁開心地笑起來。


    這麽一打岔,氣氛和緩了很多。和來時一樣,兩人也是由戴瀾送到庭院裏。


    車子已經停在主幹道上,上車之前,蘇應衡總算跟戴瀾說了一句,「戴叔,幫我看著爺爺,有事就打電話」。


    「哎,我知道」,戴瀾笑著應了,又對艾笙說,「現在也不是外人,少夫人記得常過來玩」。


    戴瀾是打心眼裏盼著艾笙能過來,經昨晚那頓飯,大家也不怎麽守食不語的規矩了。今早一家人吃飯說說笑笑,比以往的沉悶氣氛不知添了多少輕快。


    這個家總是需要些年輕血液來調劑一下。


    艾笙笑眯眯地,眼睛彎成了一輪月牙,有細碎的光芒從眼縫裏麵出來,「好,該打擾的時候,我絕不客氣」。


    戴瀾點頭,往後退了幾步,讓兩人上車。


    等汽車啟動,蘇應衡問她:「送你迴學校嗎?」


    「嗯」,艾笙點頭,又問,「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蘇應衡說不會,「再怎麽忙也不是機器。周末可以遲一點去公司」,他想起來又說,「家裏已經布置好你的房間,如果有時間就過去看看,哪些地方不合心意,就跟董藝說一聲」。


    說起這個話題,艾笙心跳有些亂。和他住到一起就是同居了,雖說昨晚連同床也有過,但到底比不上細水長流地共同生活。她問道:「董藝是誰?」


    如果其他人問起這些閑碎問題,蘇應衡肯定不耐煩。但這個人是艾笙,她問問題的時候,清淩淩的眼眸會眨也不眨地看著人,異常專注,這世上沒人會想讓這雙大眼睛裏浮起失落。


    「我的私人助理」,頓了頓他又說,「我把賀堅董藝他們的聯繫方式都發給你。如果你有事聯繫不到我,就跟他們說一聲」。


    艾笙便乖乖拿出手機。


    到了學校門口,艾笙說:「再見」。


    蘇應衡深邃的眉眼朝向她,淡淡「嗯」了一聲,艾笙這時發現他雖然禮貌紳士,但是對任何人包括親人都不太熱絡,好像天生冷感。


    下了車,艾笙關了車門,隔著車窗朝裏麵的人揮手。


    蘇應衡沖她點了一下頭,車子便開走了。


    迴到寢室,隻有白雨萌一個人,她還在睡覺,艾笙便沒有驚動她。


    收拾了一下,背上帆布背包,艾笙便下樓去了位於藝術教學樓的繪畫社團。


    這個社團是艾笙一年前就參加了的,社團會長是藝術學院院長的孫子,資源肯定得天獨厚,在藝術樓有專門開展活動的教室。


    而且入會門坎極高,從不對外招社員,所以在其他人眼裏有些曲高和寡。


    艾笙當年一進學校,容貌名動a大,被社員請來當模特。聽說她也會畫畫,眾人好奇,起鬧讓她畫一幅。


    艾笙不好推辭,動筆作畫,旖旎畫風讓其他人瞠目結舌。社長當即拍案,邀請她入社。


    這個地方安靜平和,艾笙手癢想畫畫的時候,就過來一趟。


    她借著外麵的陽光,腳步徐徐走過一張張立式畫板前,賞著社友們的畫作。


    遇到喜歡的,她便湊近多看一會兒。


    正要走到下一張畫板前,腳下輕「滋」了一聲,艾笙低頭一下,鞋底有一張紙。


    撿起來一看,卻是一家畫廊的宣傳圖冊。


    艾笙饒有興趣地翻開,接著便瞪大眼睛,心口一滯:自己在二叔家丟的那幾幅畫,赫然在畫廊的售賣推薦欄


    ------題外話------


    大家為何如此沉默,香香好孤獨好寂寞,我床都暖好了結果你們讓我一個人睡?孤枕難眠,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憂桑/(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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