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手指所觸碰到的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在透露出冰寒,原本微微發燙的心髒此刻也被冰寒所侵襲,這身軀不像是人類該有的,這顆隻剩下冰冷的內心更是如此。


    內心最為重要的那部分丟失了,好像是自己拋下的,也好像是它自己離開的,或許它已經無法容忍那虛構出來的住所,或許它本來就該歸於虛無。


    核心即本心,這才是原本的自己,這才是他的自我,這才是他最原始最真實的狀態,他不配擁有感情,因為他的心從不曾為誰而動過。


    他的內心沒有半點的悲傷,沒有任何的傷感,不會有半點淚水流落的衝動,不會歇斯底裏的喊叫,不會悲傷得不能自已。


    沒有,統統沒有。


    傑利隻是在他記憶中的一個片段,他人生中的一位過客,因他泛起的漣漪是虛假的,是虛構人格最後的呐喊、最後的瘋狂。


    瘋狂過去後,殘留在內心的隻有深深的不解和困惑。內心深處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死寂,冰寒從內散發而出,凍結了身軀,更是凍結了內心。


    湖麵上反射出來的倒影,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熟悉是因為那是自己本來的臉,陌生是因為這張臉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表情,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呆滯、冰冷,瞳孔失去了它本該有的色彩,臉頰仿佛因為冰冷而被凍結凝固。


    這張臉是如此的完美,與那冰藍色的瞳孔與毛發相匹配,就像本來就該如此,冰冷是屬於他的。


    “為什麽要報仇?對方遠比我要強大,這麽做無異於送死。況且就算真的報仇了,傑利也不會迴來。”


    黎誌搞不懂,他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情緒,但是他不該有情緒,這份情緒並不屬於他。腦海中有聲音在驅使著他去報仇,去殺光他們。


    “這麽做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把自己給賠進去。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在我實力大增後,我會再次迴來,那時候我一定會將所有人都殺死。”


    黎誌微微皺眉,內心的那股執念不願消失,如同蚊子般在耳邊嗡嗡作響“報仇為何要挑時間?早一點報仇和遲一點有區別嗎?為什麽一定要拚上自己的命呢?”


    “你是白癡吧,毫無邏輯、秩序混亂。你要清楚你是不該存在的,不,你根本就不存在,你隻是一個虛無的人格,一個用謊言來欺騙自己的偽善人格。”


    “好好想想你以前做了些什麽吧!”


    “第一次任務,你對九離的死就無動於衷,哪怕你後來用認識時間短來欺騙自己,但是你應該明白並非如此,你隻是單純的毫無感觸罷了。”


    “第二次任務,你覺得自己愛上了傑利,愛上了菲爾斯山村,愛上了那些明明弱小卻非要逞強的傻瓜,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你在看到他們被荒火部落的獸人殘忍的屠殺後,你的憤怒呢?不,你沒有,你的憤怒是假裝的,你根本就不在乎他們,你隻是在假扮一個正常的人。”


    “你為了掩飾這點而去覆滅荒火部落,但是卻因為他們的幾句話語而改變了態度,認為他們隻是無辜的棋子,因此你用一種可笑的方式與他決一死戰,並且打算放過他的族人。你可曾想過,這是正常人的反應嗎?不啊!正常人是不可能這麽理性的,他們會被仇恨遮擋住雙眼,不管他們是不是棋子,他們殺害了你所重視的人,他們都該死,還必須是殘忍的虐殺,這才是正常人。”


    “為什麽你沒有?因為你並不愛他們,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們的話,你會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思考,而不是站在中立的立場上去評定對錯,你的思考角度正是你冷漠的最好證明。”


    “第三次任務,你還記得花江嗎?你明麵上是因為他而決定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喰種和人類和平共處的世界,但是真的如此嗎?你是為了他嗎?不,怎麽可能是呢。你其實很討厭他,他的溫柔是建立在犧牲自我的前提下的,他不在乎自己,一心為了他人。你說你自己喜歡他?但是你卻任由他讓傑森帶走,讓他受盡淩辱。在他g帶走後,你也隻是假裝的悲傷了一陣子,像個英雄一樣要完成他的意誌,但是你後來都沒有想過去救他,壓根就沒有將他放在心裏。因為你潛意識就不喜歡他,因為他和你是兩個極端。”


    “第四次任務,你所在乎的同伴——佐拉被‘天’所殺害,暗麗莎更是差點被擊殺。但是你事後卻根本不恨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用一種殘忍的理性來思考問題,因為站在‘天’的立場,他是沒有錯的,因此你可以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對同伴被殺害的事情一點都不在乎。”


    “你現在明白了嗎?你是虛構出來的,你的本性就是如此,你用虛假的另一麵來應對所遇到的人和事。你覺得自己是用感性來思考,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們,但是事實並非如此,你的本性讓你在無意中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一次次的站在絕對中立的立場上來思考問題,做出自己的選擇,從不把自己放在任何一邊,以一位神靈的角度來看待世間萬物。但是你並沒有察覺,你的潛意識在控製著你的行為。虛假的就是虛假的,你再如何假裝,你都無法掩飾你那自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冷漠。”


    “你唯一得到的......是虛偽。是在極度的矛盾中刻意的隱藏,用一條條大道理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來讓自己的邏輯清晰,讓自己的虛情假意變得合理。”


    “這是何等的虛偽和愚蠢啊......”


    黎誌能感受到那股雜念正在消除,可仍然殘留著最後一絲縈繞在他心間,讓他倍感煩躁。


    “最後的掙紮嗎?哪怕是洞悉了自己的一切,依然想為自己的虛偽添上一抹真情,真是不肯死心。”


    “算了,如果這可以讓你消失的話,那麽一切都值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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