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富嶽最近的精神狀態不怎麽好,因為他已經連續兩個晚上做噩夢了。


    同樣的畫麵,連續在兩個夜晚出現在他的睡夢之中:


    整個畫麵都是紅色的,但仔細觀察的話,不同的區域紅色又有所區別。


    說出來有點搞笑,但富嶽這兩天的夢,是五彩斑斕的紅。


    有的是鮮血的暗紅色,仿佛帶著撲麵而來的血腥味,作為一名上過戰場的宇智波,富嶽對這種顏色並不陌生。


    每一場戰鬥,當硝煙散去後,整個戰場上倒斃的屍體就會慢慢滲出這種紅,甚至將土壤都染成紅褐色。


    有的紅卻是帶著一絲橙色的,如同起舞的火焰,或者宇智波一族擅長的火遁一般,帶著致命的高溫擴散著,吞噬周圍的一切。


    而令富嶽驚恐難安的,卻是他最熟悉的一種紅色:


    寫輪眼瞳孔的顏色。


    一片翻滾波動的紅色之中,富嶽能清晰地看到,一隻三勾玉寫輪眼,帶著恨意、戲謔甚至還有一絲憐憫和解脫的目光,凝視著自己……


    他的萬花筒瞳術是一種類似推演的能力,但之前他為數不多地使用這種瞳術時,都是自己主動施展的。


    而這一次,卻是在夢中自動進行的。


    十月十日這一天的淩晨,當他從噩夢中再次驚醒,站在自家衛生間裏看著鏡子中自己雙瞳之中的萬花筒圖案時,富嶽知道了一件事:


    今天,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一天。


    兩天前的那場鬧劇,水門在找上門求助時,也向富嶽稍微透露了一個情報:


    水門的妻子,同時也是美琴的好友,木葉現任的九尾人柱力已經到了即將分娩的時刻。


    【九尾人柱力……】


    再聯想到自己這兩天連續不斷的噩夢,富嶽內心如同墜入深淵一般,冷汗浸透了背後的睡衣。


    那一刻,他甚至有立刻去拜訪四代目,提醒他加強戒備的衝動。


    但當他換好衣服準備開門出發時,卻又停下了腳步。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憑什麽能讓四代目相信自己的話呢?


    三勾玉寫輪眼的能力在木葉並不是什麽秘密,好像沒有預言這一條吧?


    暴露自己已經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的事實?


    自從三代目長子夫婦倆被他率隊帶迴村子康複後,三代目可是已經親自找過富嶽兩次了。


    日斬大爺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白:


    止水的眼睛養得怎麽樣啦?傷養得差不多就快迴暗部接受火之意誌思想品德教育吧~


    連當年賢二的帶土都明白“我們宇智波一族忍者的實力主要在這雙寫輪眼上!”


    而在木葉的高層看來,宇智波一族如果真的出現一位萬花筒寫輪眼忍者,那麽哪怕軟硬皆施,也要讓他絕對忠於木葉!


    再聯想到大蛇丸在風之國秘密基地的那個駭人聽聞的實驗計劃……


    【寫輪眼……我們一族在你們眼中,隻有這樣的價值麽?】


    富嶽臉上的表情從幾分鍾前的焦急變得平靜下來,他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在砂隱村羅砂與他密談時那句如同魔鬼一般的低語:


    “這樣的村子,真的值得你們一族去效忠麽?”


    ……


    很多人無法理解在原本的未來中,宇智波鼬的選擇。


    如果單純從感情親疏的角度去考慮,對於家族的感情優先於對村子的忠誠似乎是沒什麽錯的。


    但是一旦真正理性地分析,選擇幫助家族掀起政變,宇智波也許最終會取得勝利,但代價呢?


    原本就虛弱不堪的木葉爆發巨大的衝突,內戰不比外戰的正義性,有多少忍族和平民忍者會支持本來就不得人心的宇智波呢?


    贏了戰爭輸了人心,離心離德之下後續的猜忌與仇恨會在木葉的裂痕之中生根發芽,那樣的木葉,不就成了下一個“血霧之鄉”了麽?


    且木葉在整個忍界並非安全,甚至可以用“舉世皆敵”來形容。


    一旦你露出亂象,那麽被四大忍村聯手圍攻並非天方夜譚。


    畢竟他們在這種事情上是有經驗的,就像當年在渦潮村的所作所為。


    這根本是一道送命題:


    村子和家族,無論選擇那一邊,帶來的都是毀滅和殺戮。


    身為暗部的宇智波鼬麵臨這道送命題,最終給出了一個極富爭議的答案。


    而此刻,宇智波富嶽身為族長麵臨的處境,絲毫不比未來的鼬要輕鬆。


    整個上午,他都在警備隊的辦公室裏渾渾噩噩地度過。


    家族與村子之間的信任危機,讓他在此刻陷入了兩難之中。


    “隊長大人,您召集我們?”


    幾位分隊長部下已經聚在他的辦公室裏,麵對著自己最為信任的部下和族人,富嶽緩緩開口道:


    “從現在開始全員停休,你們一會製定好班次,保證在村子所有區域不間斷巡視。


    一旦發現任何異常,及時通知我。”


    “是!”


    部下們離開後,富嶽身心俱疲地閉上了雙眼。


    他現在隻能祈禱,自己在夢境之中的推演是錯誤的……


    “隊長大人,有拜帖。”


    幾分鍾後,富嶽低頭看著辦公桌上這份拜帖:


    “風影?這件事難道也與你有關?”


    ……


    幾個小時後,五歲多的宇智波鼬提著一個籃子走在宇智波一族的街區。


    原本母親告訴他,今晚她要陪著父親外出忙碌公務,讓他一個人呆在家裏帶弟弟的。


    鼬對於這種安排沒什麽抗拒,他挺喜歡把還不到三個月的小佐助的繈褓綁在自己身上,然後靜靜坐在家中的院子裏發呆。


    這樣會讓他因為早慧而產生的孤獨感緩解不少。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個多小時前,父親讓人捎信迴家說,晚上要在家裏招待貴客。


    “承蒙光顧,這是您要的小綠。”


    一家抹茶點裏,老板微笑著將一小罐抹茶遞給了鼬。


    鼬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點頭接過茶罐,確認了一眼後疑惑地問道:


    “大叔,我要的是30g裝的,你給的是50g的……”


    “哎呀,真不愧是隊長大人的孩子,觀察力很仔細呢。


    這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不要外傳啊~”


    四十多歲的老板摸了摸鼬的頭,一本正經地假裝這是他和這孩子之間的小秘密。


    可惜站在他對麵的鼬心理年齡少說已經十來歲了,老板的舉動在鼬看來甚至有點幼稚~


    “小綠是很貴重的品種吧?您這樣會損失不少的……”


    宇智波一族之所以是木葉的豪門,自有其底蘊在。


    哪怕大片族地已經在當年貢獻出來用於建設木葉,但不少高利潤的生意,也一直被宇智波一族壟斷或者代理。


    比如這家“宇智波抹茶”,哪怕是一向跟宇智波不怎麽對付的日向一族宗家,每隔幾個月也要來光顧一次,因為隻有這裏有貨源銷售“全村兒最好的抹茶”。


    老板看著沒那麽好騙的鼬,不由得有點尷尬。


    “鼬?你在這裏啊?”


    一個俏生生的女孩忽然從背後驚喜地喊了鼬一聲,這才緩解了抹茶店老板的尷尬。


    鼬轉過頭,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右眼眼角有一顆淚痣的小女孩,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宇智波泉,這算是極少數幾個能跟他玩到一起的同齡人了。


    “好久沒見到你出門了呢!”


    “抱歉,要照顧弟弟的……”


    “那今天怎麽有時間出來呢?”


    “晚上父親要在家裏招待貴客,母親讓我采購一些東西的。”


    “哎?還真是貴客嘛!小綠,這是最好的抹茶了吧。


    到底什麽樣的客人,會讓隊長大人用這麽昂貴的茶來招待呢?”


    嚴格說起來,泉雖然也是宇智波,但她的家境比起官二代鼬差了許多,自然更明白柴米油鹽貴。


    鼬卻似乎並不想過多談論這個問題,主要是他也不清楚客人的身份。


    兩個五歲多的孩子就這樣在木葉街頭並肩走著,泉陪著鼬買完了購物單上的東西。


    “我先告辭了,母親等著食材準備晚餐。”


    “哎?可是……”


    五歲多點的泉內心還沒有戀愛的意識,她隻是單純地感覺鼬這個氣質獨特的男孩兒很好相處。


    “改天再玩兒吧,嗯,就是這樣。”


    說完這句話,鼬提著籃子準備迴家了。


    “可是前麵不遠處新開了一家三色丸子店呢……”


    泉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走出幾步遠的鼬忽然停住了。


    他經曆了幾秒鍾的抉擇,深唿了一口氣,轉過頭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平淡一些。


    “我覺得順路去看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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