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轉眼便過,少淵的身體已無大礙。本著“來一趟建業卻啥也沒認真看,這實在不值得”的心態,少淵沒有在床上賴多久,而是迅速起身穿好衣服便出了鏢局。


    此次,少淵已經提早從鏢局的夥計口中問好了南大街的去路,既然是四公子的朋友,鏢局的人自然不會像清風閣門人那般給少淵指一條遠到幾乎八竿子搭不上的小路,甚是還親自帶路,少淵領到了南大街。


    時隔多日之後,少淵又重新來到那個當日讓他下定決心救人的街道之上。


    街道之上,依舊是那麽熙熙攘攘,看向曾經寫著‘醉生夢死’酒店家,此時早已被官府查封,人去樓空,早在他們從張八山趕迴來之時,高平當即讓人關了這個鋪子,並且封存了所有酒水。而後來經過大夫的檢驗排查,的確查出了酒水中就有讓人上癮和精神麻痹的成分。揚州官府當即開始組織大夫配製解藥,並且審訊那些酒家之人,結果尚未出來。


    也許剛出結果之時,大家還有點震驚,有那麽點轟動,可是在建鄴城內,大部分人都是與此事無關。幾天過去了,大家也就習慣了那個曾經熙熙攘攘的酒店變得冷清,曾經擺開攤位招人的位置,現在則是變成了一種小玩意,蜜餞,零嘴的擺攤之地。


    少淵迴身拱手道“這位小哥,帶到此處便可了,有勞了”


    那個鏢師也拱手道“陸少俠,四公子曾交代說過,迴柴桑的船乃是申時前後,為免遺漏什麽,請於未時迴到鏢局之內”


    少淵點了點頭“好的,沒問題”


    鏢師一個拱手“那我們鏢局見,再會”


    “再會”少淵還了一禮


    少淵支走了那個鏢師,便一人大步走向那個糖葫蘆的攤位。


    糖葫蘆這種東西,從小到大,師傅也隻是給少淵買過一支。並不是缺錢,而是不知從何處,有人說這糖葫蘆乃是小孩子玩意,而每一個小孩子在小的時候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小孩子,如此一來二去,少淵也‘狠下心’不吃糖葫蘆,這一來二去,少淵也就忘了,今日機緣巧合看見糖葫蘆,而‘小孩子玩意’這個理念卻又是那麽根深蒂固,眼下四周並無熟悉之人,少淵便‘大起膽子’去買個糖葫蘆吃。


    “這位公子,是要買糖葫蘆嗎?”拄著糖葫蘆棒子的卻是一個大娘


    “嗯嗯,我先看看”少淵站在葫蘆棒子之前,好像一個絕世劍客忽然見到許多名劍,可是隻允許挑一把作為佩劍一般的心情。


    看了片刻之後,少淵終於選上了自己心儀之物,剛舉起手指,


    “我要這個”另外一把聲音幾乎是和少淵同步而來,而聲源不遠,就在隔壁。


    少淵一個扭頭,那個人也一個扭頭看了過去。


    “陸兄?”“潘兄?”兩人再次同時發出驚歎,原來此人竟是多日不見的潘捷


    熟人相見,分外尷尬,一時二人都默不發聲


    打破尷尬的,還是少淵


    “額,潘兄也喜歡這孩童之物?”少淵撓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一點點,一點點,沒想到陸兄也對這孩童之物有興趣啊……”潘捷也不好意思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這支糖葫蘆就讓與潘兄吧,我再另外買一支”少淵說道


    哪知潘捷卻是搖了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適才不曾留意,陸兄怕是先一步來,大娘,我說得沒錯吧?”


    大娘點了點頭“的確是這位公子先來的”


    潘捷一聽,於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少淵也一個拱手“那就多謝潘兄割愛了”


    潘捷隨即掏了一串碎銀子出來,大娘接過之後,從上麵取下適才少淵所選的糖葫蘆,又轉頭問潘捷“這位公子,那你選哪一根?”


    潘捷看了看,剛準備伸手指其中一根看起來成色不錯的一根。


    此時一個人火急火燎地跑到他們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雲嫂,雲嫂,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討債的又去你們家了,這次還架著你家小葉和小蝶,你快迴去看看”


    大娘一聽,嚇了個魂不附體,舉起葫蘆棒子,拔腿就往後巷裏跑去,嘴上還說到“我的孩兒,我的孩兒,娘馬上迴來了”


    少淵拿著糖葫蘆看著大娘一支箭似得跑了迴去,哪知道,卻被潘捷拉住“走,跟去看看,恐怕事兒不少”


    少淵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慢點,慢點”


    隨著大娘的腳步,二人跟到後巷之中的一個小院子。隻見一群粗布衣大漢正圍坐在院子之中,他們之中還有兩個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他們之中,還有一個跪下的中年漢子。


    大娘一見到那些人,先是大喊“小葉,小蝶,別怕,娘在這裏”


    小孩子立刻大喊“娘,娘”


    這兩個小孩子剛一喊出聲,卻被那幾個大漢按迴去,死死地堵住嘴巴,為首的其中一個大漢說道“我告訴你們,若是今天交不出五十兩銀子,我就帶走這兩個孩子算是抵債”


    雲嫂跪下哭喊道“這位大爺,請你寬限多幾天,多寬限幾天,再過幾天我一定湊到五十兩銀子,請你一定不要帶走我的這雙兒女,求您了”


    那大漢卻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滾滾滾,別在老子麵前哭哭啼啼,若是個個像你這樣,老子還活不活?我之前已經寬限了三天,若不是你已經人老珠黃,連青樓都不收,我連你都賣了,現在隻要你兩個孩子,算是便宜你們了。”


    雲嫂還是死死抱住那個大漢的腿,大漢一個不耐煩,便一腿踢到雲嫂肚子上,雲嫂,吃痛放開了那人的腿。


    那大漢見此狀“走吧,看來這兩口子也拿不出錢的了,問問揚徐的各家青樓,告訴他們有新貨色,看看誰有興趣便提錢來買”


    “可惡!這些人欺人太甚”潘捷一個跺腳,從巷子一角縱身而出,隻撲人群之中。


    隻見潘捷拔出長劍直取其中一個架著小蝶的漢子,那漢子趕忙放下小蝶,拔出佩刀格擋,於是潘捷乘勢拉過小蝶,往雲嫂方向就是一甩,此時少淵已然跟上,伸手右手接下小蝶,抱著小蝶在空中翻轉了一下借著慣性調整身體姿勢,並且放下小蝶讓小蝶跑向雲嫂處。


    潘捷見小蝶得救,隨即舍下這人,撲向小葉處,那人見此狀,毫不猶豫便放下小葉提刀格擋,小葉見自己姐姐得救,自己又被放下,於是拔腿便往娘親出跑,剛跑到一半,另一個大漢伸手要去擒住小葉,而潘捷則被托在另一處,千鈞一發之際。少淵瞬身趕到,並且右手握住那人的拳頭,對小葉說道“走”,小葉見得救了,更不敢停留半步,便跑向娘親處。


    領頭大漢趁機拔出佩刀刺向少淵,少淵不慌不忙,先是運起內力,把自己抓住那人的手骨捏得粉碎,然後一把甩開這個被疼得翻白眼的大漢。倚著甩的力度一個轉身,右手抽出整把長風,先是順勢用刀柄撞擊頭領佩刀的刀刃,讓大漢的佩刀偏離,失去殺傷力。然後精確地從刀鞘之中伸出長風,穩穩地用鋒利無比的刀刃貼著頭領的脖子,冷笑道“還不讓你的人停手?”頭領麵對如此架勢,卻依然最硬說道“年輕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你可知道,我……”。少淵卻根本不聽,反而是微微一笑,把刀刃貼得更接近脖子的動脈說道“這事,我管定了,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頭領知道少淵絕對不是開玩笑,於是吞了一口口水“停,停手,聽到沒,停手”所有人見到首領如此,紛紛丟下佩刀,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少淵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你虜人子女,讓人家破人亡,是不是又太過了呢,若不是我不想當著孩子麵前殺人,恐怕你早已身首異處了”


    頭領當即跪下說道“多謝大俠饒命,多謝大俠饒命,小的知錯,小的該死”


    少淵一收長刀,往他的臉前硬來了一腳,首領一個踉蹌,倒在地上,他的手下隨即圍了過來。隨即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迎著他的臉飛來。


    “帶著五十兩,滾,若是再讓我見到你們”少淵看著他們,冷冷地拔出長風的一部分,然後又迅速收迴鞘裏,冷然喝到“休怪我無情!”


    大漢們扶起首領,一邊低著頭道“謝大俠饒命,謝大俠饒命”,隨即一溜煙地滾迴去了。


    待他們走後,少淵方才收起臉色,鬆了一口氣“這下子,暫時應該沒事了,大娘你且告訴我,這你們是做了什麽,居然欠下了如此多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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