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一架無極宗出品的最高等級飛舟越過高高的雲層,飛翔在蔚藍的蒼穹上。


    陳岩和施俊峰坐在飛舟裏,透過半米寬的琉璃窗向外望去,看著腳下一片片潔白的雲朵快速後掠,地麵上曲折蜿蜒高低起伏的山川河流,兩人心情既有相似之處,又有不同的感慨。


    駕馭者屬於自己擁有的飛舟,施俊峰是喜悅興奮居多,還有一種奮鬥有成、衣錦還鄉的激動。


    陳岩在喜悅之餘,更多的感慨命運的無常。


    在入職勤務閣之前,就是最低等級的飛舟和儲物戒,對他來講都是可望而不可即之物,期望擁有卻不敢奢望。


    沒想到短短幾個月時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俯瞰蒼茫大地,陳岩心有所想,命運這種東西,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


    這幾個月的經曆,對他財富上的增加還是其次,那種對時局的非凡判斷和對人心的準確把握,讓陳岩對天玄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與了解,這才是最重要的。


    施俊峰所在的施家位於北海靖洲,在無極宗正北偏西一點,距離無極宗有十五萬裏之遙。


    普通飛舟得飛行五六天時間才能到,而現在施俊峰駕馭的飛舟,隻用不到一天時間,終於在太陽重又升起時趕到了靖洲。


    北海顧名思義是天玄界北邊的大海,中心地帶常年冰封,半年極晝半年極夜,類似於地球的北極,四周緊挨陸地處除極少數時間會冰凍外,其餘時間都是流動的狀態。


    靖洲占地廣大,人口雖然稀少,但也有五六千萬之多,靖洲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就是地處北海之濱的靖洲城了,城內修士與人類共存,總數上千萬。


    陳岩在空中遠遠望去,整個城市方方正正,氣勢雄渾,大氣磅礴,建築莊嚴肅穆,城市框架拉的很大,從東到西一邊邊長就不下三百裏。


    望著龐大的靖洲城,三年未歸家的施俊峰多少有些激動,“到靖洲了,我們直接飛到家族所在的北城。”


    施家是靖洲三大家族之一,三大家族全在濱海的北城,施俊峰禦使飛舟停留在了北城上空,緩緩降低高度,然後帶著陳岩躍下飛舟,落在了一處平坦的廣場上,最後將飛舟縮小成巴掌大小,收入儲物戒中。


    無極宗出品的飛舟帶有縮小功能,攜帶很是方便,牧雲冰的飛舟也有這個功能。


    風不大,但很涼,不過陳岩也算修行者,這點嚴寒也能抵禦。


    廣場上有人走動,都注意到了動靜,他們多為施家族人,認識施俊峰,看到施俊峰躍下並收起了飛舟,其中熟識施俊峰的及人快步走到施俊峰身邊,有一青年男子驚喜道:“俊峰,你迴來了?”


    施俊峰也大喜道:“是俊浩哥哥啊,我剛從宗門迴家來。”


    施俊浩說道:“好幾年沒見過你,聽說你在無極宗混的不錯,都升為管事了。”


    施俊峰和施俊浩以及圍上來的其他人寒暄幾句後,說道:“我先迴家看望下父母,這幾天沒事時再找你們喝酒敘舊。”


    告別了其他人,施俊峰帶著陳岩彎彎繞繞走過幾道大街,最後到了一道青金色大門前停住腳步。


    大門敞開著一扇,施俊峰臉上有些顫抖,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他深吸口氣後邁步進入了門內。


    陳岩緊跟著施俊峰的腳步來到了院中,院子不大,百十平米左右,青磚鋪就,院中是一池清澈的泉水,有靈魚遊蕩其中,左右兩側種著幾株觀賞樹,花開矚目,正對著門是一棟二層的房屋,東西各有廂房,房屋古樸厚重,彰顯著施家的千年綿延。


    “爹,娘,我迴來了。”


    施俊峰大聲喊著,這時有一中年婦人從正房中走出,看到施俊峰的身影後,疾步來到院中,雍容的臉上浮現喜意。


    “峰兒,你怎麽突然迴來了?”


    “我是專程迴來看望你和父親的,我爹呢?”


    “你爹一早就去店鋪當值,下午才迴來。”婦人也是修行者,又保養得當,麵容看起來才三十多歲年紀,他看到了和施俊峰並立一起的陳岩,“峰兒,這位是?”


    “哦!”施俊峰一拍腦袋,“娘,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在無極宗的同門師弟,陳岩。”


    又對陳岩說道:“這是我娘。”


    陳岩微笑行禮道:“伯母好。”


    “陳公子好。”施俊峰的母親也趕緊迴禮,說罷熱情的招唿兩人,“趕緊進屋坐吧,我給你們沏茶。”


    靖洲城緊鄰北海邊有一個巨大的港口,停泊著數不清的飛舟與海船,飛舟體型巨大,比陳岩購買的飛舟要大得多,是專門的貨運飛舟,海船的體積比貨運飛舟更要龐大,有著上百米長的桅杆,由於在港口停歇,風帆早已收起。


    港口連著一條平坦的大道,上麵車來車往川流不息,都在忙碌的運送者貨物,大道的另一頭,是一片林立的商鋪,約有上百家,做著各式各樣的生意。


    其中一家商鋪的後院裏,掌櫃施仁成正跟前來巡視的施家族老施鳳秦商議著事情。“九叔,黃家有意出售他們一間門麵和名下的一條寒鐵礦脈,要價又不高,家族為何不趁機收購?”


    施鳳秦苦笑一聲說道:“這裏一間門麵對別人來說還值點錢,對我們三大家族來說,一間門麵可有可無,三大家族在港口各有二十多家商鋪,多一家少一家不影響大局,寒鐵礦以前是黃家專營,這兩年靖洲又發現了幾條寒鐵礦脈,黃家把持了兩條,剩餘的被好幾個小家族共同把持著,寒鐵產量增加了不少,但銷量增加的有限,以至於寒鐵礦的價格不斷下探,黃家現在都急於脫手寒鐵礦收迴資金,我們施家又何必參與進來?”


    “這是族長的意思麽?”施仁成問道。


    施鳳秦搖搖頭,“是家族共同的意思,不止是族長,大部分族老也不同意收購,你的意見我在族老會上提過了,但是施家現在生意穩固,一間門麵和一條寒鐵礦脈對施家來說太過雞肋,幫助不大又要占用不菲的資金,之後還要花費精力去打開銷路。”


    施仁成歎道:“這是絕好的機會,我們施家能夠擁有自己的寒鐵礦脈,銷路的事可以慢慢找,長遠來看,這筆收購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而且我們能摻和進黃家的生意,擴大施家在港口的影響力,削弱黃家的力量,族老們這些年太保守了,一心想維持現在的局麵,怕敗了祖宗基業,殊不知做生意就得主動出擊,停步不前才會逐漸衰落。”


    施鳳秦瞪了施仁成一眼,“仁成,慎言,此話休要再提,你提了不少激進的意見,有不少族老已經對你有看法了。”


    說罷,施鳳秦離開這裏向去了下一間施家店鋪,施仁成搖搖頭歎息一聲不再言語,來到前堂,照看店裏今天的生意,他是這間施家店鋪的掌櫃,及至下午,結束了今日的當值,和店裏的夥計說了一聲,出門迴家走去。


    施仁成一路快步走到家中,隻見院內擺放了一桌豐盛的酒菜,自己的兒子施俊峰和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坐在席間,施俊峰也看到了施仁成,隻聽施俊峰大喜道:“爹,你迴來了,快坐快坐。”


    “峰兒!你怎麽突然迴來了?還有這位是?”來到桌前,施仁成問道。


    施俊峰指著陳岩道:“這位是我在無極宗的同門,陳岩師弟,我倆這次是外出宗門遊曆,我特意路過靖洲,看望下你和母親。”


    互相介紹後,施仁成在席間與施俊峰相對而坐,桌上的飯菜比平日裏豐盛多了,多是北海的特產,有北海梭魚、紅紋冰蝦、雪兔等,都價值不菲,如非過年過節,施俊峰的母親葉秋雨也不敢輕易奢侈一迴。


    “父親,你在家族怎麽樣?”施俊峰問道。


    施仁成歎一口氣才笑道:“我就看管一間店鋪,大事都由家族決定,我就做些采買外賣之事,倒也清閑。”


    施俊峰聽出了父親口中的不如意,“怎麽!發生什麽事了?”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前幾日,黃家對外出售一間店鋪和一套寒鐵礦脈,我向家族提議收購,家族不同意。”施仁成平靜道,又招唿二人,“不說這些了,嚐嚐你母親的手藝變了沒,陳岩你也吃,別客氣,就當在自己家。”


    施俊峰的母親葉秋雨端來了最後一道菜,也一同落座,四人共舉一杯,葉秋雨道:“峰兒,跟娘說說你在宗門的事情!”


    聽得母親此話,施俊峰放下筷子,咀嚼完嘴裏的東西,今天迴來後,上午在家稍微待了一會兒就帶著陳岩去城中轉悠,也才迴來不久,沒跟母親說太說話,現在父母都在,他正色道:“爹、娘,我正好有事想跟你們說。”


    施仁成、葉秋雨見施俊峰麵色嚴肅,也都放下了碗筷。


    施俊峰沉吟片刻,說道:“爹娘,你們二人為家族、為我和妹妹時刻操勞,所有資源都用於我和妹妹修煉,你們二人的境界十餘年來卻止步不前、未有寸進,我常心有愧疚,幸得陳岩師弟幫助,前段時日我掙了一大筆靈石,足夠咱家今生所用了,我想好好奉養孝敬父親母親,想讓父親辭去家族職務,你們也能專心修煉。”


    施仁成、葉秋雨一臉欣慰,葉秋雨笑道:“峰兒,你才掙了多少錢就說這話?再說了,掙多少錢也不能夠坐吃山空啊,你有這孝心我和你爹就知足了。”


    施仁成點頭道:“你母親說的有道理,峰兒,不管基業再大,資產再豐厚,如不銳意進取,遲早有敗亡的那一天。”


    施俊峰哭笑不得,說道:“你們也不問問我到底掙了多少靈石!”


    葉秋雨白了施俊峰一眼,說道:“跟娘說說,你掙了多少靈石?是不是比整個施家的資產還多?”


    施俊峰搖頭道:“是比不過整個施家,不過也不算少了,我掙了一百八十萬的靈石。”


    “多……多少?一百八十……萬?”葉秋雨剛拿起的筷子又狠狠放下,與盤碗相碰,發出叮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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