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


    徐正勇:“毛小偉,隻要你說出你上級的名字,再簽了自白書,我就會立刻釋放你。”


    毛小偉梗著脖子,說道:“你們就別白費力氣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徐正勇慢斯條理的說道:“聽說最近兩天,你老婆孩子就要從老家來上海了?是今天還是明天?”


    毛小偉心裏一驚,說道:“你、你怎麽知道?”


    徐正勇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掏出打火機點燃,說道:“幹我們這一行,就是要了解這些雜七雜八的瑣事,我還知道你老婆叫張彩鳳,是坐火車來吧?”


    “你們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想請她來保密局做客,順便陪陪你,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毛小偉怒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憑什麽抓我家人!”


    徐正勇冷然說道:“委座說過,戡亂之際,一切從權!你拒不招供,逼著我做惡人!”


    說完這句話,他一揮手。


    行刑手把毛小偉摁在地上,頭部和四肢固定在地上的鐵環上,拿來一個漏鬥塞進他的嘴裏,開始灌辣椒水。


    嗆人的辣椒水讓毛小偉劇烈的咳著,不一會兒,喉嚨和胃裏像著了火一樣難受。


    徐正勇一揮手,說道:“停,換下一項!”


    皮鞭、老虎凳、鐵烙、竹簽、電椅……幾乎所有酷刑都用了一遍,按照徐正勇的吩咐,一律點到為止,並沒有過分折磨毛小偉。


    即便如此,毛小偉也幾乎如同被剝了一層皮,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呻吟著。


    徐正勇邁步走過去,蹲下身目視著毛小偉,說道:“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繼續頑抗下去的話,剛才那些刑罰,都會一一加諸在你的妻兒身上!”


    毛小偉掙紮著坐起身,顫聲說道:“你們、你們這是搞株連!”


    徐正勇站起身,雙手一攤,說道:“是株連,我知道,可是沒辦法,誰讓你的嘴這麽硬!”


    他看了一眼手表,說道:“陳懷民,你去一趟火車站,拿著一塊紙牌子,寫上‘接湖南張彩鳳’,她要是問你,就說是毛小偉的同僚。”


    陳懷民:“是。”


    毛小偉聲嘶力竭的大叫道:“等一下!……我說,我說……”


    徐正勇笑道:“大丈夫就應該順勢而為,這才是聰明人!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毛小偉內心糾結萬分,他也不想當叛徒,但是一想到妻兒會遭受這種非人的折磨,他的心就如同刀絞一般難受。


    “……我說了,你們會怎麽對待我?”


    “隻要情況屬實,你不僅能得到一大筆錢,還有機會進入保密局工作。當然,你要是不願意來,也可以繼續當你的警衛連班長,一切都尊重你本人意見。”


    毛小偉搖了搖頭,說道:“我當了叛徒,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我隻要錢,然後迴老家過安生日子!”


    “可以,我說了,尊重你本人意見。”


    毛小偉沉默半晌,說道:“我是穀澄江的專職發報員,他的代號叫‘老海’……”


    徐正勇驚訝的說道:“誰?老海?穀澄江就是老海?”


    毛小偉:“是。”


    徐正勇興奮的在審訊室來迴踱步,說道:“太好了,竟然網到了一條大魚!……”


    他迴轉身對毛小偉說道:“穀澄江的上級是誰?”


    毛小偉:“他和組織上直接聯絡,在上海他沒有上級。”


    徐正勇:“單線聯係?”


    毛小偉:“對,單線聯係。”


    徐正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現在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既然老海是單線潛伏者,就是說他的被捕,暫時不會驚動地下黨,這個細節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老海就從來不和地下黨聯係?”


    “……除非是遇到特別緊急的事情,他會通過短波明碼唿叫上海地下黨負責人,這種時候很少。”


    徐正勇緩緩的說道:“很少,不代表沒有。”


    他迴身吩咐道:“把毛小偉帶去醫務室治傷,要嚴加保護,命令大門警衛,從今天起加雙崗!”


    帶著毛小偉的口供,徐正勇來見王芳雄。


    王芳雄也很驚喜,仔細的看了兩遍口供,說道:“這個老海是共黨非常活躍的一名情報員,我找了他差不多兩年時間,想不到竟然藏身在警備司令部!”


    徐正勇:“由此可見,共黨的滲透能力有多強,沒人知道他們潛伏在什麽地方!鑒於這種情況,我請求這件案子由情報處獨立審理,避免走漏風聲!”


    王芳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是防著高非?”


    徐正勇:“不不不,高處長對黨國自然是忠誠可信,可是行動處人多嘴雜,我擔心其中有共黨的眼線!”


    王芳雄哼了一聲,說道:“你肚子裏的小算盤,隻有你自己知道……好吧,就照你說的辦,希望你能繼續給我帶來驚喜!”


    徐正勇微微躬身,信心滿滿的說道:“我相信,一定會!”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徐正勇連夜突擊審訊,但是想撬動穀澄江的牙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足足折騰了兩個小時,穀澄江依然是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行刑手踢了躺在地上的穀澄江一腳,迴頭說道:“徐處長,他昏死過去了。”


    徐正勇:“用涼水弄醒!”


    “嘩!”


    一桶涼水兜頭蓋臉潑下,穀澄江緩緩睜開了眼睛,身體內外帶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咳了一聲,一口血沫子立刻噴了出來。


    徐正勇靠在桌子前沿,嘴裏抽著香煙,說道:“穀澄江,你說你這是何苦?再怎麽表現英勇不屈,你的黨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像你這種小人物,會有人在乎嗎?”


    穀澄江劇烈的咳著,說道:“這是我畢生的信仰、理想、咳咳、還有忠誠,你不會懂……”


    徐正勇:“那請問,一個連命都要保不住的人,還談什麽信仰理想?忠誠比活著還重要?”


    穀澄江輕蔑的說道:“我沒興趣和你這種人探討此類問題!有種就給我一槍,使用酷刑折磨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徐正勇冷笑道:“你以為你不開口,我就沒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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