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凱文打斷六子的話,問道:“槍斃一個犯人有什麽異常?”


    六子:“槍斃犯人一般都是監獄派人執行,那天是高處長親自動的手,所以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郭仁義插話道:“六子,不懂別亂說話!有什麽奇怪?那是因為犯人的事情涉及機密,所以高處長才親自動手!”


    丁凱文沒理他,繼續問六子:“犯人叫什麽名字?”


    六子想了一下,說道:“馬二。”


    丁凱文思索著,究竟是什麽重要犯人,需要行動處長親自去執行槍決?


    想到這裏,他說道:“郭監獄長,把馬二的檔案也給我調出來。”


    “六子,還傻站著幹嘛?去呀!”郭仁義在心裏暗罵著六子多事,平白無故提什麽槍斃犯人,這一下不知道要陪他們多久才算完。


    六子從郭仁義的語氣裏聽出了不滿,垂頭喪氣的去倉庫找馬二檔案資料。


    郭仁義幹咳了一聲,說道:“丁長官,其實您就是看了馬二的檔案,跟沒看也沒啥區別。”


    丁凱文很不解,說道:“為什麽?”


    郭仁義嘿嘿笑著,說道:“馬二的檔案我看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是嗎?”丁凱文看著郭仁義一臉壞笑,有些將信將疑。


    十幾分鍾後,六子拿著一份薄薄的文件袋走進來,說道:“長官,這就是馬二的檔案。”


    丁凱文打開文件袋,裏麵隻有薄薄的兩張紙,果然是跟郭仁義說的差不多,檔案裏隻是簡單填寫著姓名、年齡、籍貫等等基本內容。


    這是怎麽迴事?別的犯人檔案裏最少都有五六頁紙,而且內容都比較詳實,怎麽偏偏馬二的這麽少?


    郭仁義叼著一支煙,略有些洋洋得意的說道:“我認為這就是為什麽高處長親自執行槍決的原因!收押馬二的時候,就是神神秘秘,當時我就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個重要人物!”


    “照片呢?”丁凱文拿起文件袋往外倒了幾下,裏麵什麽也沒有。


    郭仁義一愣,說道:“什麽照片?”


    丁凱文:“犯人檔案裏都貼著兩寸照片,馬二的怎麽沒有?”


    郭仁義接過文件袋翻找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我記得所有犯人檔案裏都粘貼了照片,他的怎麽會不見看了……”


    六子在一旁說道:“會不會是掉出去了?”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吐了一下舌頭,因為他也知道,那根本不太可能。文件袋雖然很髒很舊,但是並沒有破損,照片掉出去的概率微乎其微。


    丁凱文仔細查看著檔案上貼照片的地方,很明顯是被人撕掉的痕跡,心裏不禁疑雲頓生。即使是再重要的犯人,至於連照片都不保留?


    那麽會是誰撕掉了馬二的照片?


    監獄的人不會這麽做,看這位郭監獄長的樣子,他也是在雲裏霧裏,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有機會撕掉照片的人,隻有當天負責審訊犯人的高非!


    問題是他為什麽要撕掉照片?從丁凱文的角度來分析,答案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高非不希望別人再看到馬二的照片!


    這個馬二到底是什麽人?整件事讓丁凱文感覺越來越有趣,也越來越可疑!


    苗新坐在角落裏,對他們的談話不太關心,他專注查閱著黃友達的檔案,希望可以在細節裏找出線索。


    丁凱文沉思了良久,說道:“槍斃馬二是在什麽地方?”


    六子:“在監獄西南三百米遠的樺樹林裏。”


    丁凱文:“槍斃犯人就隻有高處長一個人去的?”


    六子:“當然不是,需要有人挖坑埋屍體,我、老齊、阿東幾個人跟著去的。”


    丁凱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苗新那邊查閱完畢,站起身將檔案往桌子上一放,說道:“郭監獄長,每間牢房裏關押幾個人?”


    郭仁義:“這要看實際情況,少則五六個,多的十幾個二十幾個都有。”


    苗新:“黃大新是關在幾號牢房?”


    郭仁義看了一下黃友達檔案袋上的編碼,說道:“13號牢房。”


    苗新:“把當時關押在13號牢房所有犯人檔案,都給我拿來。”


    郭仁義腦子也很快,說道:“苗長官,你是要去挨家挨戶去調查?”


    苗新:“沒錯。”


    郭仁義:“六子,聽到了吧?去吧!”


    六子心裏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他不敢怠慢軍統的長官,再一次返迴倉庫去查找檔案。


    十幾分鍾後,六子捧著十幾份文件袋走進監獄長辦公室,三番兩次的去倉庫裏折騰,他自己也弄了一頭一臉的灰塵。


    苗新:“郭監獄長,這些檔案可不可以借我一段時間?”


    這都屬於汪偽時期的檔案,加上本身並不屬於重要文件範疇,本來就是在銷毀計劃中。


    郭仁義樂得做一個順水人情,說道:“要說別人當然是不允許,不過既然苗長官開口了,我就破一個例!”


    苗新:“那就多謝了。”


    他迴身對丁凱文說道:“今天謝謝丁科長,我這就迴去,看看能不能在這些檔案裏,找出一些線索!”


    丁凱文:“苗隊長不用客氣。”


    聽見苗新稱唿丁凱文為‘科長’,郭仁義有些吃驚,他結結巴巴的說道:“丁,丁科長,您慢走,我送送您。”


    丁凱文笑道:“別害怕,我這個科長已經停職了。你也不必送我,讓六子送送我就行。”


    “那好,那好,六子,替我送送丁科長!”郭仁義尷尬的咧著嘴,目送丁凱文和苗新走出辦公室。


    出了小沙渡監獄大門,丁凱文說道:“苗隊長,你上車等我一下,我跟六子說幾句話。”


    “好。”苗新先上了車。


    六子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不知道這位科長要跟自己說什麽。


    丁凱文:“六子,想不想賺點外快?”


    六子:“長官、不是,丁科長,您這是啥意思?”


    丁凱文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說道:“明天下午五點鍾,你到那個樺樹林等我。幫我找到埋馬二的地方,我就給你五萬塊!”


    六子大瞪著眼睛,說道:“丁科長,您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丁凱文微笑道:“我怎麽說也是一個科長,怎麽會跟你開這種玩笑?”


    六子:“您為啥要找埋馬二的地方?”


    丁凱文:“這涉及機密,你最好不要亂打聽,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幫我做這件事?”


    六子想了想,說道:“願意倒是願意,可是這麽久了,我擔心自己再找錯了地方……丁科長,我能不能叫上老齊,他的記性最好。”


    “可以,但是你們不能跟任何人說這件事,包括郭監獄長在內。”


    “那我懂。隻是這錢……”


    “你們倆來,每人五萬!”


    “行,明天下午五點鍾我和老齊在樺樹林等您。”


    “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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