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非:“除掉一個丁凱文,還有王凱文,張凱文,無窮無盡。也許頂替他的人,會更加棘手難纏!”


    馮一凡想了想,說道:“那好吧,這件事就暫時放一放。”


    高非:“馮先生,夏菊在什麽地方?”


    “上一次,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被蕭寧寧打斷了。一周前,夏菊已經迴到了上海!”


    “她真的迴來了?上海這麽多認識她的人,怎麽能讓她迴到這來?這不是把她置於險地嗎!”


    “你不要激動,她隻是短暫停留,等到事情辦完了,她就會迴去。”


    “什麽事情一定需要她來辦?”


    “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在裏麵待的太久,會讓人懷疑……街尾有一家春和茶館,你到那去等我,我一會就過去。”


    “好。”高非點點頭,邁步走了出去。


    吳淞路走到盡頭,南街第三家就是春和茶館。


    因為都是在同一條路上,開車隻需要十幾分鍾就到了,高非將車停靠在路邊,邁步走進茶館。


    “先生,您裏邊請。”見有客人上門,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計熱情的迎上來。


    高非打量了一下茶館內部環境,從室內裝飾和桌椅板凳的新舊程度來看,這是一家新開沒多久的店。十幾張桌子,略顯稀疏的隨意擺放著。


    上海大大小小的茶館,高非也算是沒少去,他還真是從沒見過這樣的店。看起來就完全像是一個外行在經營,而且還是一個不用心的外行。


    他選了一處靠窗的桌位坐下。


    小夥計:“先生,您喝什麽茶?”


    高非想了想,說道:“茉莉花茶吧。”


    “甜點瓜子幹果蜜餞,你要不要來一點?”


    “有什麽特別一點的嗎?”


    “先生,您算問著了,我們掌櫃剛剛自製了一種特色點心,你要不要嚐一嚐?”


    “可以。瓜子鬆仁之類的幹果,隨便來幾碟。”


    “您稍等,馬上就來。”


    幾分鍾後,小夥計端著托盤走過來,上麵擺著茶水和幹果,以及那碟特色點心。


    特色點心是糖塊大小的四方形狀,上麵沾著芝麻和紅色的粉末,拿起一塊放進嘴裏,感覺像是糯米,最特別的是口味開始是香甜,最後是麻辣。


    對高非這樣的北方人來說,吃辣不是問題,而且這種麻辣有一種迴味無窮的感覺。


    夥計:“先生,您還吃的慣嗎?”


    高非讚道:“味道很不錯,在上海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吃到麻辣味的點心,今天真是開了眼了!這點心叫什麽名字?”


    小夥計:“就叫辣子糕。”


    高非點點頭:“名字很貼切。”


    小夥計:“先生,您慢用,需要什麽隻管叫我。”


    高非:“好。”


    他喝了一口茶水,忍不住又去吃了一塊辣子糕,心裏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能把點心做的這麽特別的人,怎麽就不能用心一點經營好自己的茶館?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抬頭去看哪一個是掌櫃。


    櫃台後麵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留著八字胡,眉眼還算端正,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他似乎對店裏的生意也不是很在意,坐在那看著手裏的報紙,偶爾從櫃台下麵拿起一塊辣子糕放進嘴裏。


    高非打量著他,掌櫃的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猛然一抬頭,和高非的目光正好對上。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鍾,高非笑了笑,舉著手裏的辣子糕,對著掌櫃的豎起大拇指。掌櫃的也額首致意,繼續低頭看報紙。


    “先生,您裏邊請。”夥計走到門口迎客,馮一凡邁步走進來。


    高非假裝剛巧看到他,站起身說道:“馬先生,這麽巧?你也來喝茶?”


    馮一凡:“是啊,高先生一個人?”


    “相請不如偶遇,馬先生,請過來坐。夥計,再拿一套茶具。”


    高非:“馬先生,嚐嚐這種點心,非常美味。”


    馮一凡順手拿起一塊,沒吃幾口,辣的直咳嗽,連連擺手:“太辣了,這種美味我可消受不起。”


    高非笑道:“沒口福。”


    馮一凡看了看四周,說道:“去年,丁默邨剛到重慶,就被軍統軟禁。他的一名隨從名叫於淼,感覺到情況不對,趁著黑夜偷偷逃了出來。負責看守的警衛發現後,立刻展開追捕,於淼慌不擇路中,想要躲進草叢裏,哪曾想草叢下麵是一處斷崖,他一腳踩空摔成重傷。我們的兩名同誌剛好路過,當時也不知道他是誰,以為隻是普通老百姓,就把他救下來。但是因為傷勢太重,兩天後他還是死了。”


    高非拿起茶壺給馮一凡的茶碗斟滿,說道:“然後呢?”


    馮一凡喝了一口茶,說道:“於淼感念我們的同誌悉心照顧他,他在臨死前,吐露了一個秘密!”


    高非知道,這個秘密一定是和夏菊這次迴來有關係,他沒再說話,靜靜等著馮一凡繼續說下去。


    馮一凡:“丁默邨在汪偽任職這些年,撈足了油水,他深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他的這些錢財,除了帶去重慶一少部分之外,大部分被他留在了上海!”


    “在什麽地方?”


    “被丁默邨以匿名的方式,存進了江蘇銀行14號保險櫃裏。按照於淼的說法,這筆錢最少可以裝備一個師的兵力!我們要是拿到這筆不義之財,對我軍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


    “那這件事和夏菊有什麽關係?”


    “保險櫃需要密碼才能提取,據於淼說,在去重慶之前,他親眼看見丁默邨對照著一本文件,寫下了保險櫃的密碼!”


    “是什麽文件?”


    “沈俊辰的案件卷宗!這屬於汪偽政府遺留的一般性文件,管理相對鬆懈。我們通過潛伏人員,已經把文件拿到了!”


    “你們認為在資料室工作過的人,最有可能破解出丁默邨設的密碼?”


    “沒錯!這就是我們讓夏菊火速趕來上海的原因!”


    “哦……密碼現在破解了沒有?”


    “初步有些眉目了,但是還需要反複印證才行。”


    “夏菊她……住在什麽地方?”


    “你要去見她?”


    高非點點頭。


    “暫時還不行,她現在需要精力集中。等到密碼破解之後,我會安排你們見一麵。”


    “……好吧。但是,要盡量減少她外出,上海雖大,就怕萬一碰巧!”


    “我已經囑咐過她,不讓她外出,需要什麽我會派人送過去。這個夏菊,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也不要太苛責她,可能是太久沒迴上海,她有些想家了,忍不住出來轉轉,這也是人之常情。”


    馮一凡點點頭,把茶碗裏的茶一飲而盡,說道:“我先走了。”


    高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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