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孫健和龍飛的手下被發現死在一處廢棄的巷子裏。兩個人的死法各不相同,孫健手上握著手槍,後背被刺了一刀。


    龍飛的手下死在距離孫健十幾米遠的地方,被直接爆頭。他手上拿著一把帶血的匕首,孫健的錢包在他身下壓著。


    從現場情況來看,似乎是龍飛的手下突然從身後襲擊了孫健,搶走他的錢包,沒等他跑出幾步,還有一息尚存的孫健,在最後關頭射殺了龍飛的手下。


    警察局勘察現場後,給出的結論也是大致相同:搶劫殺人。


    因為牽扯到76號的人,警察局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通知了特工總部。


    這件事本應該是三組組長去處理,但是因為其中還有龍飛的手下,而龍飛在幾天前已經成了沈俊辰的外圍眼線,所以沈俊辰被理所當然的派去現場。


    “檢查孫健的手槍了嗎?”沈俊辰問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


    “檢查過了,手槍確實開過一槍,子彈也核實過,沒問題。”


    龍飛一個勁兒的搖頭:“沈組長,這事兒太蹊蹺,我那天帶他去76號,找您報告王鳳山的事,當時他等在外麵,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搶劫殺人?”


    “附近有人聽到槍聲嗎?”沈俊辰問警察。


    警察:“那到沒有。”


    沈俊辰:“他們是死在昨天夜裏,夜深人靜,怎麽會沒有人聽見槍聲?”


    警察:“沈組長,您的意思是說,這是偽造的殺人現場?”


    沈俊辰:“總之疑點太多,還需要再調查。”


    與此同時,在靜安寺的樹林裏,厲先傑因為這件事正在向高非抱怨:“我冒著風險做了一件毫無意義的事,等於給敵人增加一條線索!”


    高非:“你不是說你已經布置了一個同歸於盡的現場,難道還瞞不過那些警察?”


    “我倉促間做的現場,瞞警察當然沒什麽問題,但是要想瞞過特工總部的人,恐怕會很困難!”


    “那你也不要責怪夏菊魯莽,根據她當時的做法,並沒有什麽不妥。因為她並不知道我已經察覺到龍飛不對勁兒,當時就已經走了。”


    厲先傑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高非笑道:“我太了解你了,你其實並不太擔心這件事,既然做了,就一定有信心不讓他們懷疑到你身上。”


    厲先傑:“我難道是閑的沒事做,來找你訴苦?”


    “你一定是有別的事來找我。”


    厲先傑用手點指著高非:“你,你……”


    然後忽然笑了,說道:“好吧,又被你猜中,我確實是有事找你。”


    高非:“我就說你不會因為既成事實的事情,特地來找我訴苦。說吧,什麽事?”


    “幫我弄些烈性炸藥!”


    “炸藥?”


    “這個詞很難懂嗎?就說能把人炸飛的東西,也叫雷管。”


    “滾蛋!我是說現在軍火管製這麽嚴,你讓我去哪弄炸藥?你要炸藥幹嘛?”


    “幹嘛……你先不用管,你想想辦法,我知道你鬼點子多。你在上海多年,到處都熟門熟路,怎麽也比我強吧。”


    “好吧,我盡力。”


    厲先傑站起身:“你說盡力我就放心,有了消息,讓你那個小姑娘通知我。”


    “怎麽通知你?需要定一下你們的聯絡方式嗎?”


    “不用,夏菊的隨機應變的能力還可以……你袋子裏是什麽東西?”


    “我不問你的事,你也別打聽我的事。”


    “好好,算我多嘴。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等到厲先傑離開靜安寺,高非打開自己帶來的袋子,裏麵的東西千奇百怪,粗布短褂子、鬥笠、鏡子、假胡須,黑色的膠水。他對著鏡子粘上胡須,黑色膠水往臉上點著……


    十幾分鍾後,高非已經變成一個麻臉中年人。


    出了靜安寺,高非來到附近的集市,走到一個魚販跟前,魚販推著一輛獨輪車,車上裝這兩桶鮮魚。


    高非:“連你的車都賣給我,要多少錢?”


    魚販吃驚的看著這個麻子:“你連車都買?”


    高非:“是啊,我要做這一行,當然是要連車一起買。”


    魚販猶猶豫豫的說:“十……十塊大洋,你要是覺得貴,咱們再……”


    高非掏出十塊大洋遞給他:“十塊大洋,有車有魚,不貴。”


    魚販接過錢,興高采烈的走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鮮味來飯館門前,高非推著車吆喝著:“賣魚,賣魚,黃浦江的大黃魚。”


    鮮味來的老板走出來:“賣魚的,過來,我看看你的魚。”


    高非把獨輪車推過去,掀開蓋在車上的席子,席子下麵是兩桶活蹦亂跳的鮮魚。


    老板開始挑魚的毛病,這正和高非的意,在飯館外麵和老板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魚的好壞,用餘光注視著憲兵隊大門,不多時那個拎著食盒的日本兵出現了。


    高非假意拗不過老板:“好了,好了,就依你的價錢,可不能再少了!”


    老板高興的嘴都合不上:“把魚送到廚房,別走前門,走後門。”


    高非推著獨輪車轉到飯館後門,把魚桶一桶一桶的往廚房拎。這時候,日本兵已經拎著食盒走進飯館,沒過一會兒,夥計的聲音就傳進廚房:“清蒸大黃魚,燒四寶,冰糖蓮子羹。”


    廚子對高非說:“賣魚的,你這魚來的正好,要不然店裏都沒大黃魚了。”


    高非:“那我豈不是讓老板把價格壓的太低了?”


    廚子和墩上的哈哈大笑:“那你怨得了誰?我們這位老板,黑著呢,一分錢都能掰成八瓣花的主兒,你還能在這賣高價?做夢吧。”


    高非假意歎息著:“我就是窮命了……噯,大師傅,我能不能學學你這蒸大黃魚是怎麽做的?我家那婆娘就愛吃這口兒,我偏偏就不會做,因為這件事,幾天都不理我。”


    廚子笑道:“行啊,按說這廚房是不允許你進來,誰讓你趕上了,就看兩眼吧。”


    其實廚子也是賣一個人情,沒有什麽菜是看幾眼就能學的會。


    大黃魚收拾好洗淨,澆上調好的佐料,上屜猛火蒸幾分鍾,再灑上蔥花香菜,點上香油就算齊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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