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辰聽見外麵亂成一鍋粥,從辦公室走出來,遠遠的看見特務們和一群女人在追逐躲避著幾隻老鼠,忙的不亦樂乎。


    沈俊辰:“都不許擅離職守!叫總務處派人來清理這些老鼠!”


    特務們紛紛走迴來,蕭寧寧她們也都各自跑迴自己的辦公室,房門緊閉,再不敢出來半步。


    沈俊辰:“審訊室為什麽沒鎖門?”


    “小候給裏麵送飯,馬上就出來。”


    “現在是關鍵的時候,千萬不能馬虎大意。小候出來之後,立刻把門鎖好!”


    沈俊辰訓誡完手下人,又返迴自己辦公室,還沒坐下半分鍾,手下的特務慌慌張張跑進來:“沈組長,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葉金濤和朱毅……死了。”


    “什麽!”


    沈俊辰站起身,跟著特務急匆匆來到審訊室,李正信也聽到稟告,一路小跑著趕過來。


    審訊室裏,給葉金濤和朱毅送飯的小候趴在在地上,看來是被人從身後襲擊打暈。葉金濤和朱毅雙雙堆委在地上,大灘的血跡在他們身下流淌著。


    李正信:“怎麽沒聽到槍響?”


    答案很快就有了,特務翻過葉金濤和朱毅的身體,這兩人都是胸口中刀,正中心髒要害,準確的絕不需要第二刀。


    殺手用的是刀,不是槍。


    李正信瞪著沈俊辰:“這就是你寸步不離的保護?”


    沈俊辰迴手給身邊的特務一個嘴巴:“說,怎麽迴事!”


    “組長,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們一直都在這,一步都沒離開。”


    “一步也沒離開就出鬼了!”


    “就是打老鼠的時候,離開一小會兒,可是也沒走遠,就十幾米遠,而且當時小候還在審訊室裏,誰知道……”


    金占霖聽到消息也趕過來,他走進審訊室看了一眼,又皺著眉看著走廊裏兩隻竄來竄去的老鼠。


    金占霖:“怎麽會忽然有老鼠?”


    沈俊辰:“可能是大菜間不幹淨……”


    金占霖:“胡扯!二樓從來沒有過老鼠,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多了這麽多老鼠?”


    李正信:“處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製造混亂,給殺手創造機會?”


    金占霖根本不接李正信的話:“把樓上的老鼠都收拾幹淨,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可尋!別再圍在這裏看兩個死人!”


    金占霖現在的情緒很壞,殺手刺殺了指認內奸的人,說明內奸確實存在。自己本來已經接近把這個內奸找出來,沒想到功虧一簣,都不知道一會兒要怎麽去和李士群解釋這件事。


    剩餘的老鼠終於死於眾人的圍追堵截中,那個裝老鼠的布袋子也被特務們找到,明顯的啃咬痕跡證明這是裝老鼠的袋子。


    “查!挨個人去問,今天誰見過這隻布袋子!負責審訊室安全的這幾個人也都要查!”金占霖怒氣衝衝的撂下幾句話,轉身迴去自己的辦公室。


    …………


    一和紗廠在鬆島健一郎死了之後,沒過多久就來了一名新的經理。很讓人意外的是,新經理是一名中國人,名字叫做董茂。


    董茂在接手一和紗廠之後,不知道用什麽神奇的手段,在短短一個月之後,一和紗廠的生意明顯好轉起來,廠內的運輸車輛絡繹不絕,處處一派繁忙景象。


    袁忠武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洋涇浜路上幾輛滿載貨物的大車次序的經過,貨物上印著醒目的大字“上海一和紗廠”。


    這已經成了一種常態,每隔三兩天,一和紗廠的運輸車輛就會經過洋涇濱路,浩浩蕩蕩的把貨物運進運出。


    袁忠武在心裏感歎著,看來經營管理水平的高低真是有區別。鬆島健一郎管理紗廠的時候,工廠每況愈下看似都要關門大吉,如今換了管理者,麵貌立刻煥然一新。


    現如今的生意有多難做,做為從業者,袁忠武是深有體會。


    就棉紡行業來說,受到戰爭影響,今年各地棉花種植大麵積減產,減產就意味著原材料漲價。原材料漲了,成品卻依然保持原價,甚至低於原價。


    一和紗廠在這種大環境下,能夠做得這麽風生水起,確實是讓人對董茂的能力刮目相看。


    做為租界商會同仁,袁忠武和董茂也經常會遇見,董茂不同於盛氣淩人的鬆島健一郎,他對待所有人都是彬彬有禮,尤其對袁忠武更是尊敬有加。


    今天商會的會議剛結束,董茂就走到袁忠武身邊,抱拳拱手:“袁先生,今天可有空閑,賞個金麵,咱們找地方小酌幾杯。鄙人初入行,很多不懂之處,想請教請教袁先生。”


    袁忠武笑道:“董先生,你太客氣,你這後起之秀,都要壓倒我們這些老家夥。說到請教,應該是我請教你才對。”


    袁忠武也很想接觸了解一下董茂的經營之道,做為同行總是有借鑒的地方。


    董茂:“我在明珠酒樓備下一桌薄酒,還請袁先生務必光臨。”


    袁忠武:“既然董先生已有準備,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明珠酒樓的包間裏。


    等到夥計上完了酒菜,董茂給袁忠武敬了一杯酒:“袁先生,您對我給日本人工作,可有什麽看法?”


    袁忠武謹慎的說道:“這也沒什麽,就說這法租界,中國人給洋人工作的大有人在。都是為了生存,我對這些事,沒有任何看法。”


    董茂:“袁先生是開明之士,讓人佩服。”


    袁忠武:“董先生把一和紗廠從泥潭帶到岸上,這份本事才是讓人佩服。”


    董茂:“不瞞袁先生,其實我現在主要是做現貨貿易,一和紗廠的主業,其實依然還在泥潭中掙紮。”


    董茂這樣說,讓袁忠武覺得很合理,要說他是做主業做的這麽好,反而會讓袁忠武覺得他不夠坦蕩。


    “其實我今天請袁先生來,是想和袁先生商量一下,咱們雙方合作的可能。”


    “合作?”


    “我現在手裏有一單生意,需要大批量的布匹,隻憑一和紗廠的庫存,是遠遠不夠。如果袁先生有興趣的話,是最好不過,我保證這筆生意穩賺不虧!”


    要是在以往,袁忠武對這類投機生意,本不會有什麽興趣。但是最近大豐紗廠確實舉步維艱,急需要改善經營狀況。


    況且,董茂給他的印象非常好,謙遜有禮,看著待人非常真誠。


    袁忠武:“董先生不妨先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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