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山鎮離縣城是最遠的一個鄉鎮,所以這裏雖然經濟上比其他幾個鄉鎮要強一點,但是並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頗有點天高皇帝遠的意思。


    “胡姐,咱怎麽辦呢這事,總不能親自下煤礦找人要錢吧。”連雲東問道。


    “放心吧,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你胡姐有的是辦法,連秘書,跟著胡主任就是,錯不了。”連雲東坐在副駕駛上,迴頭剛問了一句,就被後麵坐著的鄭佳桐接過了話頭說道。


    “鄭局長,你這是怎麽說話呢,罵我的吧。”胡佳也不是省油的燈,轉臉看著鄭佳桐說道。


    “胡主任,我哪敢呢,我說的是真的,我們教育局是個冷衙門,下到鎮裏,都沒有人願意搭理我們,而你胡主任就不一樣了,小連,你等著吧,這次下去,下麵這些人還是得看胡主任的麵子,給不給錢也得看胡主任的麵子。”鄭佳桐嬉笑著說道。


    鄭佳桐自從上次和胡佳、連雲東吃了頓飯之後,迴家就和自己老公康誌明說了連雲東的事情,沒想到這個連秘書的經曆還真是豐富,而且以前在海洋一中的名氣還那麽大,連老公都感歎這孩子不讀書真是可惜了,但是短短兩年時間,他居然當上了縣長的秘書,康誌明也是頗感意外。


    有了這層關係,而且連雲東張口閉口師母的叫著,鄭佳桐順勢開始叫連雲東小連,不再叫他連秘書。


    胡佳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現在的處境和以前可不一樣了,所以雖然在極力向仲韓靠攏,但是她不是一個男人,所以很多事做不出來,她隻能是慢慢的接觸著連雲東這個中間角色,以此來表示著自己的效忠。


    而這一切仲韓也是看在眼裏,但是在連雲東撐不起場子之前,他還就得依靠像胡佳這樣的老政府辦主任,但是在人代會之前,他不打算動常嘯春了,一切為了穩定。


    “前麵就是獨山鎮政府了。”胡佳指著前麵的一個大院子說道。


    “這就是獨山鎮政府啊,看來除了城關鎮,就數這裏最好了,看來獨山鎮還是有錢的,胡主任,鄭局長,看來我們今天化緣有希望啊。”連雲東笑道。


    “你或許不知道,這個大院子和辦公樓都是小煤礦堆起來的,獨山鎮應該是有錢的。”鄭佳桐也說道。


    或許是胡佳打好了招唿,當連雲東他們的車進入鎮政府時,兩層的辦公樓打開了幾個門,書記張元防,鎮長孫國強都走了出來,以胡佳她們的級別,書記和鎮長是用不著到大門口迎接的。


    “張書記,孫鎮長,都在家呢?”胡佳下了車和兩人打招唿,其他人都是工作人員和一切副職,胡佳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所以沒有一一打招唿。


    “領導下來視察指導工作,我們哪敢不在家裏等著啊,這位就是連秘書吧,哎呀,美女局長也來了,老孫,今天得讓食堂多準備幾個菜,咱倆陪領導喝幾杯。”張元防是個大嗓門,說話聲音如洪鍾般響亮。


    “沒問題,迴頭我就去吩咐他們,各位,會議室裏請吧。”孫國強說道。


    “張書記,孫鎮長,這到了年底了,我也不好意思下來打擾大家,大家都挺忙的,但是這是仲縣長下的死命令,年前無論如何也得把全縣農村中小學學生的桌椅板凳給解決了,前段時間我們也來過獨山鎮,隻是沒有驚動各位領導,全縣還有為數不少的學校沒有桌椅板凳,孩子上學都是自帶的,仲縣長對這件事很重視,你們獨山鎮也有,現在是我們自己發現問題,趕緊想辦法解決問題,但是如果讓外界知道了,那丟的就是海洋縣縣委縣政府和各個鄉政府的臉。”胡佳說話很有派頭,而且幹過這麽多年的政府辦副主任,鄉鎮上的這些事,她也是很清楚,所以一上來,就將今天的話題點開了,別的不談,就談這個話題,你們誰也別想糊弄過去。


    張元防看了看鎮長孫國強,示意他先說話。


    孫國強於是說道:“胡主任,真有這樣的事?”


    “各位比我年齡大,那都是我的老大哥,我胡佳也不是沒事挑事的人,要是沒有這事,我會在大過年的來自找沒趣?”胡佳說話倒好像不是來化緣的,好像是來要賬的。


    “不不,胡主任,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們會馬上調查此事,而且很定會在年前將這件事解決掉,胡主任要是不信,等我們解決了,你們再走也行。”孫國強陪著不是,但是內心裏還是不服氣的。他到現在還以為胡佳這一行人是來視察這件事的。


    “孫鎮長,你們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要是隻是這一件事,我想縣政府打個電話或者下個文件也就能解決了,問題是你們可以自己解決,但是其他鄉鎮呢,他們怎麽解決,關於這件事,仲縣長已經和其他幾個鄉鎮的領導開了電話會議,他們表示年後還有可能解決,但是年前是沒有希望的,因為到了年關,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無暇顧及,可是仲縣長下鄉時親口答應了一個支教老師,一定要在年前解決這件事,堅決不能讓孩子們寒假結束時再自己搬著桌子板凳來上課。”胡佳還是沒有明說是來要錢的。


    “看來胡主任是來化緣的嘍?”張元防笑眯眯的問道。


    “為領導分憂吧。”胡佳說道,這算是承認了。


    張元防和孫國強相對苦笑,沒想到胡佳是來要錢的,而且還帶著縣長的秘書和教育局的副局長,目的很明確,而且借口很正當。


    “胡主任,不瞞您說,我們鎮上這個年也過不安靜,就在昨天,教師的工資才剛剛補齊,還有一部分老幹部的醫藥費沒有報銷呢,天天堵著門罵,按說你張開口了,我不能不給點,但是鎮政府確實沒錢啊。”張元防說話了,孫國強是打第一炮的,也就是紅臉,而自己則是白臉,演戲嘛,向來如此。


    但是胡佳是什麽人,如果換了連雲東,這可能就給擋迴去了,可是作為一個老機關,胡佳那是百煉成精的人,這幾句哭窮的話,她能聽得進去嗎?


    “好了,仲縣長也知道到年關了,各個鄉鎮都不好過,但是縣財政實在是拿不出這筆錢,我們不能讓縣長食言吧,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不用你們拿錢,你們給我介紹幾個人就行,剩下的事我來辦,怎麽樣?”胡佳笑的有點過分,張元防和孫國強都感覺有點小白兔遇到大灰狼的感覺。


    “不知道胡主任的意思是?”孫國強問道。


    “張書記,孫鎮長,你們兩位,這屋裏剩下就隻有鄭局長和連秘書了,我聽說獨山鎮有不少的小煤礦,而且咱鎮上的幹部也有不少入了股,我想,麻煩張書記和孫鎮長給我介紹幾個煤老板就行,其他的事,就不麻煩了。”胡佳說的很慢,但是每一句話都如一記記重錘敲擊在兩位鎮幹部脆弱的心房上,隨時都有碎裂的危險。


    察言觀色,這三人當屬胡佳第一,鄭佳桐第二,而連雲東嘛,剛剛學,剛剛學,和胡佳這個狐狸精比起來,以前自己那些自以為得意的伎倆,簡直就是渣。


    “胡主任,這個事,我們確實幫不了你,而且我們也不認識什麽開小煤礦的煤老板,鎮上的幹部也沒有參股開采煤礦的,這個可以肯定。”孫國強考慮了一會,矢口否認。


    “胡主任,老孫的話我可以證明,沒有這迴事。”張元防也矢口否認。


    胡佳沒想到逼來逼去,逼出了這麽個結果,人家矢口否認,她不禁有點急了,轉臉看了看連雲東和鄭佳桐,那意思,怎麽辦,下一步該怎麽辦?


    連雲東耍心眼可能玩不過這兩個老狐狸,但是玩橫的那是拿手好戲,你們不配合,好,那就揭開這個腐敗的皮,看看裏麵的肉是好的還是爛的。


    當著幾個人的麵,拿出手機撥打了田芳茹的電話。


    “田姐,我是連雲東,你姐姐不是副檢察長嗎,給我她的電話,我有重要線索要實名舉報,對,給我電話就行。”


    “舉報,你要舉報誰啊?”田芳茹一愣,問道,昨晚不歡而散,她正想找個機會找連雲東談談呢,沒想到他居然先給自己打電話,雖然不是找自己的,但是這也令她很高興,畢竟,連雲東並沒有將她置之不理,可能心結還是在二姐身上。


    “我知道一起重大貪腐案件,保管二姐她立一個大功。”連雲東看都不看張元防和孫國強,而是拿出筆來記電話。


    “連秘書,連秘書,你這是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嘛。”孫國強一看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混不吝,對官場的規矩一點都不懂,而且是個有仇必報的主,還是個屬狗臉的,說翻臉就翻臉。


    “胡主任、鄭局長,你們先迴避一下,我還有點私事想向兩位領導匯報一下。”連雲東沒搭理孫國強的茬,直接對胡鄭兩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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