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黃飛鴻的長期教導,民團的紀律性與服從性還是很高的。雖然他們對於未來也充滿了擔憂和迷茫。但出於對黃飛鴻的盲目信任,民團還是暫時放下了擔憂,選擇了相信黃飛鴻。


    一場不算太豐盛的晚飯,就在這樣壓抑沉悶的氣氛中草草結束了。晚飯過後,黃飛鴻找來幾個親傳弟子,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什麽?飛鴻你要單槍匹馬,自己去抓捕沙河幫那些人!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同意!”聽到黃飛鴻的話,十三姨第一跳出來大聲反對。一個人對付幾百個地痞流氓,就算她相信黃飛鴻的武功很好,也不敢讓黃飛鴻獨自去冒險呀!


    “十三姨!這禍是民團闖下了的,我身為民團總教練,責無旁貸,理應擔負起這個責任!而且民團的兄弟們相信我,我也要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才行!所以此行勢在必行!你不要再勸了!”


    黃飛鴻的態度堅決,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幾乎是不容置疑的。看著黃飛鴻堅毅的麵龐,十三姨沒有來心中一軟,哀聲勸道“飛鴻,你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但剛才阿森也講了,即便是抓了那些沙河幫的人,衙門也不會放人的!我看不如先等等,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見到黃飛鴻一意孤行,淩雲楷等人也跟著連忙勸說道“是呀,師父!十三姨說的很對,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吧!阿森這麽聰明,一定有好點子的!對不對阿森?”


    “啊!?”悄悄摸了摸有些發疼的胸口,葉森哀怨的瞪了淩雲楷一眼,這才趕緊點頭道“對對!師兄說的對!的確還有其他辦法的!”


    “真的還有其他辦法?”


    眾人目光匯聚,再次聚焦在葉森身上。看著眾人期盼的目光,葉森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剛才人太多,有些話不能說出來!既然現在都是自家人,那我不妨直言了!”


    “但說無妨!”


    “好!”見到黃飛鴻拍板,葉森也放開了心中的顧忌直接道“想要擺脫目前的困境隻有兩條路可以走!其一,必須上頭有人!朝廷現在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改變我們在朝廷那邊的印象,即便是不能讓他們對我們抱有好感,最起碼也不能讓他們處處敵視我們!”


    葉森的話還沒說完,淩雲楷立刻抱怨道“阿森,你的輕巧!我們上邊哪有什麽人呀!以前劉永福大人在的時候,我們還能讓他老人家幫忙說句話,現在他都自身難保了。更何況我們?要是真的有人的話,我們今天又哪裏會淪落到如此境地?所以,這一條有等於沒有,還是直接說下一條路吧!”


    “的確如此!”黃飛鴻也跟著搖搖頭,無奈道“阿楷說的雖然不中聽,但這也確實是不容辯駁的事實!阿森,你還有其他好辦法麽?”


    葉森點點頭,沉吟了很久,這才目視眾人,一字一句道“第二條路就是,挾洋自重!”


    “什麽?挾洋自重?要我們去勾結洋人?阿森,你發燒燒糊塗了吧!”


    眾人直接被葉森這個“重磅炸彈”炸暈了,愣愣的瞪著葉森,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們實在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從葉森這個“心懷正義”之人口中說出來的。尤其是豬肉榮,更是上前幾步摸了摸葉森的腦門,一副“你病的不清的”模樣!


    “不錯!就是挾洋自重!”迎著眾人懷疑的目光,葉森再次狠狠的點點頭,鄭重的確認了一遍。


    見到葉森再次確認,眾人這次真的相信他不是胡言亂語了。於是眾人集體沉默了。葉森的說法顯然顛覆了眾人的人知,也顛覆了葉森一直一來在眾人心目中所維持的“光輝形象”!連和葉森關係最好的豬肉榮,看著葉森的目光也變得有些複雜了。不解,惋惜?敵視?或許兩者兼之吧!


    “為什麽?”沉默良久,還是黃飛鴻最先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直接大步來到葉森麵前,表情嚴肅的詢問道“說出你的原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


    看著黃飛鴻緊繃的麵容,以及嚴肅的表情,葉森暗自咽了咽唾沫,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


    為了挽迴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印象,也為了避免眾人的誤解,葉森連忙解釋道“師父,現在的世道就是百姓怕衙門,衙門怕洋鬼子!朝廷已經擺明了不信任我們,所以我們隻能選擇挾洋自重,另找一個靠山才能擺脫目前的窘境。而且洋人也不是個個都像英國人,美國人那麽壞!就比如說德國,德國與我們的關係就還不錯。李鴻章李中堂的北洋艦隊,其中大部分艦船就是從德國引進的。尤其是定,鎮兩艦就是從德國買來的。也正是因為這兩艘最先進的鐵甲艦,北洋艦隊才一躍成為亞洲最強!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找德國幫忙的!李中堂那麽厲害的人,也還不是挾洋自重才成為天下舉足輕重的封疆大吏麽?那我們也可以效仿呀!”


    “是這樣麽?”聽到葉森的解釋,黃飛鴻緊皺的眉頭總算稍稍放緩。雖然黃飛鴻很討厭洋人,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國家大事。現在清廷舉國上下都在搞洋務運動,即便是遠在廣州黃飛鴻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於洋務運動,不論黃飛鴻的看法如何,但卻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洋務運動,才使得洋人不敢再繼續大舉侵略中國。所以對於葉森的說話,盡管黃飛鴻並不認同,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對呀!那些洋務派不是也說師夷長技以製夷麽?可見洋人還是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去學習的!”見到黃飛鴻的態度有所緩和,葉森連忙趁熱打鐵道“挾洋自重其實並不意味著我們一定要投靠洋人,我們完全可以利用洋人的勢力來威懾清廷,使其不敢輕舉妄動。我們與洋人的關係可以定位在相互利用上!這也屬於正常的國際準則。師父如果不信,大可以問問十三姨呀!她在英國留學那麽久,這個道理想必應該很清楚!其實不但是我們,洋人與洋人之間也經常勾心鬥角,相互利用的!就像我們古代的春秋戰國,其中關係也是錯綜複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十三姨!?”


    “啊?”十三姨猛然一驚,見到黃飛鴻將詢問的目光看向自己,連忙跟著點頭道“阿森說的不錯,西方遵循的是叢林法則,相互利用實屬平常,這在歐洲是很常見的!”


    聽到連十三姨也這麽說,黃飛鴻總算是方下了心中的擔憂。暗暗思考了一下,黃飛鴻還是搖頭道“或許阿森你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我現在依然不能相信洋人!雖然你說的那個德國,現在沒有侵略我們,但卻不代表他沒有這個想法。即便是現在他對我們抱有善意,那也不過是他們偽善的偽裝罷了!總之,洋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能不沾染,還是不要沾染為好!”


    說道這裏黃飛鴻下結論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明天我自己去抓住那個沙河幫姓洪的交由衙門處置!阿森,阿楷你們留下看家!至於世榮嘛!迴去麵壁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門!”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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