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琳一邊笨拙的比劃著,一邊用不太熟練的俄語和小男孩交談。


    小男孩明白了她的意思,快速的用俄語迴答著,王琳琳的臉色有些發白,對孫琿說道:“他說,德國人有一輛很大很大的坦克,正埋伏在村子裏的農舍後麵……”


    王琳琳話音剛落,隻聽一聲刺耳的槍響,一顆子彈不知從哪裏飛來,鑽進了那個小男孩的身體,小男孩一下子撲倒在了雪地中,不動了,他身下的雪很快便給鮮血染紅了。


    “有敵人的狙擊手!大家全進到坦克裏!不要露頭!”孫琿吃了一驚,大聲喊道。


    女孩子們驚叫著縮迴了身子,這時遠處又一槍打來,正中“kv-1”坦克的頂部艙蓋,葉楚楚本來要伸手關上艙蓋,這一槍打在艙蓋上彈飛了,雖然沒有傷到她,卻也給她嚇得夠嗆。


    但對手這一槍卻暴露了他的位置,王琳琳看見了槍口微弱的火焰閃光和大體對方的藏身處,剛好就在坦克正前方的一處已經廢棄的茅舍中,於是立刻開動了車載機槍,向農舍便是一通掃射。


    “打死你們!你們這幫混蛋——”王琳琳通過觀察窗看到了雪地上可憐的俄國小男孩的屍體,一邊奮力的掃射,一邊大聲的嗚咽道。


    茅舍在王琳琳的一通掃射下燃燒倒塌下來,孫琿沒有看到隱藏的德國狙擊手的身影,顯然對方在打過這一槍後便更換了隱蔽位置,但孫琿知道他跑不遠,他估計這幾座農舍裏應該已經不會有平民了,所以幹脆決定用大炮為那個小男孩報仇,給女孩子們出一口氣。


    孫琿瞄準之後便壓下了拉杆,“kv-1”坦克的76.2毫米主炮猛地噴出帶有黑煙的火焰,炮彈流星般的射出,正中農舍,榴彈爆炸發出震天動地的轟響,直接將這些本就不太結實的茅舍全都掀飛了。


    “再裝一發榴彈。”孫琿沉聲道。


    “over!”葉楚楚用力將一發榴彈裝入炮膛,大聲的喊道。


    孫琿再次一炮射出,這一次他看到被炸飛的似乎有人的身影,王琳琳手快,緊接著便用機槍掃了過去,果然,兩名奔跑中的德軍士兵給他齊刷刷的射倒在地。


    “打得好!孫哥你太厲害了!”王琳琳從觀察窗看到了這一幕,高興的揮舞著一雙粉拳,在她看來,也許殺害小男孩的兇手就在這兩個人當中,所以感到分外的解氣。


    “這迴裝穿甲彈,楚楚。”孫琿吩咐道,眼睛卻始終盯在瞄準鏡上。


    “好的,孫哥。”葉楚楚說著,費力的去搬炮彈。


    “前進!麗麗!咱們進村去!把德國鬼子全幹掉!”看到德國人殺害孩子,葉楚楚氣往上衝,大聲命令道。


    “好的!衝啊!”杜麗麗猛地發動坦克,直向村子裏衝了過去。


    “大家注意觀察周圍!發現敵人馬上報告!”孫琿提醒她們道,眼下這可不是在玩遊戲,這是真正的戰鬥。


    聽到孫琿的提醒,杜麗麗放慢了坦克的速度,“kv-1”坦克緩緩的開進了村子。


    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隻有那些農舍還在燃燒著,當坦克繞過那些農舍的時候,孫琿和女孩子們都看到了四具正在燃燒的德國士兵的屍體。


    女孩子們默默無語,她們都清楚的看到,那個殺死小男孩的德國狙擊手應該就在他們中間——其中的一個人手裏還拿著一支已經斷裂了的帶有瞄準鏡的狙擊步槍。


    王琳琳開動機槍,又打了那些屍體一梭子,孫琿看到子彈將那個德國人已然黑糊糊的臉打裂,削掉了他的半邊腦袋,露出白花花的腦漿,很是嚇人,但王琳琳和其他的女孩子這一次都沒有尖叫。


    孫琿再一次在心裏頭確定,這特麽絕對不是遊戲!


    “kv-1”坦克駛過農舍,前方是幾處較大的院落,此時都已經給夷為平地,房屋不見了,剩下的隻是毛石砌成的房基、倒坍的牆壁和黑乎乎的煙囪。坦克順著不寬的街道向前行駛,女孩子們打量著那些被毀房屋的黑糊糊的廢墟,眼神分外的憂鬱陰沉。


    在一個比較大的院子旁邊,孫琿看見了一輛倒扣著的雙輪馬車、一個被打死的德國兵和一匹死馬。德國兵是個很胖的中年人,虛腫的兩頰上滿是黑胡子茬。他的腦殼被打得粉碎。一塊彈片打中了那匹很是肥壯的棗紅馬的肚子。雙輪馬車旁邊倒著兩個能盛一百多升水的軍用保溫桶。其中的一個蓋子掉了,孫琿看到裏邊裝著些剩咖啡,另一個桶的蓋子也打開了,這隻桶裏裝的象是肉末拌土豆泥一樣的東西,看樣子這是運送補給的馬車。


    “這馬車是剛才咱們的炮彈給打翻的嗎?”王琳琳輕聲問道。


    “不是。”孫琿判斷了一下情況,答道,“在咱們進來之前,這裏應該發生過戰鬥。但在咱們進來之前,已經結束了,德國人還沒來得及清場,咱們就來了,他們現在一定已經進入了伏擊陣地,等著咱們呢,咱們一定要小心。”


    “那個小男孩說的那輛很大的坦克,會是什麽?不可能是‘虎’式坦克吧?”葉楚楚問道。


    “肯定不會是‘虎’式,”孫琿肯定的迴答道,“他沒見過什麽大型的坦克,可能說的是一輛‘4’號坦克吧。我們完全能對付得了的。”


    坦克繼續前進,所有人眼前隻有一種景象:白色的灰燼和黑乎乎的煙。隻有灰燼和煙,再就是刺鼻的糊焦味,這種氣味令人感到窒息。


    在德國人到來之前,這裏的家家戶戶似乎都有一個果園,但現在幾乎所有的果樹都被燒光。栽在房屋附近的果樹隻剩下焦黑的樹幹,稍遠處燒焦的蘋果樹、梨樹、李子樹還在冒著輕煙,隻有那些離後院最遠的地方有幾棵孤零零的櫻桃樹。


    坦克向右拐去,在各個院落裏穿行,現在想往哪兒走都行,因為任何地方都沒有柵欄,也沒有門擋著,一切全都燒光了。在一個院子裏,丟著一隻鍍鋅鐵桶、一把鐵鍬和一把釘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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