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嶽楚人帶著人覆了南疆的三座城……


    一切的成功來源於他們的出其不意,而且都是乞丐裝扮,在這戰亂將起的地方十分不起眼。


    然而,南疆也不傻,當第三座城池被大燕鷹騎打下來後,他們也找到了作惡的人是誰,就是那一幫無處不在的乞丐。


    一時間駐軍之處無不清掃乞丐,且抓起了好多,說是乞丐危機也不為過。


    裝扮乞丐不成,嶽楚人等人也躲起來了,深山裏一個廢棄的獵戶小屋,其他人又在旁邊搭建了兩間簡單的棚子,雖是秋季,但這南疆很暖和,夜晚了也不會冷。


    坐在小屋裏簡單的木頭墩椅子上,嶽楚人托著下巴與戚峰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們現在在南疆駐軍之後的境內,想要躍過去也不容易,因為盤查乞丐,警戒線拉的很長而且還很森嚴。從這山出去就會被發現,像是戚峰等護衛武功高的還成,但這還有一群不會武功的人呢,絕對不可能不管他們。


    再說,嶽楚人也沒想著離開南疆跑迴豐延蒼那裏避難,識破了她的乞丐計劃,她多少覺得有些不爽,自是得再想別的招數對付他們。


    “所謂擒賊先擒王,不如咱們直接殺到南王的老巢去?”與軍隊轉圈圈,須得接近營地才行,但現在盤查的太緊,估摸著就算不是乞丐,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混進去。


    “梁城?距離這裏有三天的路程。梁城在整個南疆的最南端,緊鄰南海。”戚峰微微搖頭,他覺得不妥,還是距離大燕鷹騎近一點比較好,若是南疆軍隊發現了他們,他也能及時的將嶽楚人送過去。


    “緊鄰大海?不錯,我最想看看大海了,以前都沒看過。就這麽辦了,你派人去較遠的城裏買衣服,咱們分開,都扮作因為戰亂背井離鄉的模樣。”撐著下巴的手放開,嶽楚人就這樣痛快的決定了。


    看著嶽楚人那就如此的模樣,戚峰也隻得答應,就他們這些人混進梁城?別人他不擔心,甚至自己也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嶽楚人,若是有個差池,他不知該如何交代。


    換了裝扮,一眾人便分開著出山,穿著極其普通的衣服,除卻嶽楚人與王府的護衛,丐幫的人完全就是背井離鄉的百姓,無需演戲,饒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由此,嶽楚人也稍稍明白,雖樣貌重要,但氣質更重要。氣質修煉的到家,想扮成什麽人就扮成什麽人,但顯然的他們都沒練到家。就是穿著普普通通的衣服,這一眾護衛看起來也像是哪個富紳家的護院,那眼神太過淩厲。


    嶽楚人戚峰單獨而行,其餘人每個護衛都要帶著一兩個丐幫的乞丐,摻合著來,也能不那麽顯眼。


    於後半夜時動身,走進山裏往南走,黑燈瞎火的,幸好戚峰一直在前帶路,不然嶽楚人不定栽了幾個跟鬥了。


    “這些日子以來王爺也沒聯係到咱們,說不準會著急。”戚峰壓低了聲音,伴隨著踩踏雜草,他的聲音顯得更低了。


    “咱們這是為了大燕拚命呢,著什麽急?待得一舉拿下南疆,樂的他大鼻涕泡都得出來。”嶽楚人哼了哼,在皇城的時候他就好久才來一封信,這會兒她也到處奔波著,就是他有時間寫信,她也未必能收的到了。


    戚峰有片刻無言,對嶽楚人的用詞,他有點接不住,不知該怎樣迴話了。


    “你也不用那麽擔心,遇到危險也沒事兒,我身上藏了許多寶貝,保證你我都不會死。”知道戚峰在擔心什麽,嶽楚人輕快的勸道,但戚峰的心仍舊是吊著的。


    摸黑翻過高山,夜晚時這山裏野獸很多,有數次都聽見了狼嚎,距離他們還不太遠。若是換做平常人,身上的味道早就勾著狼群過來了。但嶽楚人身上有別的味道,狼的嗅覺很敏感,所以除了一聲一聲的叫,它們也全無他法。


    “這段路咱們得小心些,山下有哨崗。”戚峰他們連日來都在這附近山裏轉悠,所以這山下哪個地方有哨崗他幾乎都知道。


    嶽楚人放輕了腳步,除了踩在地上雜草的沙沙聲,幾乎無聲。


    再往山下走一段,幾乎到了半山時,前方的戚峰突然停住,嶽楚人也隨著停下,靜靜地聆聽,她什麽都聽不見,除了自己的唿吸聲,靜悄悄。


    “蹲下。”戚峰幾近無聲的說著,拉著嶽楚人刷的蹲下。入眼一切都是黑漆漆,與閉眼睛沒什麽兩樣。


    嶽楚人不出聲,唿吸也壓的低低的,她自然信任戚峰,他們會武功的都有順風耳,能夠聽得到遠處的聲響,而且有偏差的可能性相當小。


    大約五分鍾後,嶽楚人也聽到了動靜,那是腳踩在雜草上的聲音,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心髒跳動的速度加快,身邊戚峰的唿吸幾乎都沒有了,抓著他手臂的衣服,嶽楚人有一種他們被包圍了的感覺。


    戚峰似乎在透過麵前的雜草看著山下,慢慢的抓住了嶽楚人的手,他低聲道:“衝著咱們來的。”


    嶽楚人一驚,立即快速的通知在後麵跟上來的書生張他們撤,隨後抓緊戚峰的衣服,“跑。”


    戚峰沒再迴答,抓著嶽楚人突然的起身狂奔,用輕功帶著人奔跑,聲音十分大,隻聽得樹林裏嘩啦啦的一陣響,寂靜的山裏徹底熱鬧起來了。


    “稍稍慢下來一些,我送給他們一點好東西嚐嚐。”他們追的速度也相當快,一點都不像普通的巡邏兵。戚峰帶著她如此奔跑,早晚得被追上,所以趁著戚峰沒脫力前,先用藥再說。


    戚峰的速度果然慢下來了,嶽楚人的從腰間摸出一瓷瓶來,拔掉瓶塞兒鬆開戚峰的手快速的從上自下撒在林間。


    扔掉瓶子,戚峰過來帶著她再次奔跑,後麵那群人已經追上來了。


    跑出去一段路,後麵追趕的聲音消失了,嶽楚人抿嘴笑得有幾分得意,圍堵她?還嫩了點。


    然而,嶽楚人高興的有點早。天色漸亮,兩人順著山坳往下走,山坳裏都是樹葉,踩著嘩啦啦的響。戚峰警惕的看著四周,嶽楚人微微垂眸看著腳下聯係書生張,他們離開了山間小屋,除了狼群,並沒有遇到南疆的軍隊。


    稍稍放心了些,嶽楚人再抬頭時,兩個人馬上就要走出山了。


    山坳前方有個拐彎,出了這拐彎就是平地,有農田什麽的,通過農田就能走上官道。


    戚峰每一步都很謹慎,嶽楚人也不敢過於著急,天色微微亮,看著前方還是模模糊糊的。


    就在距離那山坳拐彎接近百米之時,前方山上忽然響起嘩啦一聲,下一刻飛箭恍若流星似的刷刷飛來,某那麽一瞬間,嶽楚人都愣住了。


    戚峰反應相當快,帶著嶽楚人急速後退,同時拔劍抵擋,流箭無數,撞擊在戚峰手裏的劍上發出的響聲震耳欲聾,清晨的山裏刀光劍影。


    快速的後退,後退間嶽楚人瞧見了那於山坳拐彎處出現的一匹白馬,白馬上坐著一披著白色大氅的男人,看不清楚容貌,但卻看得見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得意。


    “鬼麵許醜?”戚峰擋箭又後退的同時亦是看見了那人,冷硬的臉龐頓現詫異之色。下一刻不再抵擋,帶著嶽楚人快速向後撤退,瘋狂逃跑。


    戚峰的速度相當快,然而那端坐於白馬上的人卻在戚峰認出他時執起了弓箭。黃金大弓,以精鋼鑄成的箭泛著冷色,若是被此箭射中,難以想象是何等後果。


    箭在弦上,在戚峰與嶽楚人即將消失在視野的時候,冷箭飛出,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箭是衝著嶽楚人去的,速度相當快的追上二人,戚峰聽到破空之聲時抬起手臂意欲擋住。精鋼之箭穿透戚峰的手臂,直接刺進了嶽楚人的後背。


    “噢!”刺進去的一瞬間嶽楚人一個激靈,被那箭的力量差點撞出去。但那根箭連接著兩個人,她身子朝前墜了下,又被拽迴來,戚峰的臉瞬間慘白。


    盡管如此,戚峰咬著牙帶著嶽楚人快速遁走,後麵,黑壓壓的一群人從山上下來,順著山坳追了過來。


    “別跑了,找個地方躲起來。”背心疼的厲害,都感覺到血順著後背往下淌。


    “他們追上來了。”戚峰咬著牙,被穿刺的手臂依舊橫在嶽楚人的後背上。另一隻手攙著她,步履愈發艱難。


    “沒事,找個能藏身的地方,我會讓他們找不到的。”嶽楚人的小臉亦是慘白。


    放棄山坳直奔山上,轉了數圈,發現一樹洞,兩個人都鑽進去的話勉強能藏住,但那根長箭還在,根本無法帶著它一起進去。


    “你別動,堅持住了。”嶽楚人擰緊眉峰,咬緊了牙根用力的向前一掙,一瞬間撕裂的痛,她一個踉蹌趴在地上。


    “王妃。”戚峰蹲下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把她拽起來,嶽楚人也顧不上疼了,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扁鐵盒,打開將裏麵的東西倒扣在地上,隨手在後背抓了一把血抹在上麵,隨後起身拉著戚峰鑽進了樹洞。


    隻是一分鍾,濃霧籠罩了山林,並且在向四周的山急速蔓延。


    沙沙的腳步聲就在下麵不遠處,夾雜著罵人的聲音,他們距離這兒很近。


    因著濃霧,能見度十分低,而且這霧又來的這麽詭異,所以那些人也不敢貿然的再前進。


    大約兩刻鍾,就聽到外麵喊收隊的聲音,但想來肯定不會走遠,知道他們倆就在這山裏,必定在山外堵著他們呢。


    樹洞裏,嶽楚人靠著樹根,旁邊的戚峰以匕首欲削斷精鋼長箭的上半部分,前方的尖兒是三角棱形的,後麵又有很長的一段帶著羽毛,無論從哪頭都不容易將箭拔出來。


    但那箭通身精鋼,用匕首又怎能弄斷。


    “別弄了,我幫你。”靠在那裏因著流血過多嶽楚人有些暈乎。不過她信得過自己,不會那麽容易倒下。


    慢慢的坐起來,掀開裙子的下擺,裏麵的褲子是緊貼著大腿的。外側,由上至下縫了許多的口袋,裏麵裝滿了東西。


    打開一個口袋,是一個半透明的瓶子,以琉璃製作,裏麵裝著不知名的液體。


    “把手抬高。”拔掉瓶塞,嶽楚人舉著瓶子慢慢的將裏麵的液體傾倒下來。液體接觸到長箭,立即泛起泡沫,發出細小的吱吱啦啦的聲音。


    “把匕首給我。一會兒拔出來的時候,殘留的液體會讓你很疼,忍住了。”腐蝕了一會兒,嶽楚人用匕首刮了刮那表麵,然後再倒,幾次下來,箭在那一處爛掉,嶽楚人伸手拽著另一邊,一個用力瞬間拔下來,戚峰強忍著沒有痛唿出聲,卻是靠在那裏動彈不得了。


    “剛剛那人你認識?”擰著眉毛,嶽楚人把隨身帶的藥翻找出來,一邊拉過戚峰的手臂給他處理傷口一邊問道。


    “與忠域元帥齊名的梁京國大將軍。詭計多端,最愛屠殺。當年將南疆深山的一個部族全滅了,一舉成名。”戚峰給解釋,雖是有氣無力,但極具諷刺。這樣的人居然還能與閻靳齊名?


    “他知道我是誰,衝著我來的。”嶽楚人是真真的沒想到南疆還有這樣的人,或許真的是平時她問的太少了,若是從豐延蒼那裏了解,必能了解到更多。


    “現在他們肯定包圍了這山,咱們想要出去太難了。”戚峰更擔心的是這個,就算他拚了命,也未必能從千軍萬馬衝穿過去。


    “先不急,這霧不散他們不敢隨意的進來。給我上藥。”將藥瓶遞給他,嶽楚人略有艱難的轉過身,整個後背都是血,發梢都沾上了。


    戚峰單手拿著藥,另一隻手抬不起來,又因為身份性別等問題遲疑。


    “快點,把衣服破了那地方撕開一點,把藥撒進去就行了。”嶽楚人猜到戚峰肯定還在糾結著男女有別,所以她才沒脫衣服。本來灑過藥應當包紮上才行,就算是草草的包紮也很管用。


    “是。”戚峰迴答,單手將那處破了的地方撕開了一點,一皮肉有些外翻的傷口露了出來。衣服上都是血,黏糊糊的。拿起藥瓶撒上去,嶽楚人的身子一抖,疼的她咬緊了牙根。藥是強效藥,但撒上了很疼。


    “一會兒屬下出去看看,若是可以,屬下盡量把他們引開,王妃您趁機快走。”外麵濃霧蒙蒙,想必此時天已經亮了,但在這裏什麽都看不到。


    “不需要你把他們引開,先養傷,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許醜,今兒這一箭我必親手奉還給他。”腰部靠著凸出的樹根,後背心那裏火辣辣的。不過想起那許醜,那疼立即就減弱了許多,這梁子是徹底結下了。


    “他們必定在外圍堵我們,屬下受傷,帶著王妃拚盡全力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戚峰還是覺得由他來引開他們比較好。


    “聽我的話,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若不是因為受傷了,我早就帶著你衝出去了。”嶽楚人閉上眼睛,臉色蒼白,唇瓣都沒了血色,失血過多。


    戚峰不再吭聲,他整條左臂都動不了,被穿透那處疼的受不了。自從做護衛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受這麽重的傷。


    兩人藏在樹洞裏,都身心俱疲,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外麵濃霧依舊,且因著天上的太陽越升越高,濃霧也漸漸的變成了黃色,就像著火時的濃煙,詭異的更讓外麵的人不敢進來。


    許醜是真的知道嶽楚人的身份,把她困在這裏,又調來了大軍將整座山都包圍了起來。縱使長了翅膀,也是插翅難逃。


    他為的就是抓住嶽楚人威脅豐延蒼,大燕攻下了南疆三座城池,他的用意就是以嶽楚人換迴那三座城池。


    然而,他計劃的周密,卻是沒想到嶽楚人能在重傷之時還弄出這麽詭異的濃霧來。


    早就聽聞大燕勤王妃會許多邪門的玩意兒,所以他與兵將一直遠距離攻擊,而且用的還是箭。隻是實在沒想到,她已受了傷要抓住她還如此困難。


    太陽由半空向西移,那一座山上的濃霧還是不散,山外風習習,但那風卻吹不散林中的濃霧,顯得更加詭異。


    林中的樹洞裏,戚峰先醒過來,手臂已沒那麽疼了,嶽楚人的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看向嶽楚人,她還是以腰部靠著凸出的樹根,背心受傷,想舒服的靠著都是奢侈。臉色沒有那時那麽蒼白,但仍舊是無血色。


    閉著眼睛很安靜,眉目間有著一股與眾不同的傲氣,就是在睡覺,也表現的很清楚。


    不禁有些自責,若是更謹慎一點的話,或許就不會連累的她受傷了。


    那邊,沉睡著的嶽楚人眼睫動了動,下一刻擰緊了眉頭,“好疼啊。”眼睛沒睜開,疼感便上來了,好疼。


    戚峰微微蹙眉,疼,他也沒辦法。


    睜開眼睛,扭頭看向戚峰,嶽楚人扯了扯唇角,笑得有幾分牽強,“你怎麽樣?還疼麽?”


    搖搖頭,“好多了。”


    “那就好。”長這麽大從沒流過這麽多血,疼倒是能忍著,就是頭有點暈,眼前不時的發花。


    “王妃,您可餓了?”雖是危險,但在這林子裏找點吃的應該不成問題。


    “你餓了?我這兒有吃的。”摸出一個小瓶子裏,從裏麵倒出一把花花綠綠的豆兒,遞給戚峰,但戚峰並不知是何物。


    “吃吧,可好吃了。”又將裏麵剩餘的倒出來扔進嘴裏,甜甜的一股藥味兒。


    戚峰吃了幾顆,隨後看向嶽楚人,“這是補藥?”嶽楚人身上帶了無數的藥,他以為這個也是。


    嶽楚人笑笑沒有迴答,就讓他當做是補藥吧,其實這就是藥糖,加了薄荷清嗓子用的。


    或許真的是心理作用,戚峰覺得有力氣多了,起身從樹洞走出來,入眼的就是濃霧,能見度一米都達不上。


    “太陽快要落山了,王妃,屬下去查看一下如何?”這濃霧,他若是走出去,恐怕迴來都是個問題。


    “你走了可未必能迴來。一起吧,找準了方向,咱倆衝出去。”嶽楚人的本意是再拖一天,她失血過多,傷口還在愈合階段,若是又急急奔走,血液循環加快,又會流血,那樣她很容易會暈過去。


    “你的傷太嚴重,不宜有大動作。”戚峰不同意,轉身走迴樹洞前坐下,也打消了出去看看的心思。


    看著戚峰,嶽楚人眉目含笑,“你不用著急,這林子他們進不來。防風防火,除非老天不開眼的下雨。”


    “若是王爺得知王妃你受傷了,必定會想辦法趕來的。王妃,不如你通知書生張等人,要他們盡快的去給王爺報信兒如何?”知道嶽楚人能憑空的聯係書生張,戚峰急急道。


    微微搖頭,嶽楚人悠悠道:“那些人追著咱們過來,正好給了書生張他們機會,他們已經出發去往梁城了。”


    “這麽說,咱們現在是孤立無援了。”戚峰微微搖頭,看嶽楚人的樣子就是不想叫書生張他們迴來幫忙。他現在對自己不自信,更不想要嶽楚人有危險。


    “誰說的?我早就說過我有辦法,你安靜的等著就行了。放輕鬆,你太緊張了。”略有些慵懶的語調,嶽楚人瞧著戚峰那模樣差不多也猜得到他擔心的是什麽。若是他孤身一人,恐怕也不會這麽緊張,關鍵還有她。


    戚峰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放鬆。


    黑夜來臨,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嶽楚人不可謂饑腸轆轆,但看著戚峰那緊張的模樣她也無法說出口,再說這林子裏都是濃霧,天色又暗了下來,他出去了肯定迴不來。


    因著黑夜,山裏更寂靜了。戚峰站在樹洞外依稀的能聽得到山下的聲音,可見他們也沒有撤走的意思,就這麽與他們倆耗上了。


    樹洞裏的嶽楚人不知何時又睡著了,戚峰坐在樹洞口守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也漸漸地陷入睡夢中。


    撲啦啦!


    猛然的一聲樹枝大麵積斷裂的聲音驚醒了戚峰,端著不能動的左臂站起身,警惕的看向發聲處,黑漆漆霧濃濃,除了嘁哧哢嚓的響聲還在繼續,他什麽都看不見。


    “戚峰!”一道低沉略帶怒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戚峰一驚,向前兩步複又停下,“王爺。”


    下一刻,有腳步朝著這邊接近,伴隨著的還有那撲啦啦的聲響。這次戚峰聽清了,是什麽東西飛走的聲音,是金雕!


    漆黑的濃霧中,一人走近到眼前,戚峰低頭單膝跪地,“屬下沒保護好王妃,請王爺責罰。”


    黑夜中看不清豐延蒼的臉,但那沉沉的唿吸卻顯露了他的情緒,“她怎麽樣?”


    “王妃受傷了。”垂著頭,戚峰低聲道。


    “生火。”麵前一東西扔到戚峰的麵前,豐延蒼繞過他走向那樹洞。


    樹洞裏亦是黑漆漆,但濃霧沒進入這裏麵,以豐延蒼的視力完全看得清。


    嶽楚人以腰部靠著凸起的樹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他還從不曾看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怒火自動削弱幾分,豐延蒼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因著失血過多,她的體溫也低了許多,摸起來涼涼的。


    深深地吸口氣,豐延蒼拉著她抱入懷裏,手搭在她後背處,衣服上的血都幹涸了,觸摸的瞬間便感覺出來了。


    撩開她的頭發看去,整個後背都是已經幹涸了的血,豐延蒼無意識的下頜緊繃,隨後查看她的受傷的地方。


    “疼。”趴在他懷裏的人低低的出聲,從他把她抱在懷裏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還知道疼?”豐延蒼的音調涼颼颼的,聽的人汗毛倒豎。


    “你那是什麽語氣?姓豐的,你對待傷兵都是這種態度的?”不滿,但依舊趴在他懷裏不動,僅用嘴反抗。


    “我倒是想打你一頓。在邊關晃悠一陣兒就算了,做什麽還要往南走?嫌你命太大了是不是?”鮮少的,豐延蒼開始訓斥她,聽得嶽楚人一時都愣了。


    “我想來個擒賊先擒王啊。”哼了哼,嶽楚人也生氣,不過較之以往氣勢可是弱了很多。


    “擒賊先擒王?”豐延蒼無語,被氣得笑了起來,“王沒擒到,差點把你的小命搭上。”


    “喂,姓豐的,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訓斥我的?若是你之前把南疆的情況都與我說一遍,哪個人很厲害應該多加小心,哪個人是個白癡好利用通通告訴我,我也不至於著了道啊。再說那個叫許醜的盯緊了我,還不是拜你所賜。我要不是你老婆,他抓我幹嘛?”嶽楚人也不樂意,從來沒與她這樣說過話,她犯了一點錯誤就開始教訓她。


    豐延蒼哽住,摟著她的腰把她抱出樹洞,外麵戚峰已經燃起了火,但因著濃霧,火勢不旺,而且好像隨時要滅了一樣。


    在火堆邊坐下,嶽楚人摸出個東西扔進了火堆裏。唿啦一聲,火苗躥騰,四周的濃霧都散開了點,騰出一塊無霧的區域,對方的臉都看的清楚了許多。


    “給你看看傷口。”蹲在嶽楚人身邊,豐延蒼的聲音輕柔了許多。


    嶽楚人扭頭看向他,幾不可微的挑了挑眉,“你怎麽這麽邋遢?”下巴上都是胡茬,若不是那眼睛那氣味兒那麽熟悉,嶽楚人覺得自己都未必會認識他了。分別了這麽久,變化這麽大。


    唇角上揚,豐延蒼抬手捏著她的下頜以拇指摩挲一邊溫聲道:“你也不再身邊,打扮的光鮮亮麗給誰看?”


    抿唇,頰邊酒窩淺淺,因為這話,嶽楚人的心情也瞬間好了起來。


    “你怎麽把金雕截住的?”她是看到戚峰那麽緊張之後才喚著金雕來的,本想明日待得後背沒那麽疼了,就衝出去找那個許醜算賬。但戚峰憂慮重重,她也沒辦法再拉著他涉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喚來金雕先離開這裏,但沒想到先被豐延蒼截住了。


    “你以為它在府裏那麽久,除了你都不認識別人麽?”豐延蒼微微搖頭,看著她臉兒蒼白的模樣,漂亮的鳳眸劃過一抹柔軟。


    撇嘴,嶽楚人微微仰頭,“你給我重新上藥包紮,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快給處理一下,好難受。”


    豐延蒼低頭在她的唇邊輕吻了下,隨後動手給她解衣服。那邊戚峰走進濃霧的範圍內背過身,迴避。


    “你的胡子好紮人。”看著他給她解衣服,嶽楚人一邊抱怨道。


    “迴營地之後就刮了,別抱怨了,不欺負你便是。”豐延蒼溫聲的迴答,那聲音好聽的嶽楚人不禁眯眼。


    脫下了外麵的衣服,整個後背那一片因著幹涸的血都成了硬片兒了。


    一邊把藏在衣服裏的各種藥拿出來,嶽楚人一邊歎道:“看看我流了多少血。若不是戚峰給我擋了那麽一下,我必死無疑。許醜,老娘算是記住他了。不親手弄死他,難平我心頭恨。”


    上身僅一塊肚兜,長發撩到頸側,整個後背露出來,傷口一下都是血跡,雪白的背上好似畫了畫兒。


    傷口那處血液凝固,豐延蒼不敢碰觸,撒上了藥,將她中衣沒染血的地方撕下,然後繞過一側肩膀一側腋下給簡單的包紮上。之後脫下自己的長衫給她穿上,攏緊了係上腰帶,除了袖子有點長外,倒是很合適。


    “餓不餓?”摟著她,豐延蒼溫聲的問著,滿下巴的胡茬,與那溫柔的聲音很不相稱。


    “餓啊!”餓的胃都沒知覺了,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會兒他們就過來了,會拿來食物。”金雕把他送來就離開了,是因為還要接別人過來。


    “我的雕兒成了運貨工了。”靠著他,唿吸之間都是他的味道,嶽楚人覺得很安逸,甚至後背的傷口都沒那麽疼了。


    “物盡其用。”豐延蒼說道,也不知金雕聽到這話作何感想。


    “那時覺得到哪兒都帶著金雕在身邊過於張揚,但現在看來,還是它比較好用。等我傷好了,我誰都不帶著,就帶著金雕衝進梁城老巢。”現在想來她還真是蠢,有那麽一現成的空中高手不用,偏偏用自己的兩條腿兒跑,有病嘛不是?


    “小命差點丟了也不長記性?說你什麽好?迴去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營地,軍醫不夠用,你去幫忙吧。”豐延蒼不同意,可是不敢再讓她亂跑了。


    “你打算把我拴起來?可是我想幫你啊!這次是因為計劃不周全,下次行動前我製定好計劃,肯定一舉成功。”栽了跟頭,她就要從哪兒跌倒再從哪兒爬起來才行。


    “你別再以身涉嫌,就是幫我了。”歎口氣,他很無力。


    “說的好像我總拖累你似的。細數咱們所經曆的一切,我哪次拖累過你?”嶽楚人擰眉,這話她很不愛聽,好像她是個拖油瓶似的。這次失敗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許醜認識她,她什麽時候那麽有名了她都不知道,居然認出了她還設好了埋伏。


    “不是說你拖累我?你安全我才能安心的對戰。兩國大軍駐紮之地看起來你不動我不動,但是在個個關口小戰無數。說太多你也未必能懂,你隻需知道,一切都不是表麵看起來那樣,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等的就是時機,揮軍南下不是那麽容易的。”豐延蒼說的模棱兩可,聽得嶽楚人也稀裏糊塗。


    “我盡量理解你,但是現在書生張還有十幾個護衛都朝著梁城去了。我沒在,他們手上什麽毒藥都沒有,那計劃就泡湯了,我的傷都白受了。”嶽楚人搖頭,壓著自己的聲音讓自己盡量看起來柔和一點。


    “你們到底怎麽計劃的?真的是打算進入皇宮殺了南王?”豐延蒼看著她,眸光幽深。


    嶽楚人點點頭,“內亂你不懂麽?現在隻需到達梁城就等於成功了,我若是想混進皇宮那不是小菜一碟嘛。有毒蠱在手,誰攔得住我?”所以,她這個擒賊先擒王不是開玩笑,更不是異想天開。


    豐延蒼看著她,眸子不眨,似乎在考慮她所說的話。


    嶽楚人任他看著,這個計劃多麽誘人啊!若是就此夭折,那就太可惜了。


    半晌,豐延蒼慢慢的點頭,“好!不過,你須得先把傷養好。”


    瞬時笑顏如花,嶽楚人點頭如搗蒜,“沒問題。”


    “瞧你高興的,入虎穴就這般興奮?”低頭用下巴上的胡茬蹭著她的腦門。


    嶽楚人躲著,一邊笑著點頭,並肩作戰同進同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種感覺別人是理解不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病王絕寵毒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側耳聽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側耳聽風並收藏病王絕寵毒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