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99、破陣,受傷

    秦宅處在平房區後身,與秦宅相鄰的幾個宅子都不大,而且居住在裏麵的也不是很有錢的人家,算得上小康水平之家吧。

    而秦宅與這些宅子很相似,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更別說富可敵國了。

    塗著朱紅油漆的大門,門匾上書秦府,那字跡充滿了書卷氣,寫這兩個字的人恐怕也是滿身的書卷氣,秀氣斯文。

    這是嶽楚人第一次來這秦宅,遠遠地看著,很難想象這裏麵的主人有傾國的財富,還鍛造了不計其數的兵器。

    兩間平房圍牆之間的空隙,三個人站在那兒,等著天黑。

    嶽楚人與閻靳自是為了任務而來,而另一個,顯然就是來湊熱鬧的。

    閻靳雖是警惕裴襲夜,不過嶽楚人不理會他,他也就不理會了。論武功,他能略略勝他一籌,但此時不是與他交手的時機,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嶽楚人通知了書生張,讓他派個人去給豐延蒼報信兒,想必此時豐延蒼已經率領人馬去鷹水嶺了。出其不意的圍剿,必能一舉將鷹水嶺的死衛消滅。

    “大門緊閉,一個人也不出來,秦家也是分分鍾做好戰鬥的準備了。”等著太陽落山,他們站在這兒將近一個時辰了,眼前這條街沒走過一個人,大門也沒有打開的跡象,亦是沒聽到宅子裏有聲音,靜的好像那宅子裏根本沒人一樣。

    閻靳站在嶽楚人對麵,這兩堵圍牆之間的縫隙不寬,他站在那兒與她不過幾十公分的距離。裴襲夜則站在嶽楚人身邊,對那邊的宅子並不感興趣,梨渦淺淺的,視線於嶽楚人和閻靳身上遊移,其意不明。

    “大有魚死網破之意。”閻靳微微頜首,不知今日這宅子裏可有陷阱,對此,他懷疑頗多,同時也很謹慎。

    “魚能死,網絕對不能破。”網破了,那小金庫可就飛了。

    閻靳抿起的唇幾不可微的上揚,瞬時柔化了整張臉,看了她一眼,眸子透澈如雪水。

    裴襲夜眉梢揚了揚,扭頭看向嶽楚人,她歪頭瞅著秦宅的方向,站在他這裏隻能瞧得見她的耳朵還有雪白的脖頸。

    “姓嶽的,你準備什麽時候進去?”太陽西墜,距離天黑還有很久。

    擰眉,嶽楚人扭過頭來瞅著他,“姓裴的,覺得無聊你可以滾蛋。若是不滾蛋,就閉上嘴。”叫她姓嶽的?又來一個學她說話的。

    “姓嶽的,本少陪

    你。”笑嘻嘻,看著她瞪眼他笑得愈發燦爛,讓人根本發不起火來。

    “別學我說話,世上會這樣說話的隻此我一人。想別具一格,自己發明去。”不悅,她冷聲斥責,眼神不善。

    裴襲夜不以為意,“許你叫本少姓裴的,自然允許本少喚你姓嶽的。不然喚你名字?楚楚~”

    厭惡的擰眉,“裴錢貨!”

    裴襲夜一詫,下一刻笑眯眯的眼睛因著驚奇睜大了,“你還真是取外號的天才!”裴錢貨?賠錢貨!他都無法反駁了。

    眼角眉梢間蕩漾著得意,扭過臉,視線與閻靳對上,他一直在看著他們倆。

    眨眨眼,嶽楚人笑笑,“形神俱備吧。”

    閻靳幾不可微的點頭,雖是臉龐冷漠,不過卻是滿眼讚同的模樣。

    經過這一下午,他也看出嶽楚人與裴襲夜好似很熟,如今更加確定。她還敢給他取外號,裴襲夜還一副很喜歡的模樣,兩個人似敵似友,讓人捉摸不透。

    太陽終於落下西山頭,天空也漸漸的暗下來,燥熱褪去,整個人間都涼爽了。

    夜裏的秦宅依舊寂靜,不過房簷長廊各處卻燃起了燈籠,可見這宅子裏還是有人的。

    閻靳攬著嶽楚人翻牆而過,裴襲夜隨後,三人落在牆內,放眼望去,幽靜的宅子燈火幽幽,不過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人聲。

    半晌,嶽楚人開口,壓低了聲音道:“像是鬧鬼了似的,到底有人沒人?”

    “有人。”

    “有人。”

    兩個人同時迴答,因為二人都聽到了人聲,不是說話的聲音,而是唿吸聲。

    分別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人,嶽楚人點點頭,“都是普通人吧?”

    “嗯。”這次閻靳沒出聲,裴襲夜作答。

    “那走吧。”都是普通人那就好說了,話落,嶽楚人便邁出了步子。

    閻靳與她同走,裴襲夜則跟在了後麵。

    這秦家當真是很奇怪,他們順著長廊走,完全等同於大大方方的闖進了府裏,但是卻沒遇上一個人。閻靳與裴襲夜聽到了人的唿吸聲,他們都在屋子裏,沒有睡覺休息,但卻是不出屋,好似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麽因此躲在屋子裏似的。

    繞過花園荷塘,嶽楚人與裴襲夜完全是大搖大擺的在走了,閻靳依舊謹慎,神色沉斂。

    “這家人有七成的可能是在等著你

    們呢。”裴襲夜笑眯眯,雙手負後步伐瀟灑,恍若在逛自家花園兒。

    嶽楚人雖是不喜他說話,不過倒是完全讚同,“我們的出現不是秘密,人家早就等著咱們登門呢。”

    “那個院子。”閻靳開口,抬手指著一個有著拱形門的小院,那就是秦家主人的居室。

    看了幾眼,嶽楚人扭頭看向閻靳,“直接進去?”

    “走吧。”聽了一會兒,並沒有任何不妥,閻靳先一步走在前。

    走進拱形的院門,青石板的小路直通房間,兩側種著開放正盛的鳳仙花兒,挨近牆邊的地方還有幾株美人蕉。院子裏飄著淡淡的香味兒,很好聞。

    閻靳在前步伐沉穩的走向房內燈火幽幽的房間,嶽楚人隨後跟緊,裴襲夜則如同散步似的環顧四周,很閑適。

    在門前停下,閻靳的眸子動了動,隨後抬手按在了門上。

    嶽楚人盯著他的手,因著太靜了,總覺得有點詭異。

    吱嘎,門被閻靳推開,屋內的燈火傾瀉出來,照亮了腳下。

    進入視線的,便是一間簡單的小廳,不過此時那小廳是何模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對麵的主座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白色的儒衫,滿身書卷氣,四十多歲的年紀,下巴唇上留有胡須,長發由白色的發帶束在腦後,很簡樸。

    此人看似尋常,但是他此時的模樣卻是不尋常,因為對於這三人的到來,他沒有一點驚訝驚奇的模樣,那雙眼睛鎮靜如水,就那般看著他們,沒有任何舉動。

    嶽楚人微微挑眉,這人,不尋常。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在等著他們。

    閻靳麵色沉斂,眸光好似具有穿透力,看了那人一會兒,隨後拱手,道:“在下閻靳,夜入宅邸還望海涵。”

    嶽楚人看了閻靳一眼,雖他一本正經,不過她卻覺得有點好笑,都闖進人家裏了,還海涵什麽海涵。

    “忠域元帥,久仰大名。”那中年男人開口,聲音沉靜,帶著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歲月痕跡。

    “想必您就是這秦家的主人秦如海秦老板吧,今夜秦老板能坐在這裏,就肯定是知道我們會不請自來。開門見山,秦老板可會束手就擒?”閻靳字字如鼓,聽他說話絕對會讓人自動打起精神來。

    秦如海麵色沉穩,如同閻靳所說,他知道今晚有人會來,也知道他們來這裏就是為了對付他的。

    “三位不如進來,你們想要知道的有許

    多,何不聽在下一一道來?”站起身,秦如海一手負後,滿身書卷氣。

    嶽楚人掃了一眼屋子內的地麵,灑掃的很幹淨,並沒有什麽可疑。閻靳同樣掃了一眼,隨後率先邁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嶽楚人隨後邁進,剛邁進一隻腳,卻驚覺她看不到了與她相距不過半米的閻靳。而看向秦如海卻是能看的清楚,他依舊站在那裏看著他們。

    伸手虛空一抓,於透明的什麽都沒有的前方抓住了閻靳的手,用力的向後一拽,閻靳的半個身子出來了,另外半個身子卻像是被隱身衣覆蓋了似的。

    然而,閻靳的身子卻在向那片虛無的隱身層裏墜,嶽楚人那隻留在門外的腳卡在門檻上,但卻爭不過閻靳的力量,眼看著要被他也帶進了屋子裏。

    腰間一緊,一直在她身後的裴襲夜抱住了她的腰,用力向後一拽,將嶽楚人與閻靳同時拽了出來。

    裴襲夜抱著嶽楚人後退了好幾步,前方閻靳腳下踉蹌,退離了門檻一米停下,蹙眉看向依舊還站在房間最裏麵的秦如海,冷氣外散,殺氣彌漫。

    “到底怎麽迴事兒?那屋子裏是什麽?”大口喘氣,這麽詭異的事兒她還沒見過。從來都是別人覺得她詭異,如今終於見著更詭異的了。

    “這房間裏擺了陣法。”閻靳迴答,聲音冷至冰點。

    “雲龍七星陣。閻將軍剛剛進了陣,使得陣法有了變動,想要破陣可不容易了。”身後,裴襲夜悠悠的聲音響起,說的頭頭是道。

    他在身後說話,嶽楚人才發現他的手還在他腰間,打開他的手扭頭看著他,“燒了這屋子如何?”

    裴襲夜垂眸看著她,聞聽此言笑起來,“你把這整座宅子燒了這陣法依舊在,而且會變得更加莫測。”陣法借助金木水火土,房子裏這五行一個不缺,若是真把房子燒了,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麽樣。

    “那就隻能破陣了?”挑眉,嶽楚人眼睛猛的一亮,幾步走到閻靳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閻靳低頭看著她,嶽楚人眼睛亮晶晶,無聲的動了動嘴,告訴他金庫和兵器庫的入口可能就在這房間裏。不然秦如海做什麽要給這屋子布陣呢?

    閻靳微微頜首,他已經想到了。

    深吸口氣,嶽楚人鬆開他的手臂,“破陣!”

    “我盡力。”閻靳迴答,聲線不再冷的冰人。

    “閻將軍要送死?”裴襲夜笑道,語氣中不乏幸災樂

    禍。

    閻靳神色不變,看了裴襲夜一眼,“北王要幫忙?”

    嶽楚人幾不可微的挑眉,閻靳居然還會說見縫插針的話。瞧著裴襲夜無動於衷的模樣,嶽楚人冷叱了聲,“賠錢貨,你不幫忙?”

    “嶽楚楚,你求本少?”將姓嶽的與楚楚合並成一個,變成了不倫不類的嶽楚楚。

    嶽楚人沒時間與他討論稱唿問題,“展示一下吧,證明你這個北王並不是徒有虛名。”

    “激將法?於本少沒什麽用處。不過看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本少就小小展示一下也未嚐不可。”走過來,走至嶽楚人麵前還特意的低頭朝她吹了吹,嶽楚人冷眼讓開。那兩人站在門口,屋子裏秦如海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他們,至始至終他沒說過一句話。

    “陣法雖是有變動,但生門不變。依本少看,生門就是那老頭的腳下。”伸手一指,裴襲夜洋洋灑灑好似很有自信的模樣。

    “生門不變,但死門卻增加了。隻要進去,除了從生門出,否則下場便是死在裏麵。”閻靳冷靜道,不乏有嚇唬裴襲夜的意思。

    “能與閻將軍並肩作戰,實是本少從未想過的啊!一會兒有勞閻將軍了。”沒什麽誠意的拱拱手,裴襲夜滿身自信。好似就算沒有閻靳,他自己也能闖得出。

    閻靳看也未看他,微微抬手,“北王請!”

    “同走。”裴襲夜腳下一動,那邊閻靳也同時邁步,隻是一瞬間,兩個人邁入房間,然後同時不見了。

    這景象很像是鬼片,明明剛剛那兩人就在眼前,但是突然的就消失了。四周寂靜的隻聽得到自己的唿吸之聲,嶽楚人走到距離房門半米的地方停下,看著什麽都沒有灑掃的很幹淨的地板小廳,燈火幽幽,卻是徒生詭異。

    那秦如海站在屋子裏,保持著那個姿勢,好似在看著門外。但是若是細看的話,他看得是房間正中。

    “喂,秦富商,你看得到他們倆是不是?”研究著他的視線,嶽楚人得出此結論。

    秦如海一動不動,也不理會嶽楚人。

    “我知道你看得見,而且想必他們倆快要破了你的陣了。因為我從你的臉上看到了敬佩二字,如此少年英雄,可歎你相識太晚啊!”搖搖頭,嶽楚人也頗為歎息。這個秦如海根本就不像個商人,更不像是個大奸大惡之人。滿身的書卷氣,更像個隱士。

    “時不待我!英雄出少年,這一代英雄輩出。”秦如海終

    於開口了,而且臉上還劃過笑意,但卻有些無奈。

    嶽楚人的眸子裏浮起一絲複雜,“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為虎作倀。”

    秦如海的視線終於轉移,看向嶽楚人,他臉上帶著笑意,“人活一世,自有無數責任壓在肩上。忠義難全,隻能選擇一樣盡心盡力。哪怕知道是錯誤的,是自己不願的,也要做到底。”

    嶽楚人搖搖頭,“我以前一直都認為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於各種艱難中辛苦求生,為的就是活到不可救藥的那一天。但現在我改變了看法,人活著是為了開心,順心順意無所顧忌。有狂風暴雨,那就順風飛翔恣意暢遊,有天塌地陷,那就踩雲踏霧堆土為巢。逆流而上固然勇氣可嘉,但卻錯過了順水而下的快樂,以至於這輩子都在激流狂浪中度過,忘記了快活的滋味兒。”

    聽著嶽楚人說完,秦如海微微點頭,“這種境界不是尋常人能達到的,世人都被金黃銀白蒙蔽了雙眼,哪知真正的快活是何滋味兒。錢權二字橫亙在心,縱使罪惡滔天,仍舊不迴頭。”歎著,似乎在說世人,但又何嚐不是說自己。

    “可惜了,你如此人物。”搖搖頭,嶽楚人對這秦如海感到很可惜。他應當是個與世無爭的君子,但是卻不得不與寧譽同流合汙,相信午夜夢迴時他也是很痛苦的。

    “在這最後的時候,還有人能對我說一聲可惜,此生足矣。”他笑了,很釋然的模樣。

    “我想知道,你與南疆北疆可有合謀?”金庫兵器庫,那是絕對不能落在他們手上的。今日裴襲夜跟來,一會兒她勢必得想辦法製住他。

    秦如海搖搖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從未與他們同流合汙過。”寧譽與南疆有關聯,他卻從來不曾參與過。

    “我信。”點點頭,衝他這番話,她相信。

    秦如海深唿口氣,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在他看向屋子正中間的同時,一聲巨響於屋子裏平地而起,而後便是一股強氣流四散開來。

    嶽楚人被逼退好幾步,整個房子的門板窗子盡數嘁哧哢嚓碎裂,一柄玉製匕首橫空飛出,毫無偏差的刺進了秦如海的心口。

    屋子裏,滿地狼藉,閻靳與裴襲夜分別站於屋子兩側,二人皆不輕鬆,額頭布滿細汗,胸口起伏劇烈。

    鮮血溢出,白色的儒衫被染紅,秦如海咣當一聲倒地,沒再說一句話便閉上了眼睛。他身後主座的後麵,十幾具屍體整齊的躺在地上,那都是秦家的子嗣。看樣子

    ,已經死了有兩三天了。

    嶽楚人走進屋子,看著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秦如海,無聲的歎了口氣,可惜了。

    “免於滿門抄斬死無全屍,他們選擇了這種死法。”裴襲夜嘖嘖輕歎,可愛的臉龐上劃過一抹佩服。

    走過來,嶽楚人也看到了那主座後麵的屍體,大大小小,還有兩個七八歲的孩子。

    “他早就等著我們來了。如果我們再早一些來的話,或許他們不必死。”搖搖頭,秦如海這個人太可惜了。若是早些認識,她肯定不會讓他們死的。

    裴襲夜走至她身邊看著她,梨渦淺淺,眸子卻流光溢彩,“想不到你夢想中的生活是那樣的,恣意無畏快活歡暢,很好。”原來他們在破陣時也聽到了她與秦如海的對話。

    抬頭,她轉身麵對著他,距離很近,隻需一人微微傾身,他們就貼在了一起,這個姿勢很曖昧。

    “很難想象是不是?我確實就是這樣想的,而且也確實這樣做了。”抬手,放在他胸口,她仰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頗具挑逗意味。

    裴襲夜微微揚眉,眸光變暗。

    一旁,閻靳看著他們倆,眸子變緊。

    “所以,隻要你想的話,脫離大燕跟著本少也完全是隨心意的事兒。那麽,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呢?”壓低了聲音,有些微啞的聲線暴露了他的欲動。

    嶽楚人紅唇彎彎,踮腳,同時伸手環住他的頸項,緩緩靠近,他眸子裏盛滿了驚訝與期待。

    “唔!”旖旎的情景瞬間被打破,裴襲夜悶哼一聲,嶽楚人同時跳到一邊,下一刻他便躺在了地上,雙眼緊閉,儼然暈了過去。

    閻靳無形的鬆了口氣,看著躺在地上的裴襲夜,眼裏沒有一絲同情。

    “金庫兵器庫,這麽多寶貝怎麽能讓他知道。閻靳,咱們找找,肯定能在這屋子裏找到。”轉身開始尋找,滿地狼藉,她也絲毫不覺得亂。

    閻靳也行動,兩個人在屋子裏尋找,牆壁上的字畫,桌子椅子,那些瓷瓶擺件等等東西統統翻騰了一遍也沒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閻靳繞過秦如海的屍體和暈過去的裴襲夜,走向那並排躺在地上的秦家人屍體旁。垂眸注視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搬動屍體。

    在搬走第三具的時候他有了發現,反手叩擊地麵,發出空空的聲音,這下麵是空的。

    “在這兒。”他喊了一聲,嶽楚人也快步的跑了過來。

    “真的在這兒,快搬走。”兩人合力,快速的把剩餘的屍體都搬走,一塊四米長三米寬的地板與四周呈長條形的地板格格不入。

    拿出匕首撬起地板的邊緣,嶽楚人與閻靳一起動手將那塊巨大的地板塊移開,下麵是兩塊合在一起的下陷石板。

    在最中間的地方分別有一處凹槽,手扣住凹槽就能將石板搬開。嶽楚人站在一邊,閻靳搬開了左側的石板。

    下麵黑幽幽一片,有風從下麵吹上來,涼颼颼的。

    又搬開了另一塊石板,這地下入口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嶽楚人輕籲口氣,腦子裏唿喚著書生張,要他快點帶人過來。隨後抬頭看向閻靳,眼睛晶晶亮,“咱們下去?”

    閻靳本是想等豐延蒼過來再定奪的,畢竟他私自進入可能放著金銀珠寶還有兵器的地下儲庫並不合適。但是看著嶽楚人那恨不得馬上跳下去的樣子,他點點頭,同意。

    嶽楚人將房間裏的琉燈拿在手裏,閻靳一手攬著她的腰,縱身一跳,兩人瞬時消失在房間內。

    地洞比想象的要深的多,大約二十多米,閻靳中途三次扣住石壁,最後終於落地。

    對麵有風吹過來,提起琉燈照了照,前方是由石板鋪的路,幽幽的很深。

    “走吧。”看著嶽楚人在那兒拿著琉燈照個沒完,閻靳抓著她的手腕往前走。

    嶽楚人轉著眼睛瞧著四周的牆壁,無意識的將手腕從他手裏抽出來,然後抓住了他的手,一邊道:“十個人並行都沒問題,這地道修的真好。”不止寬度很好,高度也很好,將近三米的樣子,完全能夠大肆的運送物品。

    十指緊扣,閻靳點點頭,“確實。”

    朝著深處走,大約一百米的時候有一個轉彎,繞過那個拐彎兒,嶽楚人提起琉燈往遠處一照,隱隱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發光。

    嶽楚人的眼睛瞬時亮了起來,“好像找到了。”

    閻靳的目力比她要好許多,微微眯眼看向幽黑的遠處,隨後低聲道:“金庫就在這兒。”

    一聽他肯定的語氣,嶽楚人差點跳起來。閉上眼睛催促書生張快點過來,隨後睜開眼睛拽著閻靳往深處走。

    快速走近,提著琉燈一照,果然是金庫。

    一個個巨大的箱子擺放在兩側,箱子上隨意的堆放著大大小小蓋不上蓋子的小箱子,裏麵皆是珠寶。中間留出一條過道,一直

    延伸到深處看不見盡頭,這裏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

    鬆開閻靳的手,嶽楚人衝到箱子前抓起那些珠寶看了看,隨後將琉燈放在地上,然後動手把上麵的小箱子搬下來,將大箱子的蓋子打開。

    金燦燦的進入視線,盡管光線微弱,但這箱子裏整齊碼放的黃金依舊晃花了嶽楚人的眼。

    “閻靳,快來看,都是黃金。”拿起一塊金子掂了掂,貨真價實。

    看著嶽楚人那麽興奮,閻靳唇角微揚的走過去,也伸手拿起一個看了看,“很純。”

    “這麽多,秦家果真富可敵國。”估摸著國庫都未必有這麽多。

    “五十年的財富,若寧譽真的起事,咱們未必是對手。”也幸好寧譽的起事之路夭折了,否則將迎來大亂。

    “秦家人是善財童子啊,如此會賺錢。隻是可惜了跟著寧譽,一家人不得善終。”想起秦如海,她還是覺得很可惜。

    閻靳彎身提起琉燈,驀地眉心微蹙,“來人了。”

    嶽楚人笑眯眯的點頭,“我的人來了。”

    閻靳不解,看著嶽楚人笑得開心的模樣瞬時恍然,又有幾分不可思議,“你要將這裏的金銀珠寶搬走?”

    嶽楚人誠實的點頭,笑得酒窩淺淺,“反正這麽多,我還辛苦了那麽久,搬走一半兒不為過。”

    “一半兒?”閻靳更為無言,上次她在三王豐延芷那兒搜刮錢財他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今日更是讓他開了眼界。

    “我可不是裝在自己的口袋裏,無論是濟世堂丐幫,還是大肆義診都需要錢。用在這些地方,總比被某些人拿來包養女人揮霍來得好。”能不能拿走一半兒還得看大家的速度,豐延蒼可能馬上要來了,他肯定會笑著讓她住手的。

    閻靳無話可說,最後幾不可微的點頭,表示他不會管。

    書生張帶人下到了地道中,幾百號人,瞬間將整個地下通道都填滿了。

    別看一個個穿著破衣爛衫,但這都是每個月領工資的人,更不會一日三餐吃不飽,個個健壯的很。還有幾十人都是練家子,這都是書生張瓦羅來的。

    書生張指揮著眾人搬運,見到這麽多的黃金珠寶,自是有人感覺都要暈了。不過他們下來的時候在屋子裏看到了一堆的屍體,或許以為是嶽楚人與閻靳殺的,所以,此時看見這麽多的黃金激動歸激動,卻是不敢做偷偷摸摸的事。

    眾人搬運,嶽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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