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住的小院不寬敞,卻是很幹淨。一共五間房屋,包含了一間廚房以及柴房。

    雇傭來了當地的人給做飯打掃,四十幾歲的婦人,個頭不高,做活很麻利。

    來到關州的第三天,天氣晴朗,好似許久都沒見到這麽明媚的太陽了。其實是皇城的氣溫太低,以至於就算陽光明媚,也不覺得暖和。

    關州則不同,偶爾刮過一股風雖還是涼颼颼,但不影響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

    小院裏,嶽楚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兒曬太陽。豐延蒼不在,昨兒他就下午才迴來,根據他說,他是秘密的見某個太守去了。太守執掌一郡,關州有五個郡,也不知有幾個是豐延蒼的人。

    閉著眼睛,享受著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就好像某人溫柔的手,撫摸的她昏昏欲睡。

    驀地,她眉心微蹙,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抓緊了,指節泛白。

    似乎過去了一刻鍾,她的手慢慢放鬆,蹙起的眉心也舒展開來。

    籲了一口氣,睜眼,嶽楚人微微眯眼看著湛藍的天空,“戚峰。”

    下一刻,一間房門打開,戚峰快步走出來,“王妃。”

    “書生張剛進關州,你去給他送錢。”靠在椅子上,嶽楚人懶洋洋的看著他悠悠道。

    戚峰點頭,“屬下馬上過去。”一直以來,有任何事都是他與書生張接洽。這次他們進關州,書生張自是也得跟來發展民間。此時看不出效益,但他相信,待得關鍵時刻,肯定會起大作用。

    戚峰離開,院子裏再次恢複清淨。不過一會兒,出去買菜的廚娘迴來了,挎著籃子,裏麵青菜不多,倒是有不少特色的風幹肉風幹魚。這兩天便是吃的這些,嶽楚人覺得挺好吃。不過苦了豐延蒼,他口味偏清淡,味道重的不喜。

    “夫人,您還在這兒坐著呐!這天兒看起來暖和,其實很涼,吹時間久了,恐風寒。”看著嶽楚人還坐在院子裏,廚娘說道。那神態氣質,很符合她這個年紀,看起來還很親切。

    “不礙事,比北方可是暖的很。對了,市場上沒有新鮮的蔬菜可賣麽?若是有的話,多買些迴來,咱們家老爺喜歡吃清淡的。”廚娘喚豐延蒼為老爺,嶽楚人格外喜歡聽,這兩天也總是老爺老爺的叫,豐延蒼聽得都麻木了。

    “有是有,不過貴得很呐!”廚娘那表情,好像真的很貴。

    “貴不怕,你也無需給老爺節省銀子,他最不怕的就

    是花錢了。”笑眯眯,喜歡極了老爺兩個字。

    “那好,我再去一趟。”廚娘爽快的很,痛快的走迴廚房,一會兒又出來,挎著空籃子,走至嶽楚人麵前,嶽楚人直接給了她一錠銀子。若是普通人家,這一錠銀子能用上半年,廚娘倒是有些舍不得的模樣,看的出她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

    “不如你帶我一同去吧,來到這關州幾天了,還一直沒去街上轉轉呢。”站起身,嶽楚人抖了抖長裙,決定與廚娘走走。

    “當然好,老爺也不在,夫人肯定沒意思,咱們走。”廚娘仰頭笑看著嶽楚人,在關州這地兒,像個子這麽高又漂亮的夫人可是少見。

    與廚娘走出院門,穿過數個巷子,終於到了市場。

    這一片區域就是賣雜貨的多,擺攤的,挑著擔子的,還有推著獨輪車滿街吆喝的,熱鬧的很。

    廚娘能說會道,給嶽楚人講市場的事兒,隻是走這一段路短短的時間,嶽楚人已經了解了近來一段時間關州城內大大小小七八件八卦。

    在一攤位前停下,廚娘開始買菜。挑挑揀揀,並且十分熟練的砍價,這廚娘絕對是專業的。

    嶽楚人站在一邊抱著雙臂笑眯眯的觀看,砍價什麽的她不會,而且她若是買東西,隻要看中了,甚至連價錢都不會問。想來她這個性子,絕對是做不了賢妻良母的。虧得豐延蒼家底殷實,否則,用不了多久就得被她揮霍空了。

    買完,廚娘又帶著嶽楚人在市場轉了轉,隨後二人順著來時路返迴。

    在走到街頭,廚娘正在講著當地富紳娶了第十房妾室的時候,嶽楚人猛的瞥見街角那裏蜷著一破衣爛衫的女子。女子全身髒兮兮,很虛弱的模樣,卻是擋不住出色的樣貌。凡是路過她麵前的人都會看她一眼,但無不特意躲避開來,大有避之不及之勢。

    不由得詫異,嶽楚人截斷廚娘眉飛色舞的敘述,指了指那個女子,“那個姑娘是誰,你知道麽?”

    廚娘看了一眼那女子,隨後點點頭,“那是關三爺的閨女,關三爺在年前犯了事兒死在牢裏了。萬貫家財被官府收走,這姑娘也被刺史府的大公子給搶了去。進了那地方會有好日子過才怪,出了正月不知因為什麽這姑娘就被趕出來了。城內都傳大公子放話,要她自生自滅,所以誰也不敢管啊。”廚娘的聲音極小,與剛剛眉飛色舞的侃侃而談可是相差甚遠。

    嶽楚人心思一動,離開時多看了那姑娘一眼,腦海中有了計量。

    迴到小院,戚峰已經迴來了,正站在院子裏等著嶽楚人呢。

    廚娘見到了戚峰,不禁的收聲,然後快步的走向廚房。其實不止是戚峰,其他的護衛她也怕,尤其他們身上都帶著武器,更是使得廚娘連看他們都不敢看。

    “王妃,事情已經辦好了,書生張已經去了乞丐聚集地。”其實這些事不用戚峰說,嶽楚人也是能知道的。

    “嗯。戚峰,你去給我辦另外一件事。”招手將戚峰叫過來,小聲的吩咐,戚峰領命後再次快速離開。

    是夜,豐延蒼終於迴來了。月白的長袍纖塵不染,眉目間滿是愉悅,看起來心情很好。

    窩在太師椅上瞧著他,嶽楚人挑著眉尾,“老爺,今兒又遇見喜事兒了?”

    步履從容優雅的走過來,先是抬手撫了撫她的臉蛋,隨後在一旁坐下,這才開口迴答道:“象陽郡太守將近幾年的收獲盡數吐了出來,關州刺史很快就變成沒羽毛的野雞了。”

    “多少錢?能分給我一點不?”抬手,做著討要的姿勢。

    “嗬嗬,我的盡是你的,想要全部拿去便是。”如此大方,很得某人心。

    廚娘進來奉茶,之後又退下去,豐延蒼端起茶杯,剛要揭開蓋子,動作卻是一頓,眸子不動的看著一處,在仔細傾聽著什麽。

    嶽楚人看著他,唇角的笑一直都在。

    “有外人?”轉頭看向她,豐延蒼的耳力很不一般。

    笑眯眯的點頭,嶽楚人翹著腿坐姿相當有氣勢,“今兒在街上看中一小妞,就讓戚峰給帶迴來了。”

    揚眉,豐延蒼略有無言,“所以呢?你今晚打算寵幸她?”

    “哈哈,我倒是希望我有那功能。奈何天不遂人願啊,本人缺了點零件。”大笑,嶽楚人樂不可支。

    微微搖頭,豐延蒼聽著她那隱晦的黃腔,自歎弗如。

    “到底是何人?想來你還沒有閑到在街上撿人的程度。”豐延蒼依稀的能聽到那邊的動靜,有女人的聲音,還有戚峰在說話。

    “一個可憐的姑娘罷了,被人玩弄了之後又扔了,無家可歸。我看著可憐就給撿迴來了,很簡單。”其實自戚峰將那女子帶迴來,她也隻是去看了一眼罷了。之後給她打了熱水洗澡,戚峰又跑腿兒給買了衣服,想必現在都收拾完了。

    頜首,聽得解釋,豐延蒼自是放心了許多。

    “今兒特意要

    廚娘做了些輕淡的青菜,還清燉了牛肉,你快去吃吧,我去瞧瞧那姑娘。”站起身,嶽楚人指令完,甩手離開房間。

    將那姑娘安置在最右邊的房間,這裏是戚峰與其他三個護衛晚上住宿的地方,如今有一姑娘在那裏,所以其他人都跑到另一間去了。

    門是關著的,嶽楚人走到門前抬手敲了敲門,下一刻門被從內打開。看見了嶽楚人,戚峰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

    “如何了?”走進來,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床邊的姑娘,換了一身幹淨的長裙,洗了澡,青絲如瀑麵容姣美,是個很有南方味道的姑娘。

    “她說不要我們管她,不然會倒黴的。”戚峰看了一眼床邊的姑娘,歎口氣道。

    點點頭,嶽楚人揮揮手要戚峰出去,她拎著椅子,然後走到那姑娘對麵坐下。

    戚峰出去,順勢將房門關上。屋子裏燭火瑩亮,照在姑娘的臉上,顯得臉色更加白皙,楚楚可憐。

    “你叫什麽名字?”看著她,嶽楚人知道她有病。

    “關姝。”姑娘,也就是關姝迴答。同時抬頭看向嶽楚人,那雙眼睛如同兩汪水,讓人不自禁的就心生憐惜。

    “你病了多久了?”嶽楚人注視著她,這種麵相讓她心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在那個世界的她,就是這種楚楚動人可憐兮兮的外形。

    關姝愣了一下,表情隨即暗淡,垂下眼簾,她看起來很無助,“兩個多月了。是髒病,治不好的。”

    “我知道,不過倒不是治不好。隻是,你怎麽被傳染的?”挑起眉尾,嶽楚人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咄咄逼人。

    關姝再次看向嶽楚人,可能她如此了解讓她感到詫異,“大、、、大公子。”這三個字,她結巴的說出,語氣中卻是不乏恨意。蕩漾著水波的眼睛也閃過怨恨,但更多的卻是無望。

    “關州刺史的大公子?不如你跟我說說刺史府是什麽樣的吧,上上下下主子下人大房二房,我都想知道。”勾起唇角,她笑得風情無限。

    關姝看著她,將近一分鍾才開口,“您能治好我的病?”

    “有何不可呢?”笑看著她,這姑娘很聰明。

    關姝的眼睛升騰起絲絲希望,她不敢懷疑眼前的夫人是在騙她,因為她覺得隻要是她說的,就肯定不是假話,她信她。

    直至半夜,嶽楚人才迴到居室。房間燈火幽幽,豐延蒼身著中衣靠在床邊正在看書,顯然在等她。

    “老爺,我迴來了。”關上門,嶽楚人走至窗邊先洗了手,然後才走過去。

    放下手裏的書,豐延蒼眉目含笑的看著她,“有收獲?”看她開心的模樣,想必收獲頗豐。

    嶽楚人眨了眨眼,脫掉靴子上床,滾到床裏側騎上被子,這才開口,“是啊,把那刺史府裏裏外外了解了個遍。我想到一兩麵夾擊的戰術,你在外圍攻克那位關州刺史的堡壘,我給他來一出後院著火。”眸子晶亮,顯然她已經有了計劃。

    “那女子能成事?”豐延蒼自是懷疑,讓他在很快的時間內相信一個人,很難。

    “你就放心吧,女人這種生物啊,可以柔弱的抵不過一根指頭,又能強硬的扛住倒塌的高山。她家破人亡,心中有恨,給她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她會用盡全力。”仰頭看著他,嶽楚人很自信。

    “你覺得可行便好,不過一切小心,這關州的水很深。”現今不是說隻要關州刺史一死就可以了事,他有盤根錯節的關係鏈,牽涉當地的巨賈,外州的官員,甚至還有遠在皇城的關係,這一切必須全部清掃才能一絕後患。

    “嗯,我知道。我的老爺在小心行事,我怎麽可能魯莽壞事兒?”抬腿,壓在他的腿上,笑意盈盈。

    看著她那模樣,眸色不由加深,將書放在床外的小幾上,他迴身躺下將她攬入懷中。

    中間隔著被子,嶽楚人窩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很安逸。

    “不知歸期,這一路注定不太平,你隨著我要吃許多苦頭。”單手撫著鋪在枕頭上的長發,豐延蒼輕聲的說著。

    抿嘴,嶽楚人聽著他的心跳,“沒覺得苦,相反還很有意思。以前我就被困在一個地方出不去,最多就是在荒無人煙的山裏轉轉。重生一次,又有了你,若是能走遍天下,那就徹底完美了。”

    垂眸看著懷裏的人兒,豐延蒼神色安然,眉目間蕩漾著掩藏不住的柔情。對於他來說,懷中的人兒是他用二十幾年的痛苦與老天換來的。這是世上他獨有的珍寶,就是那天下唯獨一尊的皇位也換不來。

    翌日,豐延蒼早早出去。嶽楚人也在豐延蒼走了沒多久之後起床,用過早飯後開始在廚房熬藥。

    藥材的味道很濃,比之一般的湯藥味道要重的多。聞時間久了,刺的人鼻子都會不舒服。

    熬了將近兩個時辰,湯汁濃縮成了一碗,那顏色更是濃鬱的黑褐,成色黏糊,隻是看一眼,就會讓人

    忍不住的作嘔。

    嶽楚人親自端著那碗藥走進關姝所在的房間,關姝早就起床了,坐在床邊安靜的仿似屋中沒人。

    “來,把這藥喝了吧。”端著進來,關姝起身迎過來,如若與她擦肩而過,能夠聞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異味。淡淡的腥,還有腐爛一般的臭。

    接過藥碗,關姝幾乎是沒連眼睛都沒眨,沒換氣兒的幾口喝下去,痛快的讓嶽楚人都不禁輕歎。那藥是什麽味道她清楚的很,就是她,都未必能咽得下去。

    “連續喝上三天,你的下身就不會再流血流膿了,異味消除,你可以隨便出屋。”隨著嶽楚人說出這話,關姝的臉上也露出笑意。

    “謝謝夫人。這藥是您親自熬的吧,關姝無以為報,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說著,她跪下去。

    “起來吧,要報答無需等到下輩子,這輩子就行。”嶽楚人轉身坐下,打算與她說說接下來要做的事。

    關姝站起身,自是聽懂了嶽楚人的意思,“這輩子關姝會報答夫人,但那決計不夠,所以下輩子也要報答。”

    嶽楚人唇角彎彎,“下輩子的事兒咱們下輩子再說,先說說這輩子的吧。”

    關姝點頭,眸如秋水的看著嶽楚人,她會很認真的聽她說的每一個字。

    關州的天氣越來越好,楊柳樹隱隱的有發芽的趨勢,早晚時穿著單衣不會冷,晌午豔陽高照時更是曬得人通體暖洋洋。

    距離皇城較遠,但是皇城的動靜也能很快的傳到這裏來。東疆使團來訪,說是兩天前已抵達了皇城,作陪東疆使團的是襄王。

    皇城如何嶽楚人管不得,卻是在關州城內忙活的熱火朝天。

    關姝的病已然治好了標,雖是距離徹底痊愈有些時候,但就現今這個程度,任何一郎中切脈,恐怕都看不出她有病。

    某日,關姝換上新衣,淡掃蛾眉梳妝打扮後,便直朝著城內大街走去。本來關姝長得就漂亮,如今身體沒有不適,又有幾分刻意的媚眼如絲,自出現在人流熙攘的街上便引起了轟動。

    當時她被從刺史府扔出來時大部分人都知道,落在街頭無人敢管,偶爾的黑天時有大媽大娘偷偷的塞給她幾個饅頭,她才得以一直沒餓死。

    現今突然的出現,而且,如此風情萬種,饒是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大驚。

    一茶樓二樓,一扇窗子半開,嶽楚人靠在窗邊,一路看著關姝慢悠悠

    的行於街上,眉目間滿是笑。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累了,嶽楚人轉身走迴桌邊坐下喝茶,戚峰代替她繼續站在窗邊盯著。

    “南方女子小巧玲瓏,但多數五官平坦。”戚峰聲音低沉的迴應,盡管沒誇讚關姝,但明顯也是承認嶽楚人的說法,關姝很漂亮。

    唇角含笑,嶽楚人倚靠在椅子上優哉遊哉,掃了一眼戚峰專注的模樣,笑道:“戚峰,你什麽時候娶媳婦兒?”

    戚峰一愣,扭頭與嶽楚人對視一眼旋即避開,“兄長未娶,屬下不急。”

    “那你可得等了,我看戚建大有這輩子打光棍的意思。”府中的護衛大部分都是未婚,倒是有幾個已經定親的,好像都是各自家裏給定的。不過他們的職業屬高危,想必心下都有擔憂。

    “若是他這輩子不娶,屬下自也不娶。”戚峰轉眼看著窗外,眉目間閃過一抹淡淡的憂愁。

    “謔,你們兄弟倆一起做光杆司令!”嘖嘖歎了兩聲,嶽楚人覺得戚峰是還沒遇見喜歡的人才會說這話,若是遇見了,打死他都不會說這話。

    戚峰沒有迴應,順著窗外盯著大街,驀地他眼睛一亮,“王妃,有人在與關姑娘說話。”

    嶽楚人霍的站起身走過去,推開窗子朝著街頭看過去,果然,四個穿著同樣小廝衣服的人在與關姝說話,四周的百姓雖是都在看著他們,但卻讓開出去很遠。

    不知說了什麽,關姝隨著那四個小廝一同離開了。街上的百姓在他們走遠之後才開始議論起來,交頭接耳,整條街都嗡嗡嗡。

    “你拿著那盒藥去找書生張,對了,給他弄一套道袍穿上。然後你就可以迴來了,接下來如何行事,書生張都知道。”走到桌子那兒,將桌子上一磚頭大小的盒子交給戚峰。沉甸甸的,裏麵可都是好東西。

    “是。”戚峰拿上木盒快速離開,嶽楚人也腳步輕鬆的走出房間。

    果然,當天晚上書生張就被秘密的請進了刺史府,通過書生張,嶽楚人也更加透徹的了解了刺史府的內部。而且,還看到了一熟人。來到關州第一天在街上看到的那個巫教女子,她有著一雙詭異的淺褐色眸子。

    “她已經進了刺史府?你的動作比我想象的要快。”得知關姝行動了,豐延蒼微微搖頭,雖是信任嶽楚人,但不代表會信得過關姝。他擔心她會壞事兒,並且,嶽楚人也沒有給她用藥,她未必會一心效忠。

    “不止關姝,書生張帶

    著我特製的藥也進了那府邸,而且現在,刺史府的後院我差不多都‘走’了一遍。”盡管是用意識走了一遍,但身臨其境。

    “書生張?你那個丐幫的什麽長老。他又是什麽時候來的?”嶽楚人自己的經營,他了解的很少。

    “與我們一前一後。對了,那個巫教的女人也在刺史府,看起來還是座上賓呢。”翹著腿,嶽楚人把她看到的消息一一交代。

    微微點頭,豐延蒼自是也知道,畢竟密衛也不是吃素的。

    “下一步呢,下一步會如何?我們要裏應外合,我不問你卻什麽都不說。”揚眉,豐延蒼鳳眸含笑的看著她,瞧著她如此自信的模樣,喜歡的不得了。

    “關姝的病就是那位性喜漁色的大公子傳染的,他所有的妻妾皆感染,他病急亂投醫。也不知哪個狗屁大夫說隻要與處子交合就能把病毒轉移,所以刺史府裏凡是處子的丫鬟都沒逃過魔爪。現在那大公子都不能出府見人了,估摸著臭氣熏天。關姝的病好了,今兒在街上一走,刺史府的狗腿子第一時間就稟報了去。關姝迴去,會說治好她病的是個得道高人,那大公子必定會要關姝把人找來給他治病。結果,很快的,天黑時,書生張就被請去了。”關姝的故事嶽楚人一直沒有與豐延蒼說過,就是她得了什麽病豐延蒼也不知道,但他心下卻是有底,必定是某種髒病。如今嶽楚人一說,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書生張的手裏是什麽藥?”他知道,接下來刺史府的後院該亂了。

    嶽楚人勾起唇角,笑得狡黠又得意,“好東西啊!我給其命名叫做九轉還魂丹,他們還能快活九天。九天之後,刺史府必將大亂。”

    豐延蒼微微蹙眉,看著她的笑臉,最後歎氣道:“看來,我得加快進度了。”雖是他每日早出晚歸,但進度卻不如嶽楚人。

    “不著急不著急,我也還有另外要忙的事兒。我打算,會會巫教的那個女人。”在皇陵時讓她跑了,嶽楚人很是不爽。

    “小心點。”握住她的手,豐延蒼輕歎。

    “嗯。”十指相扣,嶽楚人很輕鬆。隻要不是那個娃娃臉王八蛋,對付任何人她都不愁。

    三日後。天氣晴朗,因著午後,空氣似乎都染上了幾分慵懶。

    靜悄悄的巷子裏,嶽楚人一襲淡紫色長裙,明眸皓齒風情無限,在灰色的牆瓦間,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許久,巷子拐角處出現一個身影,白色的長裙,窈窕的身形

    ,是個女子。

    在看到巷子深處的嶽楚人時,那個身影明顯頓了一下。下一刻,她慢慢走近,一張清麗的臉,那雙淺褐色的眸子格外引人注意。

    “沒想到是七王妃。”走近,女子輕笑,語氣也熟稔的很。

    “現在叫我勤王妃更為合適。”嶽楚人眉眼彎彎,看著她,猜測她可能比聖教姬高上一些,卻是達不到聖教督的級別。

    “哦,瞧我都糊塗了。不知勤王妃派人引我至此有何目的?我以為,我並未有得罪勤王妃的地方。”在距離嶽楚人兩三米之外停下,她雖是鎮定自若,但看得出,她並不敢距離嶽楚人太近。

    “得罪倒是沒有,不過,我與你的主子過節不小。他殺了我的人,現在,我打算報仇。”看不出真假的笑道,那女子卻是警惕起來。

    “勤王妃知道我主子是誰?”看著嶽楚人,她不動聲色的向後挪。

    “那個王八蛋啊,長了一張會騙人的娃娃臉,但是卻欠揍的很。”此時,嶽楚人才發覺她連那小子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女子神色一凜,看來嶽楚人說對了。

    “我的主人乃巫教教聖,近期他曾下令要所有教徒不得與勤王妃您發生衝突,並且說若有人得罪你他絕不寬待。主人有情義,勤王妃您若是殺了我,恐怕有不仁義之嫌。”女子幾乎後退了一米,語氣保持鎮定,但看得出她在害怕。

    挑眉,嶽楚人對此還挺意外,“還有這事兒?嗬嗬,他那是知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白白送死。我也不是非殺你不可,答應我的要求,我放你走。”雙手負後,她笑看著她,外表無害卻是滿藏殺機。

    女子略一思索,隨後點頭,“勤王妃請說。”

    “帶著你們巫教的人離開關州。我這是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不然六天後,你們必死無疑。”紅唇微啟,一字一句淡若清風卻堪比山重。

    “你們要收複關州?”女子一驚,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收複?嗬嗬,難不成這關州現在是你們的?我的話就此一遍,你若是不聽從,那就和你們的教徒在陰曹地府見麵吧。”驀地冷臉,把那女子嚇一跳,不由得後退一步。

    “我知道了,明日傍晚,必定帶領教徒撤離關州。不過還有件事請求勤王妃,下次若得見主人,望勤王妃能為我說句話,我、、、還不想死。”一直在臉上的鎮靜消失,她在害怕。

    “他若是知道我在這裏,能夠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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