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小鎮,前方距離亳州就不遠了,所以各部務必要保持警惕,王秋,你率部從右麵包抄;劉卓,你率部從左麵包抄,不能放一人逃走。”統領前鋒騎兵的乃是指揮使王世斌,也是一位年輕將領。


    從出兵之後一直到現在,吳軍騎兵都在以極快的速度向亳州進發,一日之間飛奔了近百裏路程,中間還擊潰了幾支梁軍的巡察隊,這才趕到這裏。


    到了此時,大家一個個都已經疲憊不堪,馬匹更是氣喘籲籲,累得不行,所以今晚必須在這個小鎮上過夜。


    為了防止消息走露,自然需要將小鎮裏的人全部控製起來。


    在王世斌的命令下,兩隊騎兵分開左右向小鎮包抄過去,很快就將鎮子全部圍攏起來。


    此時,那瘸腿中年人和九叔也剛剛準備好食物、水等,出來迎接。


    “小民等恭迎諸位將軍到此,這些酒食乃是鄉親們一點心意,還請諸位將軍享用。”那白發蒼蒼的老者戰戰兢兢的舉著手中酒壺道。


    “行了,你知道我等是誰嗎?”王世斌舉起手中馬鞭,指了指老者,然後問道。


    “這……”老者抬頭看了來人一眼,有些畏懼的道:“諸位將軍似乎是從南邊來的?”


    “咦?你這老頭倒是有些見識。”王世斌有些驚訝。


    這一路上他們也曾路過不少村落,但那些百姓很多都以為他們是梁軍的騎兵,並沒有認出來他們是吳軍。


    這也難怪,畢竟當初兩國還在不斷交戰的時候,吳軍就從來沒來進犯過亳州;等後來這幾年吳國和梁國一直保持相安無事,亳州這邊的梁國百姓就更沒機會見識到吳軍,他們也不會想到吳軍會突然來到這裏。


    王世斌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們來自南邊,那本將來問你,你這鎮子裏可有梁軍?這附近又有多少梁軍駐守?”


    老者不敢隱瞞,直接答道:“我們這個小鎮人口不多,平時並沒有梁軍駐守,不過距此五裏外有一個驛站,那裏有少量梁軍守備。”


    對老者來說,什麽朝廷,什麽大義,這些都比不上一鎮人的性命,他可不會為了這些消息就置大家的性命於不顧。


    “五裏外的驛站?”王世斌想了想,接著問道:“那裏的梁軍會來這裏巡察嗎?”


    “偶爾會來一次,不過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來的。”老者答道。


    王世斌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對於亳州那邊的情況可有了解?”


    “亳州?”老者尚未迴答,那瘸腿的中年人心中卻是大驚:“看來吳軍這次來這裏,的確是來者不善啊。”


    這幾年來吳國人都沒有一點動靜,以至於很多人都習慣了與吳國保持和平;現在吳軍突然來到這裏,而且還在詢問亳州那邊的消息,這明顯是對亳州有什麽企圖。


    不過就如同老者的想法一樣,對他來說,透露亳州的情報會不會導致亳州被吳軍襲取,這與他何幹?


    他為了梁國征戰河北,一條腿都瘸了,但迴來後沒有得到半點補償,這早就讓他對梁國朝廷失望透頂了;或許讓吳國來管理亳州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時,老者已經開口道:“將軍要打聽亳州那邊的消息?這小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家老七昨天還去了一趟亳州城,想必他知道一些消息。”說著,他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中年人。


    中年人沒有猶豫,當即開口道:“將軍,據小的所知,亳州那邊聽說最近正在準備出兵剿滅亂黨。”


    “剿滅亂黨嗎?他們出兵了沒有?出兵了多少?有多少人留守?留守的將領又是誰?”王世斌心中明白他說的應該就是平定惠王叛軍的事情。


    “這……”中年人苦笑道:“將軍,這些具體的情況小的就不清楚了。”


    王世斌點了點頭,他一邊詢問,一邊命將士們進小鎮搜檢,確認鎮子裏麵的確沒有梁軍之後,這才下令全軍進入鎮子裏麵休息,隻留下少數幾人在外麵負責警戒。


    同時他又迅速將得到的消息傳迴去,告訴給統領騎兵主力的柴克宏。


    不久之後,柴克宏率領著大隊騎兵趕到這裏,開始下馬休息,給馬匹喂一些草料,補充水分等。


    這一次為了突襲順利,他們除了三千騎兵之外,另外還集中了上千匹戰馬,負責馱運糧草,方便伴隨大軍前進。


    所以此時他們並不需要為了搜集草料等問題而費心,可以安心下來休息。


    在休息之餘,柴克宏也沒有忘了給後方的李承鼎送消息,告訴他這邊的進度。


    此地距離亳州已經隻有三十裏的路程,對於騎兵來說很快就能趕到,所以他打算今晚在這個小鎮上休整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出兵直攻亳州。


    當然,在發動進攻之前,柴克宏自然沒忘記先確定一下亳州那邊的實際情況。


    雖然從村民這裏打聽了一些消息,但說到底這些村民見識有限,得到的消息同樣有限,不能讓柴克宏感到滿意。


    所以他當即下令,派一支五百人的軍隊去突襲五裏外的那個驛站,希望從那裏抓獲一些俘虜,以獲取消息。


    這項任務很快就被交代下去,王世斌親自帶著五百人在當地人的帶領下前去抓俘虜,到深夜時才返迴。


    “將軍,末將成功完成任務,抓了七個俘虜,沒有放跑任何一人。”王世斌抱拳道。


    “好,可曾詢問過他們了?”柴克宏臉色淡然問道。


    “將軍,已經詢問過了,按照他們交代的,亳州的軍隊在今天中午才得到命令,準備出擊攔截惠王的叛軍;不過那溫韜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所以在得到命令後就帶著七千多人的軍隊先行出兵了,隻留下不到一千軍隊守城……”


    原來,亳州刺史名為溫韜,此人原本乃是李茂貞的部將,李茂貞將華原縣提升為耀州,命其為耀州刺史。


    後來溫韜在梁國和岐國之間反複,時而降梁,時而降岐,但始終鎮守關中長安附近,前後長達七年時間。


    這七年之內,唐朝的皇陵,隻要是在他所轄境內的,除了乾陵之外,其他全部都遭到了他的盜掘,讓他盜取了大量的金銀珠寶等,但也給這些帝王陵墓造成了災難性的破壞,許多珍貴字畫等都因為他而失傳,可以說此人是一個比後世孫殿英還要臭名昭著的大盜墓賊。


    兩年前,朱友謙叛梁,引晉軍為援兵;晉軍抵達後,大敗梁軍,進逼關中,溫韜心中畏懼,所以讓人奉送大批盜墓所得的珠寶給張漢傑等人,最終得以調任為亳州刺史。


    這次惠王叛亂,原本對溫韜來說應該是一次立功的好機會,然而因為霍彥威的拖延,溫韜一直都沒有得到出擊的命令,心中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所以等到今天中午霍彥威的出兵命令發來之後,溫韜自然是立即帶著七千人的軍隊出擊;至於霍彥威原本隻讓他出動五千軍隊的命令早就被他忘在腦後了。


    副將馮碩問道:“帶了七千人出征,隻留一千人守城?溫韜此人向來惜命,他這次怎麽打仗這麽積極了?”


    “這很正常,惠王的那群烏合之眾已經被擊潰了,如今不過是痛打落水狗而已,對於這種立功的機會,溫韜自然會積極。”王世斌不以為然道。


    “既然敵軍隻留下一千人守城,那麽明日我軍突襲成功的可能就更大了。這是好事,不過大家也要注意,明日一戰務必要速戰速決,不能拖延;現在各部立即迴去準備,明日一早就出兵。”柴克宏當機立斷下令道。


    “末將遵命。”眾將連忙答道,一個個臉上都露出喜色。


    現在的局勢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溫韜此人原本就隻是一個山賊出身的寇匪而已,對於正規打仗什麽的並不擅長;若不是依靠盜墓所得的那些金銀珠寶,他哪裏能做到亳州刺史的位置上來,更別說在梁國混得風生水起。


    這一次吳軍前鋒都已經逼近亳州三十裏了,梁軍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雖然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吳軍的保密措施做得好,但更重要的卻是因為溫韜此人沒有絲毫的警惕之心。


    如今吳軍都快殺到他家裏了,他卻帶著大部分軍隊出征在外,隻留下一千人守城,這不是找死嗎?


    在小鎮裏休整了一晚上後,第二天一大早,柴克宏繼續向亳州進發。


    這一路上,吳軍沒有遇到任何巡視的梁軍,反而有不少百姓見到他們後,還以為是梁軍的騎兵過境,對他們的到來一點都沒感到驚恐。


    快到中午時,吳軍終於抵達亳州,前方麵臨的,是一座沒多少兵力防守的城池,而且城門洞開,守軍防備鬆懈。


    此時,亳州城中的守將,溫韜的侄兒溫綰還在與部眾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對於吳軍的到來一點消息都不清楚。


    等到醉醺醺的他得到消息說,吳軍已經進城的時候,他這才驚慌失措的帶著侍衛準備逃跑,然而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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