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孤的打算是,讓他在朝堂上擔任文職,或許會是六部的官員吧,就從郎中做起,到時候升遷為侍郎或者尚書,不過你放心,孤不會讓他擔任大學士的。”楊渥幹脆也直接迴答。


    周夢潔臉色一紅,有些嗔怪的道:“妾身有什麽不放心的?左右是咱們的二弟,妾身也就是不希望亂了國家的傳承而已;至於大王是讓他留在朝堂上擔任文職,還是去地方就藩,妾身都不會在意的。”


    “就藩?孤可不打算分封什麽藩王,這藩王分封的時候容易,將來要撤藩可就難了。孤可不願意給國家帶來隱患!”楊渥搖搖頭道。


    漢朝、晉朝、明朝的例子就在眼前,楊渥自然不打算重蹈覆轍。


    周夢潔明麵上沒有什麽,暗地裏卻是又鬆了口氣。


    她接著道:“大王既然如此,那麽妾身也不多問什麽了。不過,妾身聽說大王將來準備重用程宗、劉仁贍二人,這兩人與二弟一同長大,又一同入軍學向顧全武學兵法,這會不會……”


    她顯然對這個問題也擔憂過,此時既然問開了,也就一並問了出來。


    沒辦法,誰讓現在的吳國太子乃是她的兒子呢?她就算性子淡然,不喜歡過問朝政的事情,但涉及到自己的兒子,她也不得不多操點心。


    楊渥啞然笑道:“你這可就想多了,程宗和劉仁贍二人,雖然和二弟一起長大,不過他們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別看他們年紀還小,但他們卻懂得該為誰效力。所以你就放心吧!”


    劉仁贍自然不用說,這可是個早慧之人,雖然才不到十三歲,但平日行事極為穩妥,就仿佛大人一般。


    程宗也差不多,也是一個穩妥之人。


    他們兩個雖然和楊隆演交好,但在吳國朝堂政局安穩,又有楊渥在上頭鎮著的情況下,他們兩個都隻會為楊渥效忠,不會產生別的心思,這一點楊渥還是有信心的。


    不過周夢潔卻是有些不滿意,她神情肅然,極為認真的道:“大王,既然你打算重用他們兩個,那麽從現在起,就不能讓他們和宗室走得太近,這可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啊!”


    被她這麽一說後,楊渥也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道:“既然如此,那麽過段時間就將他們兩個調離二弟身邊吧!過些時日孤就要親自領兵征討江陵了,到時候讓他們隨同孤一起出征就是!”


    不過隨即,楊渥又有些奇怪的道:“夫人,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對這些事情這麽關心起來了?往日孤記得你可是從不過問這些事情的?”


    周夢潔神情有些躲閃的道:“沒什麽,就是問問!”


    楊渥見了之後自然更加不信,他可知道,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即便是有楊渥今天下令讓太子旁聽朝政的事情,她也不會過問這麽多的政務,最多問上一句就罷了。


    所以一定是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在他的堅持下,周夢潔最後承認道,原來是她的哥哥周鄴來了宮中一趟。


    相比於同樣與楊渥關係密切的李承鼎,周鄴就要低調得多。


    當李承鼎如今短短時間就升遷為都督之時,周鄴如今還隻是一個普通的指揮使,與劉崇景的級別相當,這與他的身份顯然差的太遠。


    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他的父親周本有意打壓他,不願意他升遷得太快。


    對周本來說,他的女兒已經是王後了,太子是他的外孫,再加上他自己又是吳國的功勳老將,手握重兵,威望深厚,在這種情況下,必須盡可能的低調才行。


    所以雖然周本有著顯赫的身份,卻是在吳國朝堂極為低調,最近幾年更是安心呆在金陵,甚至連軍營中的事物都很少過問,隻在必要時刻去軍營查探一番。


    至於他的兩個兒子,長子周鄴同樣極為低調,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道吳國的王後還有這麽一個哥哥存在;而周本的次子如今卻還年少,現在在軍學中進修,距離出仕顯然還有一段時間。


    楊渥又是一番詢問後,這才得知,原來是周鄴在外麵聽到了一些傳言,說是太子有些駑鈍,雖然是跟隨太傅高勗學習,但學業卻不怎麽好。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楊渥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能理解,楊炅學起東西起來的確很慢,比起他的幾個弟弟來要慢了許多,這個情況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結果連身在宮外的周鄴都知道了,連忙進宮中詢問。


    周夢潔得知之後自然會感到擔憂,再加上楊渥的確對自己的二弟楊隆演極為不錯,這就更讓她擔心會不會對楊炅的太子之位產生什麽影響。


    “王後放心就是,炅兒乃是孤的嫡長子,孤不立他為太子,又會立誰?至於那些傳言,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孤向太傅問過了,炅兒雖然學起東西來比較慢,不過他卻勤奮好學,這一點孤尤其喜歡。”


    “身為孤的繼承人,並不是越聰明越好,有時候駑鈍一點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他還如此好學,正所謂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隻要他一直勤奮下去,將來定能有所成就的!”楊渥笑著安慰道。


    聽了他這話,周夢潔的臉色終於好了許多。


    ……


    第二天,楊渥在朝堂上正式宣布將要出兵平定黎求之亂。


    同時,楊渥再次召見已經在金陵逗留了大半年時間的嶺南使者王定保,要求他通告劉龑,立即割讓賀、昭這兩州之地,不然就以叛逆之罪論處。


    本來當初王定保前來吳國的主要目的乃是為了尋求吳國對劉龑繼承清海節度使的認可,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楊渥非常爽快的便同意了劉龑的地位;不過與此同時,楊渥又向劉龑提出了割地的要求。


    王定保自然不敢答應這種條件,在他的據理力爭之下,最終楊渥答應隻要求割讓北方的賀州和昭州兩地。


    不過即便是兩州之地,王定保也不敢答應,這樣一來,他也隻好留在金陵準備繼續交涉。


    楊渥當初之所以提出割地的條件,不過是為了給劉龑找點事情做,免得他趁著吳、楚交戰的時機出兵奪取馬殷的地盤。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在這之後馬殷卻突然向吳國納土歸降了,沒有了馬殷的掣肘,楊渥的底氣自然更加足夠了。


    尤其是如今,馬殷割讓的那些地盤基本上都已經接收完畢,接下來吳國大軍到底是指向嶺南,還是會指向荊南,這是各方關注的重點。


    這一點雖然吳國朝堂眾臣都已經有了決定,但問題是劉龑不知道吳國的打算,而且他也不敢去賭。


    在吳國大軍的強大壓力下,劉龑自然要考慮一下,是不是要為了兩州之地而與吳國鬧翻,結果導致吳國大軍直接南下討伐。


    楊渥的目的其實就是要趁著出兵荊南之前的這段時間,給劉龑施加強大的壓力,讓他乖乖的割地。


    然而楊渥沒有想到的是,在楊渥再次提出這個要求之後,這一次,王定保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


    “看來劉龑提前就有所準備啊!想來應該是馬殷投降之後,他就意識到了危險,不敢冒著孤派兵討伐的風險,所以提前就派人通告了王定保。”見此情況,楊渥自然便猜到了內裏的緣由。


    既然劉龑這麽識時務,楊渥自然是將他割讓的兩州之地笑納了。


    如今嶺南已經沒有了其他外援,又完全處於吳國的包圍之中,吳國想在什麽時候將其吞並都可以,沒必要急於一時。


    所以楊渥一麵派人前去接收新到手的兩州之地,一麵迅速在嶽州和鄂州兩地積蓄糧草,為進攻江陵做準備。


    與此同時,駐守江西的劉信卻已經得到了楊渥的軍令,開始集結南下,準備討伐虔州“叛將”黎求。


    ……


    當楊渥為攻打江陵而做準備時,梁國和蜀國兩家同樣在為救援江陵而做著準備。


    吳軍的調動雖然還不明顯,不過在嶽州和鄂州兩地大規模囤積糧草的消息卻是不難打探到。


    而從地理位置來看,吳國在嶽州和鄂州囤積糧草的目的,顯然就是為了進攻江陵做準備的。


    同時,若是較少的兵力出動,以吳國平時在鄂州囤積的糧草基本上就能保證供給,並沒有特意囤積糧草的必要;所以從這個消息反過來也能推測出,這一次吳軍進攻江陵的兵力必然會很多。


    麵對如此大規模的進攻,梁國和蜀國兩家自然不敢怠慢。


    朱溫很快就下令任命寇彥卿為新的山南東道節度使,以取代之前的節度使孔勍。


    與寇彥卿一同趕往襄州上任的,還有從各地調集的四萬梁軍,再加上山南東道原本的駐軍,使得寇彥卿手中的兵力達到五萬餘人。


    寇彥卿也因此在短短時間內就從一個普通大將,成為手握五萬大軍的一方藩鎮。


    幾乎與寇彥卿的上任同時,蜀主王建也開始向夔州一線集結兵力,使得夔州附近的駐軍達到六萬之眾,全部交由鎮江軍節度使、嘉王王宗壽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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