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有走有留,眾人各自散去;不過,這會兒,那不住皇宮中卻留在了皇宮裏的人,倒不止晴天明一個~


    “爹爹,您方才在大殿上,怎麽會說出那樣荒唐的話?!您到底在想些什麽?!”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鈺妃那滿帶怒意的聲音就在門窗緊閉的玫菊宮正廳中響了起來。


    “哎~我想什麽?我還納悶妳在想什麽呢!我剛剛在大殿上施的,那是多麽好的計策呀!!你為啥要帶頭反對?!”麵對女兒的責問,章均易一臉怨憤。


    “嗬,好計策?”鈺妃聞言,很不以為然的冷笑了一聲,卻又裝出一副很虛心受教的樣子,問向了章均易,“那您說說,您那是什麽好計策?!”


    那章均易一見鈺妃此狀,即刻一挑眉毛,饒有興致且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妳想啊,妳那死對頭寧妃,恐怕早就想和晴家‘親上加親’,以鞏固她自己兒子的地位了;若讓她成事,那我們家威兒的太子之位,不就懸了?所以啊,我才慫恿皇上將晴天明的女兒許配給項平逍那個小子!若項平逍真當了晴天明的女婿,那寧妃為項平恩鞏固實力的算盤就要落空!不僅如此,她還得開始憂心晴家最終會支持誰繼承皇位!這樣,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出現裂痕!妳說,我這是不是一個很好的計策呀?!”話到此處,章均易腦袋一耷拉,音聲轉低,“唉,隻可惜,我這麽好的計策,卻被我自己的親生女兒帶頭給攪和了!”


    “嗬嗬,”看著章均易那委屈巴拉的樣子,鈺妃搖頭苦笑,同時一沉語音道,“我的好爹爹,您這招若真成了,或許能把那項平恩給踩下去,但你就不怕把那項平逍給捧上來了?!而且,萬一那項平逍與項平恩惺惺相惜,擰成一股勁了怎麽辦?我的威兒豈不變成了要以一敵二,被別人占盡上風?!”


    “這,這不會吧!那,那個項平逍...根本不受寵的呀!即使讓他扒上了晴家...呃...”被鈺妃的話一提醒,章均易自己亦開始覺得自己的計策有些不妥了,可一時之間,他還不願承認自己想法上的疏漏,便仍支支吾吾的狡辯道,“至於,項平逍與項平恩...他們之前都不親近的,應該...不能的吧?”


    “怎麽不會?什麽不能?皇上前不久都放心大膽的把尚方斬馬劍與禦林軍的掌控權一並交給那項平逍了!!”此刻,鈺妃幾乎吼了起來,“另外,若那項平逍真和晴家攀上了親,即便他與項平恩不合為一氣,也很有可能會先與之聯手掃除我們家平威這個‘外敵’!!”


    “呃!是!是!是!女兒你說得對,說得對!是我老糊塗了,老糊塗了!”聽到這裏,章均易一捂額頭,終於明白自己差點犯了多嚴重的錯誤,後怕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眼見父親“幡然悔悟”,鈺妃那原本激動的情緒平複了不少;她壓了壓自己的聲音,續道:“爹,你這次確實很糊塗!但是,女兒剛才說的那些,還不是您真正糊塗的地方!”


    “還,還不是?”章均易聞言,驚訝的一瞪眼珠,“那,那我到底糊塗在哪兒了嘛?!”


    “嘖,”瞧著對方那一臉的茫然,鈺妃稍歎了口氣,反問道,“爹,皇上早前得知晴天明有個女兒的時候,曾賜了他女兒閨居一個名字;我告訴過您,您還記不記得?”


    “哎!記得,記得!是個什麽什麽...噢!‘天玦苑’!”章均易使勁的皺著眉頭,很努力的把這三個字從腦子裏摳了出來。


    “對!‘天玦苑’!”鈺妃話音一提,急急接道,“按我大楚禮法;皇後,正妃居所可以‘宮’為名,其女居所可以‘苑’為名;其餘妃嬪及公主的居所則分別要以‘庭’與‘闕’為名;再往下,一品大臣夫人的居所,要以‘齋’為名,其女兒的居所,要以‘軒’為名;至於一品以下的官員家眷,她們的居所則都要以‘閣’為名了!可是,皇上賜給晴天明之女的閨所名,不是‘天玦軒’,而是‘天玦苑’!這皇上的心思~爹爹,你懂了麽?”


    “這...難道...皇上他...”聽完女兒這一席話,章均易似乎快悟到點什麽了,但那鈺妃卻似連這點“醒悟”的時間都不願給前者浪費一般,斬釘截鐵的搶話道:“爹爹!皇上心裏已把那晴天明的女兒,當做自己的兒媳婦,定為大楚國未來的皇後了!”


    她這話一說,可讓那章均易狠狠的打了個寒顫,接著惶惶然道:“不會吧,我看之前招諸家閨秀來皇城選妃那會兒,皇上並不是很重視晴天明的女兒啊!晴家的人夥同寧妃隨便找了個理由,皇上就把他們家的女兒排除在選妃名單之外了呢!後來也一直沒提...”


    “哎呀,爹爹,您真是...”隻恨這腦瓜不開竅的家夥是自己的親爹,要不,這會兒鈺妃真會拿棍子敲那章均易幾下!


    “爹爹!那選妃之事,根本就隻是呂氏叛黨一手策劃的一場鬧劇!皇上不會拿自己認定的兒媳婦出來冒險,晴家更不會拿自己的小女兒出來冒險,加之叛黨亦不願晴家的人來攪和他們的好事;所以,這選妃名單裏注定就不會有晴天明的女兒了嘛!!!”


    “呃...”這一下,章均易無話可說了,而那鈺妃則似心懷憂慮般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續道:“其實,這皇上將晴天明的女兒定為兒媳婦,是情理之中的事,我早該想到的啊...咱大楚從建國到現在,晴家功勞甚巨;且在三百年前,一位道法天師就告訴過太祖霸王,說晴家乃是項家的天命福星,項家的江山一定要得晴家世代鼎力輔佐,才可長盛不衰;故曆代皇家都對晴家甚為倚重,結親之事也不鮮見;但近幾代,因為各種原因,皇家與晴家的姻緣之事少了一些;為了江山鞏固,為了得晴家忠心以報,皇上自然想讓那承接自己江山的皇子,娶一位晴家的姑娘作為正室了!”說到這裏,鈺妃又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蹙著眉頭望向章均易道,“爹爹啊,我們這輩子做的好事,壞事,歸根結底,不都是為了咱威兒能繼承大統麽?!如此,我們便不能忘了,威兒姓‘項’啊!而這項家的江山,不能缺了晴家!”


    “這...女兒你的意思是...咳,現在外麵都說那晴天明的女兒長得醜,妳不介意?”一想到自己的外孫要當皇帝,就必須娶那晴天明的女兒,章均易這心裏,真是不怎麽舒坦。


    “長得醜?有她娘那副模樣在那撐著,她能醜到哪兒去?!那些傳言,根本不足為信!”鈺妃麵帶不屑的笑了笑,接著又像想起了什麽事兒一樣,問向了章均易,“對了,我記得晴天明有個女兒的消息剛出來那會兒,彭都裏的百姓不是都傳他女兒長得漂亮麽?爹,您好像是親眼見過的吧?您給我說實話,那晴家的女兒,到底如何?”


    “美若天仙!武功還挺高呢!至少萬妖教是奈何不了她的!而且她的武功不像是晴天明教的;我看哪,八成如流言所傳,她在什麽江湖名門裏跟什麽神醫或者高人學過本事!”這句話,雖是在稱讚晴書韻;但章均易的語氣裏,卻透著一股仇大苦深的勁兒。


    “噢?真的?!”鈺妃聞言眸中一亮,“那您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嘛!”


    “我誰都沒告訴,也嚴令見過她的下人們不要到處亂說!”章均易憤憤然的迴道,“切,我才不想到處去叨咕晴家的女兒有多漂亮多厲害呢!”


    “哎喲,爹!您這...唉...”眼看著章均易對晴家的怨氣又上來了,鈺妃無奈的搖了下頭,爾後嚴肅道,“爹,總之從今往後,我們得盡量與晴家修好,還要順便離間一下他們與寧妃的關係!再有就是,多多去打聽打聽那晴家的女兒到底是個什麽狀況...噢,最好能找機會讓威兒去接近她;隻要那丫頭對咱們威兒有了意思,這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真,真的要這樣麽?”聽完女兒的吩咐,雖明知她所言甚對,但章均易的心裏,仍是一萬個不願意,“妳就不怕那晴天明養的丫頭手性子太兇太野,咱威兒承不住?”


    “哎!爹,那晴家丫頭即便是如傳言所說,在外頭學過幾年功夫,那也還是大家閨秀的底子啊!我就不信如晴家這等門第,教出來的丫頭能到兇哪兒去,野到哪兒去!再說了,我家威兒‘拿捏’過的姑娘多了去了,亦不是省油的燈,沒問題的!”鈺妃自信滿滿的說著,可話至半途,她突然臉色一變,沉聲續道,“比起您擔心的這個事兒,我倒更擔心那寧妃;您這次在點秀宮的話,怕是也警醒了她了;她若要想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話,那...不行!”說到這裏,鈺妃趕忙叫了一個侍女進來,吩咐她派人置辦些禮物,送去元帥府,交給元帥夫人水雲翩;但那侍女剛得此令,便戰戰兢兢的迴道:“娘娘,剛才我們在寧蘭宮附近安插的眼線來報,那元帥夫人,已經被寧妃請到她宮裏去了!”


    “什麽?!”一聽這話,鈺妃雙目一猙,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


    臨近傍晚,一輛馬車緩緩的從皇城之內行出;那車裏坐的,正是晴天明夫婦。


    “皇上留你,都說些什麽了?”


    “還能有什麽?問我韻兒什麽時候迴來,什麽時候能進宮讓他見見唄!再者,就是想聽聽我對他那三個兒子的看法;哎,說白了,他就是想立太子,想拉咱們女兒去做太子妃了...唉,妳呢?妳姐姐找你做啥了?”


    “和你那皇上差不多,說什麽想讓兩個孩子單獨見一麵,看看有沒有緣分;之前幫我們對皇上撒謊,是怕鈺妃和她的兒子從中作梗,壞了恩兒和韻兒的好事之類的;反正話裏拐來拐去,就是想把咱寶貝女兒拐走就是了;嘁...”


    “嗬,仔細想想,其實他們這樣,也是人之常情;就是韻兒她...”


    “韻兒若不願意,我決不允許別人逼她!親姐姐和皇帝老子也不例外!大不了,咱們一家迴‘雲水天宮’隱居避世算了!”


    “好!好!好!我的好夫人,您別激動,我一切聽妳的就是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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