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薄的夜,在清冷的風中慢慢與白天交替。日光逐漸爬上山頭,將天際鍍上一層紅色的光暈。


    天地周而複始,交替循環,隻是任天地變轉,愁苦的內心卻始終未曾有過絲毫的改變。


    靜立窗前一夜,略顯疲憊的雙眸眺望群山,卻如同看到自己的內心般被層層雲霧遮掩。


    街道上重新煥發了喧囂,人來人往的行人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忙碌著,時而有馬匹急馳而過,舉目望去,盡是朝著桃花坊外趕去。


    急促的敲門聲再度響起,卻還不等羽洛讓對方進入,便看見店小二從未關閉的房門走進,恭恭敬敬的將一張詔文呈到羽洛跟前,戰戰兢兢說道:“公子,這是鴛妃公主傳給你的詔令,臨走前她交代說她在碧水山澗等你。”


    羽洛接過詔令,小二便不再停留,趕忙退了出去。


    打開詔令,隻見上麵寫道:“命羽洛前往碧水山澗參加比試,且務必拿下前三。”


    羽洛輕歎了聲,將詔令放入懷中,轉身拿起置於一旁的長劍,轉身離開了百花苑。


    雖然一夜未眠,體內充盈的靈力卻未曾有絲毫的褪減,一路前行,出了桃花坊,就看到不遠處的水湖旁的石亭下佇立著六道人影。


    羽洛很快就分辨出這是鴛妃與莊楚修等五位聖王。


    行至鴛妃身前,拱手向鴛妃示禮,道:“讓公主久等,隻是不曾想到會這麽突然。”


    鴛妃擺了擺手,也並沒有在意,迴道:“我讓你拿下前三,你可是有把握?”


    羽洛搖了搖頭,並沒有絲毫的猶豫,道:“我沒有把握在三十名聖使中獲得前三。”


    鴛妃歎了口氣,埋怨道:“這司空絕怎麽會看上你,雖然你得神洛真傳,可能前途不可限量,但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以你的聖使的修為來跟聖王較量,未免太過癡人說夢。”


    莊楚修笑了笑道:“公主雖然讓你拿到前三,隻是昨夜公主思來想去也覺得風險太大,怕你被淘汰,所以這才坐不住,在你前麵等你。”


    羽洛有些抱歉,隻是看了看除下莊楚修之外都是一臉愁容的聖王跟鴛妃,終歸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不知道五公主現在何處?”


    鴛妃看著羽洛好一會兒,隨後也是一臉複雜神色,道:“這十年來,她的行蹤從來不經過我們。”


    羽洛身形一顫,瞬間頓悟,苒蝶的一切行為,都是為神洛考慮過的,該在意的她在十年的時間裏都在意過,該避免的,也都避免過。


    羽洛不禁有些自嘲,原來對苒蝶撒謊,也許真的沒有效果!


    鴛妃看著麵色怪異的羽洛,眉頭也是微微凝了下,道:“你跟她真是一樣,做的事情跟行動從來都是那麽的莫名其妙。”說完也是將目光盡量的移開了羽洛,有些尷尬卻又忍不住的輕瞄幾眼。


    羽洛也是察覺自己的失態,道:“真是對不住,先前發生了一些事情,多少有些在意。”


    鴛妃聞言也是不願再詢問究竟,比起自己所經受的麻煩與痛苦,也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太過在意別人的瑣事。


    “以你現在的修為,你有多少把握?”鴛妃神態恢複了嚴肅,以沒有了先前的迴避。


    羽洛思量了片刻,將頭扭開,輕歎了口氣,說道:“神都修士不計其數,單單現在桃花坊就有三十名聖使之多,並且所有聖使的功法及招式也不明確,要說有多少把握,我倒是真說不上來。”


    鴛妃看著羽洛認真的樣子,心裏倒是覺得第五神王所為自己推薦上的人選也有了幾分的可靠,因為在她看來,這場比試的勝算也是沒有把握,慶幸的是羽洛並沒有吹噓的言辭,多少讓人覺得可靠。


    五位聖王中為首的邵黎麵色微沉,道:“你該自信些,臨陣怯敵可不是大丈夫該有的行為。”


    鴛妃看了眼邵黎,也是沒有覺得他說的不妥,但也不能完全讚同,於是也沒有理會邵黎,隻是對於羽洛卻也終歸有幾分的不放心,雖然他的修為境界進展極快,甚至可以說是比起所有的天驕都不差多少,但是以他目前的修為,確實不太樂觀,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放鬆了羽洛,說道:“你倒是挺中肯,難道你就不怕失敗後我會對你不利嗎?”


    羽洛將雙目閉上後思量了片刻,也是感到了幾分的困擾,問道:“如果我想在關鍵的時刻動運那把扇子,你可有辦法確保我不受到威脅?”


    五位聖王中除下莊楚修之外都是有些不解,顯然莊楚修並沒有將關於神瞑扇的事情說出去,這倒是讓羽洛對莊楚修更近了幾分的好感。


    鴛妃靜靜看著羽洛,絕美的臉龐也是透出幾分的為難,畢竟匹夫可能無罪,但是懷璧就未必無罪,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確保羽洛的身份,倒還真不是一件容易去承諾的事情。


    “既然它已經是你的東西,那你應該有妥善運用的方法。”鴛妃終歸還是沒有去承諾羽洛。


    莊楚修聞言後也是思索了片刻,道:“據我所知,但凡不凡之物,都有與主人融為一體的不凡之態,也就是人物一體,若是你想以巧妙的方法運用它,想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羽洛將長劍抬手置於眼前,雖然仍舊是一頭霧水,卻也終歸無話可說。鴛妃雖然沒有明言,想來也是沒有個可靠的方法,若想增添幾分的勝算,那就隻有盡可能的修煉,亦或者期待司空絕有可靠的方法。


    “三十位聖使的比試,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流程,你想怎麽做,由你自己決定。”鴛妃說完轉過了身,雙目也是閉了起來,雖然沒有肯定,但是也沒有予以否認。


    鴛妃如此,羽洛也是心裏沒有了幾分的著落,先前也曾與苒蝶一同分析過這場比試的兇險性,也怕是因為使用了太過顯眼的東西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事到跟前,似乎也不能夠給人以最佳的先擇,鴛妃既然沒有辦法確保神瞑扇的使用不會被追查,那就隻能靠自己隨機應變了。


    羽洛也沒有要再提神瞑扇的意思,因為多提已經顯得沒有必要。


    “你可以跟莊楚修交手,隻要你能夠贏得了他,我能夠帶你去見司空絕。”


    仿似柔波般的聲音傳入耳中。這道聲音羽洛已經是再熟悉不過,即使不看他也知道,這個人就是昨晚離開的苒蝶。


    “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桃花坊。”羽洛並沒有轉身,輕聲說道。


    苒蝶身騎一匹白色的駿馬,禦馬慢慢走近羽洛,立在了羽洛一幹人等不遠處的地方,隻是來人又多了一名同樣騎著白馬,擁有著不俗美貌的女子,身姿嬌俏玲瓏,淡妝裝扮過後的她比之先前昏迷之時增添了不少的韻味。此女正是第三神王的女兒,是羽洛初見苒蝶時遇到的被長孫淨劫持的女子,名喚秋雨婼。


    秋雨婼接過話道:“如果你信得過我,我也可以帶你去見我爹,我爹是第三神王,第五神王能辦的事情,他也同樣可以幫你辦到。”


    莊楚修見狀,笑道:“好啊,沒想到你的桃花運這麽好,竟然有這麽多美女幫你。”


    羽洛一聲苦笑,迴道:“別鬧了,不是你想的那樣。”說完也是轉身向苒蝶與秋雨婼拱手道:“多謝苒蝶與小姐,隻是我既然是被鴛妃公主要求參加比試的,這行程多少還得問下她的看法。”


    羽洛也不是糊塗人,鴛妃畢竟是長公主,苒蝶與秋雨婼這麽說話,讓羽洛更感為難,不過終歸也得經過鴛妃的同意。這三個女人,無論是誰,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鴛妃看著苒蝶與秋雨婼,眉頭也是微蹙,對苒蝶說道:“看來你是鐵了心的要護著他了。”


    苒蝶並沒有下馬,心裏也是泛起了一絲的同情,說道:“你我都是為情所擾的人,在這條道路上麵,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做的不對。”


    鴛妃嘴角揚起了一絲的痛苦,內心含恨,道:“要不是羽洛到魔都商談事情不成,我能成為現在的樣子嗎?”


    苒蝶麵無表情,看著鴛妃稍許之後,淡淡說道:“此事不能隻是因為神洛被冠上了逆賊的罪名,就將罪責完全加放在他的身上,更何況他當時是受了我們父王之名前往的魔都,況且後來也都是以神洛前往魔都求援而騙父王說是去魔都緩和關係的。”


    鴛妃冷哼了聲,道:“別跟我說這些,你我都是父王的女兒,你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麽會不知道,當年神洛前往魔都,雖然是以緩和神都與魔都的關係為任務,但是我們誰都知道,完成這個目的方式就是為我們七人之中的其中一人與魔都的太子聯姻。可是最後的結果竟然會是要我嫁給魔都的那個最沒用的假太子為妻。”


    苒蝶聞言之後嘴角也是現出了痛苦的神色,事情發展至此,是何等的始料不及與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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