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賀子峰,最後默默的拿起一塊濕巾將桌子上的酒漬擦了個幹淨,和賀子峰認識越久,他就感覺這個人越神秘,雖然很多事賀子峰都會同他說,但是同時也隱瞞了很多東西。


    陳智是個重感情的人,說白了就是講江湖義氣,迴顧他同賀子峰相識到相知,源於一段樸實的對話,和一杯相邀的茶。


    有的人相交,可能源於酒,或是源於煙,又或是一件事,但是陳智覺得,一杯茶,足矣!


    在這之前,陳智自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但是認識賀子峰之後,他的綿和、冷靜,教會了陳智用頭腦去思考問題,從賀子峰對他說出想盤下祥和茶樓的那刻起,他的膽魄同樣令陳智折服。


    換位思考下,如果換了是陳智,他是萬萬不敢去觸碰那條高壓線的,但是賀子峰做到了,不但做到了,在開業那天,日本人還親自來道賀,即便陳智敢觸碰,也萬萬做不到這點。


    陳智真的服賀子峰,心服口服!


    擺弄著手中的酒杯,陳智問賀子峰,那你打算怎麽做?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憲兵司令部盤查很嚴,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我會日語。賀子峰笑著說,隻要我幹掉一個憲兵,換上他的衣服,我就能混進去。


    陳智不說話了,他本想說,巡邏的憲兵之間會對口令,但是賀子峰剛才的迴答是那樣的堅決,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想了想,陳智又問,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賀子峰看看外麵已經發黑的天色,篤定的說,4小時之後吧。


    陳智也看著外麵的天色說,那我就陪你等上4小時吧。隨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4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對兩人來說,卻是度秒如年,陳智希望時間走的慢點,賀子峰卻希望現在就能動身。


    但是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當牆上時鍾的分針跳動了一格之後,賀子峰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陳智一看,連忙問,你就這麽去?穿著個長褂,會不會不方便?


    賀子峰笑著一把扯掉長褂,露出了裏麵一套黑色的勁裝,笑著說,從得到情報那刻開始,我就時刻準備著,說完,從窗口躍出,待陳智衝到窗前的時候,賀子峰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蘇州河橋上的日軍哨卡,兩個鬼子端著三八大蓋正來迴走動著,他們的思想有些鬆懈,麵前就是平坦的橋麵,不要說一個人,就是一隻老鼠跑過去,他們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其中的一個鬼子吆喝了一聲,從哨卡裏走出了一個鬼子,笑嘻嘻的跑了過來,兩人走到背風處,點起了一根煙,美滋滋的抽了起來。


    而就在他們腳下的橋底,賀子峰倒掛著托起橋體的鋼架上,身體如狸貓一般無聲無息的往前爬行著,隱約聽到上麵鬼子傳來的笑聲,他們在討論藝妓館裏的一個日本女人,說到興致時,笑聲更大了。


    賀子峰扯了下麵上的黑布,繼續往前爬行了一段距離,這才探出頭來查看了下橋麵的情況,隨後輕巧的一翻,整個人上到橋麵,如壁虎一般趴在了那裏,鬼子兵沒有發現他,賀子峰迴頭看了下已經在身後的鬼子崗哨,手腳並用的爬行著,待到距離安全的時候,才一躍而起,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憲兵司令部就在虹口,距離這裏也並不是很遠,日占區已經宵禁了,街上除了巡邏的鬼子隊伍,看不到一個行人,隻有一些酒樓和酒館依舊開著門,裏麵時不時傳來鬼子們的大笑聲,宵禁之後,這裏已經完全屬於日本人了。


    賀子峰行走的異常小心,一路走來,已經避過了3支巡邏的隊伍,行不多遠,憲兵司令部便出現在他的麵前。


    此刻的憲兵司令部,就好像漆黑地獄中的一頭兇獸,正齜著獠牙,布滿鐵絲網的大門口站的是裏外雙崗,大門兩側的圍牆邊,兩個沙包壘成的機槍工事一左一右守護著大門,如果有人硬闖,就這兩個工事形成的交叉火力就能掃倒一群人。


    司令部的院落內,架設了兩個高台,算上樓頂,3個探照燈來迴掃視,將整個憲兵司令部照的如同白晝一般,和白天相比,晚上的憲兵司令部顯得森嚴的許多。


    賀子峰的眼瞼跳動了幾下,眉頭也微微皺起,就現在這情況看,想潛入憲兵司令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選擇了退。


    退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裏,賀子峰才長舒了口氣,腦子也開始飛快的盤算起來,自己這樣潛入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喬裝潛入,可是自己隻有一個人,一個人即便是穿了日軍的軍裝,別人也可能對你產生懷疑。


    賀子峰知道,鬼子兵基本都是參軍3年以上的老兵,每個班之間的,都是相互認識的,自己如果趁機殺掉一個,就算混進了巡邏隊,也可能立刻被察覺。


    冥思苦想了好一會,他突然雙眼一亮,轉身往直前經過的那家酒樓跑去,在那裏,有好幾個鬼子兵,自己可以在那裏做做文章。


    臨近酒樓一看,那幾個鬼子都還在,而且已經醉的有些迷迷糊糊的趴在了酒桌上,賀子峰心中高興,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對酒樓老板輕喝一聲,識相的快點離開,今天我就要結果了這幾個鬼子的性命,話說完,從桌子上拿起一根筷子,倏地一聲就刺穿了其中一個鬼子的喉嚨。


    那酒樓老板和夥計什麽時候見過這種架勢,嚇的一發喊,跑了出去,賀子峰趕忙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隨後扭斷了一個鬼子的脖子,再打暈了兩個,脫掉被扭斷脖子的鬼子的衣服,將那赤條條的鬼子扛到酒樓麵後的茅房中直接扔進了茅坑,然後換好衣服迴來躺在了酒樓門口的地上。


    剛躺下不久,門外傳來的紛亂的腳步聲,一個尉官帶著十幾個憲兵跑到了酒樓門口,見賀子峰就趴在那裏,那尉官扶起他就是兩個耳光,喂!醒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報、報告長官,剛才突然衝進一個人,把我們都打暈了,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尉官看了眼被筷子插死的鬼子,又看了看暈倒在地上的兩個,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八格牙路,居然在大日本皇軍的眼皮底下殺人,你們幾個,把暈倒的和死掉的抬迴去,你們幾個跟我一起搜索周圍,兇手肯定沒走遠!


    一群鬼子應了一聲,分成兩隊散了,賀子峰幫忙抬起那個死掉的鬼子,跟著小隊往迴走,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現在就算那兩個暈倒的鬼子清醒過來,也隻會認為自己是其他班的,更何況醒了又怎樣?醉成那樣,還能辨別什麽?


    就這樣,賀子峰順順利利的進了日本憲兵司令部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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