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連夜啟程奔赴長安,一刻也不敢多留,怕自己留戀蘇燕菲也怕見紅衣少女。原本不知該往何處,不過大哥計蒙曾說過京都長安乃是天下第一繁華興盛之城,富麗堂皇繁花似錦,再者傲劍狂刀也極有可能在長安,權當是繼續跟蹤罷了。

    潼關是長安最後一道屏障,因此距離並不算遠。曉奔夜行,沈鴻在寬闊的官道上絕塵而去。錯過了宿頭的沈鴻隻好在陽山上露營。陽山位於華陰縣境內,過華陰則至長安。沈鴻打算歇上一晚,明日再下山瞧瞧那萬國來朝的第一大城的風景。

    劈啪作響的篝火上烤著一隻肥兔,油水嗞嗞往外冒著不時滴落火中,香味四溢。沈鴻目不轉睛的盯著兔子,不住咽著口水,忽然皺起眉頭。

    一位年約三旬的中年人撥開樹枝施施然走了過來,旁若無人的坐在篝火邊上,用力吸了口氣:“好香。”

    見對方來的突兀,況且來人眼睛裏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邪異,讓人不舒服之極。荒山野地中遇見如此人物讓沈鴻很是警惕,上下打量著對方。

    和尋常的武士一樣,一身黑色勁裝。不過奇特的是衣服的材質,光華柔軟,在熊熊篝火下竟然依舊漆黑一片,與濃重的夜色渾然一體,無一絲光亮閃現。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人光靠外表是看不出什麽的。”神秘人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也不看沈鴻一眼,仿佛那隻飄香的兔子是最重要的。

    沈鴻心中一動,不知道這感慨從何而來。似笑非笑,神秘人的目光終於對上了沈鴻的視線。目光似乎可以洞徹人得心底,讓人藏不住一絲秘密。沈鴻有些局促不安,吃不準對方的來意。

    沈鴻默然,神秘人依舊自顧自的撕咬著金黃色的兔子。劈裏啪啦的篝火成了唯一的聲音。一股龐大無匹的驚人氣勢由遠處蔓延而來,草叢裏樹梢上的小動物像是察覺到什麽似的紛紛尖叫著跑出窩,慌不擇路亡命而逃。神秘人臉色一變,而沈鴻更是心下揣揣。

    藏青色的絲綢長袍,手拿折扇身掛玉佩,渾身上下一副書生打扮。令人忍俊不禁的是書生袍裏包著的是一位黑臉大漢,傲人的身高,魁梧的身材,顯得不倫不類。不過對方可沒覺得什麽,自我感覺是相當良好。黑大個兒還不知足,手中折扇裝作斯文的樣子來迴扇著,不過怎麽看都像是大熱天裏用大蒲扇在扇風涼快。

    “化蛇!”神秘人瞳孔收縮,一把將沈鴻拉在身後。

    叫化蛇的黑大個兒嘿嘿笑道:“想不到你也來了,鳴蛇,不是你也想和我爭吧?你的道行可比不上你騙人的本事啊。”話鋒一轉“不過路上我可是打發了不少人。”

    沈鴻不禁長吸一口冷氣,化蛇和鳴蛇可都是上古異獸啊。《山海經》中記載:其中多化蛇,其狀如人麵而豺身,鳥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唿,見其邑大水。對鳴蛇的描寫則是:其狀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見則其邑大旱。

    “乖乖!”沈鴻腦門子上冷汗刷的就下來了心說我招誰惹誰了,怎麽都是惹不起的主兒啊。這兩個家夥雖比不上天上的神龍一般見首不見尾,卻也是尋常人一輩子難見的。一則數量稀少,二則被正道人士打壓東躲西藏,非大神通不敢露麵。沈鴻不知道的是隋珠將這一帶有些本事的蛇族都勾引來了。這隋珠本是上古蛇族的內丹,乃化龍前贈與隋侯的。對修煉之人有著異乎尋常的好處,特別是蛇類更是至寶。

    鳴蛇低聲衝沈鴻說道:“他是衝隋珠來的一會兒我纏住他,你快點跑。”

    化蛇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沈鴻,怪笑著說道:“鳴蛇,看你修行的日子也不短了,嘖嘖,可惜了的,明天的太陽你是看不見了。”

    沈鴻恍然大悟,自己身上就兩件寶貝:隋珠和《引升訣》,蛇的內丹不招蛇才怪。化蛇依舊不緊不慢的緩緩逼近著,釋放出的氣勢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滲入骨髓的壓迫讓人禁不住戰栗。風,嗚咽的唿號,仿佛無數的厲鬼在獰笑,因為即將到來的血腥讓靈魂瘋狂。

    化蛇似笑非笑的盯著鳴蛇,那神情似乎在欣賞著一出即將上演好戲,又似乎一切在握時的信心。初生牛犢不怕虎,沈鴻不甘心就此低頭,渾身的靈力瘋狂的向著部手湧動。突然聽得化蛇笑眯眯的說道:“鳴蛇,你到底要欺瞞我家小主人到何時啊?”沉重的壓力霎時無影無蹤,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存在過一般。

    “啥?”沈鴻差點栽了個跟頭,下意識的把手中凝聚的靈力甩向了地麵,登時弄得自己灰頭土臉。沈鴻滿臉疑惑外加不敢置信的盯著化蛇和鳴蛇:你倆在搞什麽飛機。

    鳴蛇也傻眼了,表情呆滯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心裏一個勁兒的尋思:“哪兒出錯了呢?怪不得演托兒那家夥沒來,感情讓你給嚇跑了啊!”

    趁鳴蛇發傻充愣的當兒,化蛇一抬手一根繩索射向鳴蛇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這才衝沈鴻躬身行禮道:“剛才嚇到主人了,化蛇有罪。”

    沈鴻邊躲邊擺手:“慢,慢著,把事兒說清楚了先,你不會是他請來的托兒,合夥來玩兒我的吧。”說著還瞅了瞅不遠處垂頭喪氣的鳴蛇。

    “主人莫急,聽我慢慢講來。“化蛇一拉滿臉沮喪的鳴蛇,大家都靠著篝火坐了下來。

    上古蛇類俱屬一族,隻不過分支不同,均奉伏羲女媧為祖先。後蛇族分裂,蛇族之主就成了孤家寡人。隋侯當年遇見的大蛇便是蛇族最後一任族長,其時蛇族族長剛剛度過九雷天劫,身受重傷,幸得隋侯救助。族長便將內丹贈與隋侯化龍而去。化蛇一族每代隻有一人,故成了守寶護寶之屬。

    講完陳年舊事,化蛇吐出內丹:“主人若還是不信,我願以內丹為憑。”幾近透明的內丹裏有一個人麵豺身的小家夥在四處遊動著,明顯是化蛇的本相。對修煉之人來講,內丹重逾性命。命沒了有內丹的話還可以重塑肉身,內丹若沒了可是灰飛煙滅,消亡天地之間。深知此節的沈鴻搖搖頭,算是心了化蛇。

    收起內丹,化蛇問道:“那家夥怎麽處理,要不要······”化蛇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要知道,精怪的內丹也是大補啊,對修煉有著倍增的作用。

    “先給他鬆開吧,問問他。”沈鴻心思一轉,有了一個手下再加上一個似乎也不賴。好事情誰也不嫌多。

    鳴蛇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腕,化蛇不放心綁的緊了些。不過鳴蛇可不敢起什麽歪腦筋,在修行近萬年的化蛇眼前搗鬼,老壽星喝砒霜——活的不耐煩了,最後遭罪的肯定還是自己,還不如老實一些。鳴蛇最看不起那些動不動就動粗的家夥,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都是文明人,來點高智商的不行啊!所以這次他才找人合夥演戲騙寶,可惜撞槍口上了。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倒黴。想不到我炎鳴也有這麽一天。”鳴蛇對月望空,發著無聊的牢騷。

    化蛇,噢龍泉忍不住踹了一腳:“你丫的火屬性,要水屬性的隋珠幹什麽,滅火用?”

    炎鳴恨恨瞪了龍泉一眼:“我換不行啊。”

    沈鴻一旁樂嗬嗬的問道:“打算以後怎麽辦啊?”

    炎鳴瞅了沈鴻一眼,心說你也不是個啥好東西,不就是想要我當手下嘛。假惺惺的來這一套,鄙視你丫的。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小命在人家手裏,認栽了吧。“那個,我也想跟著你。你看那個傻大個也不像個會辦事兒的主兒,我還好賴機靈點,比他強。”炎鳴一邊說道一邊肚裏誹謗著某人。

    就等你這句話兒呢。沈鴻心裏樂開了花似的,這可是兩個超級打手,難找啊。“一起搭個伴也不錯,相互有個照應還。”沈鴻馬上答應了下來,心說:“上了我的賊船再想下來可就難嘍。”

    “就是這麽個理兒。”炎鳴哈哈應道。

    兩個人一邊心懷鬼胎一邊嘿嘿笑著,那感情好的跟那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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